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雅一家其乐融融的气氛,瞬间感染了元翎,所以忙完正事,她便提前回了家。
这段时日,她早出晚归,也没好好和娘亲说说话,倒是有些内疚。
刚踏进微澜院,元翎就见莫氏一阵咳嗽,吓得她立刻跑上前,轻轻拍打莫氏的后背。
“娘,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喝药喝得有些急了。”莫氏慢慢的舒缓着自己起伏的胸脯。
这时,林舒从外面进来,见到元翎,一阵欣喜,“姐姐,你回来了,今天这么早?”
“嗯。玲珑阁已经上了正轨,之后,我也能腾出更多的时间陪陪你们。”
似乎想到什么,林舒蹙着眉头问道,“姐姐,干娘总说最近的药苦得厉害,难以下咽,你是改了方子吗,以前也不会这么苦啊?”
苦!
元翎心中大惊。
给娘的补药大部分苦中带甜,顶多就是有些土腥味,不至于这么苦吧?
“林舒,你把给娘煎药的药壶端过来。”
“好。”
不一会儿,林舒便回来了。
元翎将药壶中的药渣全部倒在了一块白纱布上,仔细检查药材成分。
“没问题啊?”
心中一阵疑惑,她又望了望自己娘亲未喝干净的碗,果断的伸手沾了一点放入自己的口中。
“咳咳……”
实在是太苦了,苦得元翎都忍不住干咳起来,果然是难以下咽。
“娘,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药变这么苦了的?”
什么时候?莫氏抬着头,认真思索着,突然一阵晕眩,于是微微闭上眼,尽量让自己稳住。
“哦,我想起来了,应该是玲珑阁开业后,你最忙的那阵子。一开始似乎并没那么苦,只是这几日越来越苦了。我看你那么忙,也不好问你,就和小舒抱怨了几句,没想到她一直记在心上。”
“娘,对不起。”
元翎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
药渣虽然没有问题,但她刚才尝了药,确实不对,里面被加入了一种“松龙子”的慢.性.毒药。
而她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看来,那个人已经被逼急了。
“傻孩子,不就是药苦了点吗,只要身体能好起来,看着你们这一个个的都成亲生子,再苦娘也喝得下去。”
元翎摇摇头,解释道,“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药……不对!”
药不对?
莫氏惊得下意识捂住了嘴,“翎儿,你的意思是……元府有人要害我?”
“嗯。”
莫氏努力回忆着和自己相处的每一个人。是谁有那么大的仇恨,非要置她于死地呢?
可想来想去,她也想不出谁这么狠心。
“翎儿,我们怎么办?”
元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而是静下心来冷静思考。
之前布下的局看来已经起了效果,那么接下来,便是收网了。
不过,收网之前,她要搞清楚对方是怎么下的毒,否则,娘亲的生命还是会受到威胁。
想好对策后,元翎把林舒叫了过来。
“林舒,未免打草惊蛇,明日你还是像往常那样煎药和送药。等你送完药,我会在里屋重新煎一副。那些人进不来,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有你煎的药的药味做掩盖,他们闻不出我会重煎。”
林舒竖起一颗大拇指,赞许的点点头,“嗯,还是姐姐想得周全。”
下一秒,元翎将视线再次锁定在了药壶上。
她是这么想的,毒既然不是加在药材里,那肯定就是加在了和药材亲密接触的药壶上。可是瞧来瞧去,也没瞧出什么异样。
“姐姐,这药壶刚煎过药,还烫着呢,要不要我拿块布给你裹着。”
一语惊醒梦中人。
元翎灵机一动,突然头也不回的朝小厨房走去。在看到灶台边上一块层层叠叠的纱布块时,心中的想法终于得到了验证。有人将毒涂抹在了纱布上,当药沸腾时,药汁化成水汽渗入纱布,冷却后又回流至药壶,如此反复循环,神不知鬼不觉。
好一个杀人于无形的刁钻手段。
要不是发现得早,娘怕是凶多吉少了。
难道是因为那回她的试探惹怒了秦香岚,所以秦香岚下重了毒的分量?
不管怎样都好,这个秦香岚,离死不远了。
翌日,元翎顺藤摸瓜,一下子找到了下毒之人。
除了自己人,微澜院就四个外人,两个小厮多福和多寿。两个丫环阿蓝和阿绿。而下毒之人便是多寿。
玲珑阁开业前夕,元翎三天两头不着家,元辉曾因下人们监查不善,打过微澜院的人五十大板。虽然板子没有打完,但也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元翎曾帮过阿蓝和阿绿,她们自然不敢有半点抱怨。
但多福和多寿,意见就比较多了。
不过,多福胆子小,也就耍耍嘴皮子,不敢真的有所行动。
至于多寿,原本就怀恨在心,再加上他中意秦香岚的贴身丫环银杏,自然银杏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不多时,元翎带着五花大绑的多寿来到秦香岚的院子,并让林舒第一时间请来了沈君如和元辉。
这件事人证物证齐全,又抓了个正行,由不得秦香岚诡辩,所以必须让长辈出面,移交官府查办。不过,在此之前,元翎会送给秦香岚一份“大礼”。
“我该叫你秦香岚还是秦素莲呢?”
秦香岚瞠目结舌,没想到这么隐秘的事儿,居然都被元翎查到了。
“你……你怎么知道?”
元翎耸耸肩,“其实也不难。虽然知道实情的人都死了,但官府的记录却还在,查一查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你怎么有权利去查官府的记录?”
“这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了。”元翎话题一转,淡然道,“说吧,我爹的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哈哈哈!美妇一阵癫笑,笑得凄厉,笑得悲悯。早在元翼去世时,她就已经形同一具行尸走肉。生又何妨,死又何惧。
“终于还是被你知道了,是,我承认,你爹是我毒死的。”
“为什么?”
“因为他该死。明明对我那么好,还允诺替我赎身,可后来呢,他竟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抛弃了我?这样始乱终弃的男人,难道不应该死吗。我毒死他,是在替天行道。”
元翎敛下心中的愠怒,咬牙切齿道,“我呸!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