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骑了马太累了,成春很早就上床去休息了,苏叙白洗漱过后,就在一旁看书,然后时不时的和成春说几句玩笑话。
大约过了一刻钟,成春就靠在枕头上睡着了,苏叙白给他盖好了被子,就坐在一旁细细的看着手里的书卷。
就在他有一点点犯困的时候,外头忽然响起了几声很轻的敲门声。
苏叙白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成春,见她没有醒,便松了口气,然后才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并不是菘蓝,而是跟在父亲身边的洛天。
自从之前,洛天回老家探亲,在太平县碰上一面以后,没多久他便回了边关,一直都跟在武昌侯的身边,这个时候突然这么着急的赶回来,别是父亲那边有事要交代的。
苏叙白赶紧走了出去,带着洛天去了隔壁屋子:“洛大哥怎么忽然之间回来了?难不成是边关出什么事情了?”
洛天摇了摇头:“边关现在一切都好,并没有出什么大事情,这一趟是侯爷让我回来的,他专门让我嘱咐你,他说知道你心里不服,对天家也难免有怨怼,但是我们是为了朝廷办事情的,为了稳固朝纲,难免要牺牲一些的。”
苏叙白目光微闪,久久没有说话。
洛天看他这副样子明白,他心里必然是不好受的,便接着说道:“这种事情往后只会遇到的更多,我们作为朝廷新贵,必然是会被很多人给盯上的,如果你连这点事情都想不开,以后还怎么为天下子民做事情呢?”
苏叙白这才抬头看向洛天:“我知道但是我也不为所有的天下子民做这件事情,我连我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又怎么去保护所谓的天下子民呢?我现在答应去做这件事情,无非就是不想让侯府,因为我,万劫不复!”
洛天看着苏叙白良久,然后走到他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叙白,你是侯爷的嫡子,你需要担负起你自己的责任。”
“我知道父亲派你回来,难不成是怕我领了跑路,所以让你来盯着我的?”苏叙白走到一旁坐下,眉眼里满满的都是讥讽。
“你明明知道侯爷不是这个意思。”洛天皱眉,“既然你那么在乎那个女子,那你应该就明白这样子做对你,对她都是最好的一个方式。”
苏叙白没有再说话,只是低着头不吭声。
“我回来是替侯爷向郝家送聘的!”洛天看着苏叙白,无奈的说道,“侯爷说,按照夫人的性子好,家把你逼成这副样子,她多半也是不情不愿的,即便去送聘也是要给人家脸色看的。”
苏叙白抬头看了一眼洛天,微微挑眉:“洛大哥的意思是,如果是你去的话,就不会摆脸色给人家看了?”
“笑话,我好歹也是做了这么多年官的人,没有谁能比我更会摆脸色了。”洛天笑了一声,“侯爷虽然嘴上一直在劝你,但是心里也知道,你是受了委屈的,虽然这是皇家的意思,不能直接驳了,但是这口气,咱们家不能随随便便就咽下去了,场面上还是要找点回来的!”
苏叙白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父亲有力气说这个话,倒不如自己回来,毕竟,除了那几个世家,还有谁敢给父亲脸色看啊!”
“这场婚事你我都知道,本来就是皇帝的一场儿戏,为了权衡利弊,拿你当牺牲品,如果你咬死了不肯,侯爷或许还会从边关回来,为你出这一口恶气,但是你为了侯府,认了命他自然也不会回来给郝家这个脸面!”洛天走到苏叙白身边坐下。
苏叙白看了一眼洛天,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自己的儿子成亲他都不回来,也真的是为了朝廷鞠躬尽瘁了!”
“侯爷说了,他不是不回来,只是不会在这一次你成亲的时候回来,你现在是为了朝廷成婚,为了天下的百姓子民,用侯府,用你的婚事,牵制郝家,为陛下整治朝政拖延时间,你娶的又不是你真心想要娶的人,他也犯不着为了这桩婚事千里迢迢赶回来。”洛天看向苏叙白,“等有了一天,你是为了自己,跟你心爱的人成婚,他必然马不停蹄的赶回来!”
苏叙白微微垂下眼:“我心爱的人,只怕这辈子都不能成为我的妻子,我身在侯府,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为侯府去考虑,纵然我有很心爱的人,可是她的身份不高,那么她永远都不会成为我的正妻!”
洛天是代替苏叙白将成春纳妾回来的,所以他很清楚当年在太平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可以理解苏叙白对成春的歉意:“你可以将她娇养起来,你一开始的想法不就是这样吗?”
苏叙白沉默着,许久以后才起身:“行了,这个说到这里就够了,再说就没什么意思了,你今日千里迢迢的回来,就在这里先住下吧,只是没什么事情,就不要去见阿春了,她是个聪明的,看到你多半就会想到是什么事情了!”
“你还没有告诉她吗?”洛天看着苏叙白的背影,忍不住问道。
“我没有瞒着她,等到入秋了,她就会离开这里回太平县,这是我希望这件事情不要再提起来了,这就好像一个伤疤被反反复复的拿出来鞭策,没有半点意思。”苏叙白说完,转身就开门离开了。
回到屋子里的时候,早些时候已经睡了的成春这会儿正坐在床上等着他,苏叙白有些惊讶:“你怎么醒了?是我吵到你了吗?”
“不是我刚才突然做了个噩梦,就醒过来了,见你不在,就想说先等你回来再睡,不然有些不放心。”成春看着苏叙白,轻声说道。
“我父亲从边关那里送了些消息回来,所以就出去了!”苏叙白在床沿坐下,一边说一边脱了鞋,“这会儿夜已经很深了,早点休息吧。”
成春看着苏叙白,等他躺下的时候就钻到了他的怀里:“我有些睡不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