“驾!”
马背上,元翎英姿飒爽,黑发飞扬,衣袂翩翩,宛若误入凡尘的仙子。
此时,一辆马车与她迎面而来。
一阵风拂过,卷起车帘,露出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
“吁!”
元翎紧急勒住缰绳,迫使疾风停了下来。
她做梦也没想到,会在回墨溪村的半路上遇到郭雪梅主仆。
郭雪梅出生于富贵之家,绝不可能来乡下地方。如今出现,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去祭拜她的爹爹。如此念旧,不禁让元翎多了几分信心。
她一跃落地,展开双臂,不顾一切拦住马车。
赶车的丫环也是始料未及,顿时刹住马车,大叫怒斥,“你干什么不要命啦。”
这时,马车里的女人也掀开了帘子,满脸不解,“姑娘,你为何要拦住我的马车”
“郭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见女孩知道自己的身份,郭雪梅缓缓从车厢里出来,在丫环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说吧,你是何人”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此刻,元翎的心情显得十分激动。
“实不相瞒,我叫元翎,元翼是我爹。”
郭雪梅惊讶得像头顶炸了个响雷,下意识打量起面前的小丫头。眉眼之间,还真是和莫雨娘有几成相似。
“我们好像不认识吧,你为何能认出我来”
“今日郭浩寿宴,我是他请来的厨师。在后院小园中,我无意中听到你们的对话。”
“所以,你找我,是想问你爹当年的事儿”
元翎点点头,“嗯。我娘曾告诉我,说我爹的身体一向硬朗,不知为何就突然染了重病,而且药石无灵,无力回天。”
郭雪梅不自觉垂下头来,眼眸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愧疚。
她本以为,这个秘密会藏一辈子,没想到,该来的还是会来。
“丫头,有关你爹的事儿,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请求,否则,我一个字也不会说。”
“好,我答应你。”元翎怕郭雪梅不相信自己,特意举起手对天发誓道,“我元翎在此发誓,只要郭小姐据实相告,我便答应她的请求,若违背誓言,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郭雪梅微微闭眼,像是在回忆些什么。好一会儿,她重新睁开,眼中闪过一丝解脱。
那年,郭雪梅及笄,爹爹郭振告诉她一个秘密,原来,她并不是爹爹的亲生女儿,而是爹爹的妹妹郭媛的女儿。
她也不知道郭浩怎么就知道了这个秘密,有一天突然向她表白。
本是一件亲上加亲的喜事,无奈她对郭浩只有兄妹之情,没有男女之情。
从小到大,她喜欢的只有一个人,那人便是元翼。
为了妹妹的幸福,郭浩原本也想过成人之美,只可惜,元翼终究辜负了郭雪梅。
郭雪梅伤心绝望之下,无奈远嫁京都。
五年前,元文远病重,元翼收到音讯后赶回元家侍疾。而后不知怎的,病好像会传染似的,元翼也跟着一病不起。
郭振给郭雪梅的家书中无意中提及了此事,郭雪梅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最终还是回了一趟沧澜县。谁知,竟阴差阳错被她发现,元翼不是得了病,而是中了毒。
背后的下毒之人,正是他的好哥哥郭浩。
所以,郭雪梅没有回郭家,而是偷偷在客栈住了下来,暗中查访后,她找到了哥哥暗害元翼的罪证。
这件事被精明的郭振发现,在郭雪梅报官之前,及时将她拦了下来,苦苦哀求。
最后,念及养育之恩,郭雪梅不得不放过郭浩。
而郭振也因为心有愧疚,才对莫清河加倍重用。
一日,郭雪梅带着一大堆药材去了元家,一些是固本培元、增加体质的补品,还有一些是解毒良药。名义上是看望元翼,实际上是想借着这个契机,神不知鬼不觉除去元翼身上的毒。
只可惜,元翼吃了她的药,最终还是死了。
郭雪梅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唯一的解释就是,或许和元家有关。
得知真相,元翎全身一阵阵冒着寒气,两眼喷射出吃人的光芒。她极力隐忍,压抑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说完心中深藏多年的秘密,郭雪梅忽然觉得一身轻松。
“丫头,我知道你对郭浩恨之入骨,但这件事也不全是他的错。他曾告诉我,他下的只是慢性.毒药,而且分量很轻,不会要人命,而且,我也暗中送去了解药。郭浩这个人虽然混蛋,却也不是那种敢做不敢认的人,所以,我相信他不会骗我。”
元翎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即便如此,他也逃脱不了干系。”
郭雪梅轻叹了一口气,“对,你说得不错。这也是我和他恩断义绝的根本原因。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恳求你,即便你要报仇,留他一条性命,好吗”
元翎心烦意乱,微微闭上眼。
若郭雪梅说的是真相,那爹爹的死或许真的和郭浩无关。
不过,若郭浩真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郭家怕是早就成为沧澜县首富了。
如此看来,元家确实最有嫌疑。
“放心,答应你的事,我说到做到。”
元翎满怀心事的回到墨溪村,怕被莫氏看出端倪,进屋前,她特意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娘,我回来了。”
见到女儿安然回家,莫氏的心这才踏实下来,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天都黑了,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呢怎么这么晚”
“哦,事情比较多嘛。”元翎将背篓卸下,拿出里面的几块布料,“娘,这次进城,我特意多买了几块布,你看看喜欢什么花色,给自己多做几身衣裳,别老是想着我,知道吗”
听了女儿的话,莫雨娘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好,娘知道你孝顺。”
她的眼神不经意一瞟,看见了框里的那件紫色衣裳,于是神秘一笑,“这衣裳……是萧冥送的”
一抹红晕不禁爬上元翎的脸,“娘是怎么知道的”
“娘怎么会不知道,这衣服是娘缝制的啊”
“啊!”元翎惊得一愣一愣,“怎么回事呀”
“之前瑶霜不是抢了你的新衣衫嘛,虽然后来还给了你,但毕竟被她穿过了。阿冥那小子说,既是及笄之礼,就不能随随便便,所以他特意买了这布,让我重新缝制,说是要给你一个惊喜。怎么,他没和你说”
元翎满头黑线,那天夜里,他倒是想说来着,只是被她打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