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对晚回京的那天恰巧下了一场雨,温度骤降,永昌侯府亲自来迎,孟凌静孟将军亲自送她回京。
永昌侯府丢失的女儿被找到的消息,在这小半年里,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今天永昌侯府嫡女回京的消息早就穿的人尽皆知,就连皇帝都忍不住好奇,派了身边的内官来迎,一时之间,孟家这个嫡女,简直风头无两。
也不知道是孟凌静算好了日子,还是真的那么凑巧,她回京的那一日,正巧是武昌侯府娶亲的那一日。
孟对晚进城门的时候,也正是郝娇娇出门的时辰。
因着京城里的众人,都想看看,这个丢了多年的千金如今是何种模样,所以不少人都是从郝家的婚宴上赶过来的,以至于郝娇娇出门的时候,还守在那里的人,已经不多,反倒是城门口,聚拢了很多人。
今天早上出发的时候,连翘甚至专门准备了一件正红色的骑马装,孟对晚虽然奇怪,但当时也没多想,因为孟凌静说她穿正红色很好看,所以给她做了很多正红色的衣服,她平日里就时常穿,所以也没有多想。
孟对晚一行人入城门的时候,已经快要临近傍晚,城门口有不少正要出城回家的小贩和农户,耳朵就是这样子嘈杂的环境之下,皇帝身边的近侍范公公却带着一群宫人,在此恭候多时了。
永昌侯一来就看到了范公公,赶紧上前:“公公怎么到这里来了!”
“咱家还不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嘛,说让咱家来迎一迎,顺便看看侯爷的嫡女如今是何种模样!”范公公笑着说道,“陛下的那个性子,侯爷还不知道吗?要不是太后她老人家和皇后娘娘来着,陛下都恨不得自己亲自来看这个热闹!”
“实在是辛苦公公了,还得跑这一趟!”永昌侯赶紧说道,“等小女在京城安顿下来以后,我一定带着她入宫谢恩!”
范公公自然是满口客套。
两个人一来一样的时候,孟对晚一行人已经进了城门,孟大娘子是真的高兴,对着孟对晚一直挥手:“晚晚,晚晚!”
“敢问车马上的可是永昌侯孟逸承之女,孟对晚?”范公公身为皇帝的亲侍总管,却在此处等候多时,而且态度这样谦恭,光是这一点,就足以看出皇帝对永昌侯府是有多么看重了。
来来往往的小贩,见一个年过半百,衣着华丽的男子这样谦恭,都不由的停下脚步多看上几眼。
孟对晚翻身下马,看着面前的人,微微抬头,露出一张娇俏的小脸:“小女正是!”
因为是黄昏,范公公又是背着光站着,他瞧不清孟对晚的模样,只觉得这一声“正是”犹如黄鹂鸣唱般好听,纵然他只是个內侍,心中也不免一颤,不过到底是皇帝身边的內侍,这点定性还是有的:“老奴范正奉主上之命,特来此恭候!”
孟对晚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孟凌静迅速跳下马车,快步走到范正面前:“怎敢劳烦范公公前来迎接。”
孟对晚见孟凌静如此,便赶紧退后了一步,满脸的恭敬。
“陛下是个爱看热闹的,说什么都要让老奴来这一趟!”范正笑道,目光直直的落在孟凌静身后的孟对晚身上,“这就是永昌侯的嫡女?”
“是,这就是我女儿!”孟逸承走上前,眉眼里都是笑意。
一直到到孟逸承拉着孟对晚站到他面前,范正才看清孟对晚的模样,她眉眼间与其父亲极像,一双眼睛眸光闪闪,就好像漫天的星辰碎在了她的眼睛里,果然如坊间所言,孟逸承之女,其貌更胜其母。
“路途艰苦,陛下心疼姑娘一路奔波辛苦,故让老奴来迎!”范正赶忙收回目光,恭敬的低下头。
“辛苦范公公特地来走这一趟了,我们府上摆了家宴,不如派人回去同陛下说一声,公公跟我们回府,同我们一起吃顿家常菜!”孟逸承看着范正,笑着说道。
“那既然是你们府上的家宴,我一个外人在你们怕是不自在,咱家就不去了……”
“要的要的,我们老夫人今天还特地开了几年前她自己酿的酒,范公公到时候顺道给太后带一点回去!”孟逸承赶紧说道。
范正顿了顿,随后笑道:“既然侯爷盛情难却,那咱家也就不推辞了,毕竟这老夫人酿的酒呀,太后娘娘可是念叨了很久!”
既然说定了,一行人就浩荡荡的往回走,只是不巧,她们偏巧撞上了迎亲回来的队伍。
一般情况下遇到喜事,大家都会让一让,毕竟,没必要触了人家喜事的霉头,可偏偏来的是苏家,远远的,苏叙白就看到了骑在马上的孟少卿。
这段时间,孟少卿时不时的就会针对他,不管是在朝堂上还是在私底下,总是各种和他不对付,要是许子清帮他说句话,孟少卿更是连带着许子清一起骂,一来二去的,三个人也就不大像以前一样那样走动。
苏家有喜事,自然是给永昌侯府下了帖子的,只是一个人没来,苏夫人绞尽脑汁的想了好久,也没想明白他们到底哪里得罪了永昌侯府。
迎亲队伍就在前头走着,孟少卿不偏不倚,就那么直直的往前走,显然没有半点要让道的意思,陪着去迎亲的苏叙威自然也瞧见了,他赶紧上前:“孟世子,我们这是迎亲队,烦请你让一让!”
“今天是我妹妹第一次回京城,也是我们家的喜事,让不了!”孟少卿笑了一声,眼睛却从始至终的盯着不远处的苏叙白。
苏叙白顿了顿,只得开口道:“孟世子不要为难我们,迎亲队走不得回头路,还请世子让一让!”
“好一个迎亲队不走回头路!”孟少卿冷笑了一声,“可我今日偏就不让了,你们是迎亲管我屁事,我妹妹今日第一次回家,我不可能给别人让路!”
“孟世子,你该明白,这桩婚事上达天听,可不是我们两个能说的算的!”苏叙白有些无奈,他不愿意和孟少卿争辩,可他如今毕竟是新郎,让了,便是这个苏家的笑话。
“上达天听就上达天听吧,就是陛下打我板子,今日我也是不会让的,坏就坏在,那么多的好日子,你非要选在今天,那么多的好时辰,你非要选在现在。”孟少卿冷哼了一声,“你的婚事上达天听,我妹妹回京陛下还亲自派人来迎,你若觉得不满,大可以去陛下那里告状!”
苏叙白只觉得头大,这桩婚事本就让他心烦,岳父岳母的那碗茶,他都恨不得丢了,硬着头皮改了口,好容易回来了,又被孟少卿给拦住了。
苏叙威瞧着孟少卿身后似乎有长辈,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声柔柔的:“哥哥!”
苏叙白的队伍缓缓让开,一个少女骑着马缓缓往前,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落在少女的身上,波光粼粼。
她就这么缓缓往前,一身正红色的衣衫,骑在高头大马上,英气里又带了几分柔和。
孟对晚逆着光,苏叙白微微偏着头,他总觉得面前的人很眼熟,却看不清出到底是谁。
“人家是大喜事,我们让一让吧!”孟对晚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但是隐隐还带了几分更咽。
“行吧,我妹妹开口了,我就让你这一次!”孟少卿冷哼了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孟对晚转身往后走,光恰巧落在她的脸上,苏叙白看着,忽然喊了一声:“阿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