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春最后还是决定,去娘子军。
孟少卿在知道成春的决定以后,就将成春彻底的藏了起来,任凭苏叙白发疯,也没有将成春的消息透露半点。
孟少卿泰然自若,没有半点所谓的不安,倒是许子清,各种不舒服,每次看到苏叙白发疯的样子都会去找孟少卿。
“我们真的不把事实告诉苏叙白吗?”许子清看着坐在那里专心画画的孟少卿,满脸的焦急。
“告诉他又能怎么样?”孟少卿眼睛都没抬一下,“就苏叙白那个家伙,怕是连成春的命都保不住,送她回去,就是要她的命,你要是忍心,大可以告诉他!”
许子清语塞,他看着孟少卿半晌,然后忍不住问道:“孟少卿,你为什么这么在乎一个和你没有半点关系的女子?你总不会……”
“打住!”孟少卿放下笔,“我虽然混账,但我不是那种会对同窗的女人有想法的人!我救她,只是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求生欲这么强烈的人了!”
许子清看着孟少卿好一会儿,然后起身走到他身边:“你在画什么东西?”
“我妹妹,我都快不记得她小时候长什么样子了!”孟少卿看着画上的小人,“我常想,要是她有成春这样子运气,现在一定在某个角落里等我们去找她吧!你应该知道的,我们家的人,都是依靠着这个支撑下来的!”
许子清自然知道,这些年,永昌侯府为了找这个失踪,不知生死的女儿,花费了多少的心思:“你啊!她也是我们妹妹,我当然知道你们为了找她有多难,但是凡事,我们都要向前看!”
“我姑母明天就回来了,等成春跟着我姑母走了,我就会告诉苏叙白事实!”孟少卿拿起印章,在画的角落里盖上章,“到时候,他要是想发疯,对着我发疯就是了!”
许子清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就是仗着人家打不过你!”
孟少卿挑眉:“你说对了,我就是仗着他打不过我,有恃无恐!”
虽然还是很无奈,但是许子清知道孟少卿后面还是会告诉苏叙白真相的时候,他还是松了一口气的,毕竟这些日子,他看着苏叙白日渐消瘦,每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也不肯见人,生怕好好的人,就这么把自己耗死了!
孟凌静回京的那一天,几乎整个京城的文臣武将,乃至后院妇人,都觉得脊背发寒。
如果说当年的孟老夫人是奇女子,那这位孟凌静,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之她那几个兄长,手段更是强硬,凭一己之力,和满朝文武抗衡,愣是将当年初具雏形的娘子军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最让人糟心的就是,孟凌静更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当年孟家出事,自然有背地里笑话的人,一般人也就把这口气咽下了,可孟凌静是个不肯服输,愣是杀到了那些偷偷在背地里说坏话的人家,将人家家里扰了个翻天覆地。
所以当年,孟凌静驻扎边关的时候,整个京城的人,都长长的松了口气。
孟凌静是孟家上一辈唯一一个的女儿,所以她回来的时候,整个孟家都出门去迎接,许家也没例外,城门口黑压压的站了一群人。
孟凌静一进城门,就看到了站在马车旁的孟老夫人,她立刻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孟老夫人面前,然后跪下:“女儿不孝,不能侍奉母亲身侧……”
“别搞这一套!”孟老夫人赶紧扶起孟凌静,“回来就行了,快起来,我让人做了你最爱吃的鱼羹,你赶紧去陛下那里述职,回来以后,一起吃晚饭!”
孟凌静笑着应下:“行!”
孟少卿趁着旁人都没有说话,便走上前去:“姑母!”
孟少卿出生的时候,孟凌静还在家里做姑娘,孟少卿算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所以瞧着这小子,便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小子都长这么大了?”
“姑母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可是会在家里多待一段时间?”孟少卿看着孟凌静,笑着说道。
“待不了太久,不过也不妨碍我查验你的功夫,我先去宫里头述职,再来考校你的功夫!”孟凌静拍了拍孟少卿的肩膀,“希望你没退步,不然小心我打的你下不来床!”
孟少卿心肝儿一颤,但还是应下:“行!”
孟凌静离开以后,孟老夫人一行人先回了府,许子清愣是等人都走了,才拦住了孟少卿:“你真的打算把成春交给你姑母啊?”
“怎么?”孟少卿微微挑眉。
“我一看见你姑母,心里就发憷,成春小胳膊小腿的,我怕她在你姑母手里都熬不过一天!”许子清想起自己小时候被孟凌静支配的恐惧感,忍不住摇头。
孟少卿沉默下来,孟凌静是出了名的严苛,但也正是因为足够严苛,她手底下的娘子军才能立功无数,而且每次战役的伤亡都会很少,孟凌静在挑选娘子军时,极度的苛刻,训练的时候,甚至可以称的上没有人性。
但是从她手底下出来的人,每一个人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等到从军队离开,在外都可以谋取很好的差事,所以即便知道她严苛,还是会有很多人,义无反顾的选择,去参军。
“其实,成春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羸弱,她一直都是一个很坚韧的人,其实这样的人,才是最适合去参军的,因为他们知道世间的疾苦,所以她们会想尽一切办法往上走,抓住唯一可以救命的稻草你!”孟少卿看着孟凌静的背影,轻声说道。
许子清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不远处的孟凌静,感受不到孟少卿的那种感悟,他只能想到自己被她追着打的痛苦回忆,光是看着,都觉得脊背一阵一阵的生寒:“希望你说的是对的吧!”
“对了,苏叙白最近怎么样?”孟少卿回头看向许子清。
许子清顿了顿,然后摇头:“只能说,他那身躯壳还是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