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澄胤这一路走过来颇有几分波折,离京的时候,他那个父皇是千万的不舍,愣是拖了他好几日才让他从京城出来。
“听说你们找到丢失的赈灾银了?”跟在苏叙白身边的谢澄胤忽然开口道。
苏叙白愣了一下,然后有些惊讶的回头看向谢澄胤:“殿下的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谢澄胤笑了笑,然后看向苏叙白:“李树飞现在怎么样?”
李树飞就是徽州知府李大人,因为早些年在徽州颇有功绩,所以谢澄胤对他影响很深,只是苏叙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情,犹豫了很久以后,才说道:“有些事情还是等殿下到了徽州以后再说吧!”
谢澄胤的目光微沉,知道徽州这边的事情只怕没有那么简单,他没有再说话,只是跟着苏叙白赶路。
回徽州的路上,就变得顺利很多,只是谢澄胤本来就连着赶了好几天路,苏叙白不放心他的身体,就走的慢一些,只白天赶路,到了夜里,都会找个客栈小住一下。
这一日,好不容易歇了下来,谢澄胤就在和随性的太医说这一次的瘟疫:“这一次的瘟疫蔓延了几乎整个江南,每个城镇或多或少都有流民涌入,现在朝廷已经下令严禁通行,但是瘟疫还是在不断的蔓延!”
“这一次的瘟疫与往常的不大一样,以往每逢大灾年,或多或少的,都会爆发时疫,但大多时候的病症都是又急又凶的,可这一次,病症倒是不急,往往会潜伏五六天才会爆发出来,爆发以后的额症状也只是伤寒,所以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这才导致瘟疫蔓延迅速!”太医站在谢澄胤面前,低声说道。
谢澄胤皱着眉头,显然这些话他已经听过很多次了,他向来是个很果断的人,所以他想要得到的是怎么控制这场瘟疫的办法,而不是听他们解释这些。
苏叙白看谢澄胤的那个表情就知道,他已经有点恼火了,眼看着太医半天说不出来其他的东西了,苏叙白便说道:“既然都说了是时疫,自然每一次都是不一样的病,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是乱用药,伤了人命才麻烦!”
太医听了苏叙白的话,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说道:“现在这段时间下来,我们发现简单的艾草熏制,反倒能控制住瘟疫继续传染,再配上一些清热解毒的药,基本上已经可以控制传染的范围!”
虽然谢澄胤依旧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相比之前,却也是好了许多,便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用不了几日我们就会到徽州,既然一开始的瘟疫是在徽州发生的,那我们还是要找其根本,到时候还得多辛苦你们!”
“殿下这是说的什么,这本就是我们的分内事!”太医赶紧说道。
正巧谢澄胤要沐浴,苏叙白就跟太医一起走了出来,太医看着一旁的苏叙白,想起他先前的提点,便笑着说道:“苏大人这些日自己一直在徽州奔波,实在是辛苦!”
苏叙白却只是笑了笑:“都是在为朝廷办事情,哪有什么辛苦的!”
太医这一行来了有差不多五个,太医院里医术高明的几乎都来了,徽州这一次水灾爆发以后出现瘟疫早就在他们的预料之中,但是不论是谁都没有想过,这个疫情会蔓延到整个江南。
毕竟我朝屹立多年,这种灾情绝对不会是第一次遇到的,朝廷对于防治灾情后的瘟疫还是有很多方法的,所以这一次的瘟疫会蔓延的这么厉害,的确是他们没有想象到的。
张太医在治疗时疫这方面是强项,在扬州的时候,他就找机会看过那些得了病的百姓,虽然这场瘟疫来的凶险,但是与以往的急症似乎大有不同,在见到苏叙白的时候,他就想要问一问徽州的情况,但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苏大人,你若是不急着休息的话,要不要去我那里小坐一下,我想了解一下徽州现在的一个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张太医看着苏叙白,眼中满满的都是期待。
张太医的医术很好,祖上便是出了名的名医,到了他父亲这一代才被请到宫里头做太医,底下的几个儿子医术颇佳,且术业有专攻,每个人都有自己尤其擅长的地方,钻研多年,颇有成效。
“徽州的情形不容乐观,若是张太医想要了解情况的话,我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苏叙白说着便往下走,“这一路奔波,我也有些饿了,不如我叫小二拿些吃得来,我们也好边吃边聊!”
张太医自然不会拒绝,跟着苏叙白就去了他的屋子。
这几日,苏叙白几乎一直都在路上,偶尔休息的时候也只是吃一个干粮填一下肚子,这会儿难得能坐下来吃饭。
“徽州这一次的水灾虽然严重,但是朝廷在第一时间准备足够多的赈灾银,应该足够让徽州控制住灾情了啊!”张太医拿着筷子,却有些食不下咽,越靠近徽州,周边百姓的日子就变得越凄苦,张太医瞧着,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难受。
苏叙白看了一眼张太医,然后忽然说道:“我记着,张太医和徽州知府李大人是同窗吧!”
张太医愣了一下,然后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以前我们在一个书院读书,虽然很少碰面,但确实是同窗!只是自从他去了徽州当差,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赈灾不利,张太医应该知道,会面临怎么样的刑罚吧!”苏叙白抬眼看向张太医,目光很是清冷。
张太医有些语塞,许久以后才说道:“赈灾不利……若是旁人我不敢说什么,若是李大人,我敢作保,他一定是拼尽自己全力在保徽州百姓的,我相信陛下和殿下也会明断是非!”
苏叙白手里的筷子悬置了很久,最后才放到一旁,他抬头看向张太医,忽然问道:“张太医,在你看来,李大人是个怎么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