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对晚他们被送回营地的时候,孟大娘子已经哭的快要晕厥过去了,见到孟对晚回来,拉着她上下左右的看,泣不成声。
苏叙白被军医带走,孟对晚则被孟大娘子安排着去泡了个热水澡,连翘在给孟对晚脱衣服的时候,就发现身上有不少青紫,应该是在山上的时候,到处磕碰,尤其是那一双手,又红又肿,分明一副长了冻疮的模样。
“姑娘……”连翘一手捧着孟对晚的手,一手拿着刷子,眼睛湿漉漉的看着孟对晚,“疼吗?”
孟对晚愣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自己微微有些红肿的手,笑了笑:“没事的,以前冬天洗衣服落下的毛病,遇见你的时候,一直都是娇生惯养的没碰过凉水,所以都没长,过几日就好了的!”
“怎么会不疼不痒,姑娘你从刚才就挠了好几下了!”连翘红着眼,满了心疼。
孟对晚只得小声安慰着。
等她收拾妥当准备去休息的时候,孟少卿却来了,孟对晚只好强忍着睡意见他:“大哥怎么来了?”
“是不是很累了?”孟少卿看着孟对晚满脸的倦怠,很是心疼,“这几日你在外头吃了不少的苦,早些休息吧!”
孟对晚赶紧拉住孟少卿:“你既然来了,必然是有话要说,那直说就是了,不然我心里记挂着,肯定也休息不好的!”
“七皇子勾结番邦,如今已经不知所踪了!”孟少卿说着,叹了一口气,“那一日,我们刚进入猎场就发现被人跟踪,太子受伤如今还在医治,七皇子摆明了是想将孟家拖下水,那些刺客身上都有孟家军的腰牌,武器也都是孟家军的,爹爹连夜回了营地去彻查了!”
孟对晚的脸色有些难看:“那陛下会不会……”
“暂时不会!”孟少卿皱着眉头,“只要太后在,我们就不会有事,只是,七皇子很显然是将赵贵人的死和赵家的覆灭全部都怪在了太子和孟家的身上,接下来,我们要彻查京城中的几大势力,同时还要搜寻七皇子的踪迹,可能顾不太上你,所以,你得自己多当心!”
孟对晚点了点头:“大哥放心才是,我平日里就不怎么出门,等回府了,我就在府上好好的待着就是了!”
孟少卿点了点头准备离开的时候,孟对晚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回来以后一直没见到纯和,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大约是吓到了,你失踪以后她一直在找你,哭了一宿,就直接昏睡过去了,听说一直在高热,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孟少卿摇了摇头,“七皇子本来是打算鱼死网破的!”
孟对晚应了一声,便没有在说什么了。
孟少卿离开以后,孟对晚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去看看纯和。
纯和的帐篷外守了很多的侍卫,侍卫见到孟对晚的时候,顿了顿,还是让开:“孟姑娘,你进去吧!”
孟对晚进去的时候,帐篷里还有不少人,看到她以后纷纷起身:“孟姑娘!”
孟对晚径直走到床边,看着满脸潮红的纯和,满脸的担忧:“她这是怎么回事啊?”
“公主受了一点惊吓,一直在发烧,太医来过了,说是没什么事,只是要受些罪!”一旁的宫女轻声说道。
孟对晚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宫女:“公主要是醒了,辛苦你同我说一声!”
“是,孟姑娘!”
从纯和帐篷里出来以后,孟对晚就有些漫无目的的到处走着,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苏叙白的帐篷,连翘来看了一眼孟对晚,然后说道:“姑娘要是不放心,就去看一眼吧!”
孟对晚想了想,还是径直去了帐篷。
菘蓝听到外头有声音,就掀开了帘子,见到孟对晚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侧身让孟对晚进来,然后轻声道:“苏大人怎么样了?”
“不大好,一直咳嗽,而且发抖!伤口化脓再加上感染了风寒,回来之前一直都是硬挺着的,一松懈下来,就不好了!”菘蓝低声说道。
苏叙白的营帐里有些闷,碳烧的不好,偶尔还会冒出灰烟,连翘赶忙跑到碳炉边上,细细的翻着碳炉,孟对晚走到苏叙白身边,见他身上盖着薄薄的被褥,去一边的软榻上拿了羊毛毯,盖在苏叙白的身上。
盖毯子的时候,苏叙白被惊醒,他睁开眼睛看到是孟对晚,本想说些什么,哪知道,一开口便是止不住的咳嗽。
孟对晚赶紧倒了一杯热茶,等到苏叙白顺了气,扶起苏叙白,慢慢的喂他喝了一口水。
喝过水的苏叙白慢慢顺过了气,然后静静的看着孟对晚:“你怎么过来了?”
“我去看纯和,听说你在这边,就顺路过来看看!”孟对晚放下手里的茶盏,“你到底还是救了我的性命的,总不好就这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总要来谢谢你的!”
“你也救了我的命,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苏叙白苦笑了一声。
“你照顾好自己!”孟对晚坐了一会儿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孟对晚要走的时候,苏叙白忽然拉住了她的手:“七皇子如今已经是穷途末路,难免会做出来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你如今是孟家女,凡事还是要小心些!”
“我知道,我大哥已经嘱咐过我了!”孟对晚缓缓抽出自己的手,“我如今也不是一个人,凡事我会小心的!”
好好的冬猎闹成这个样子,皇帝最是头疼,太子受伤,纯和生病,如今苏叙白也被伤的下不了床,他坐在那里,只觉得头一阵一阵的疼。
太后来的时候,皇帝正在抓自己的头发,见太后来了,才很是慌乱的整理自己的仪容。
太后看着面前的皇帝,见他满脸沧桑,就知道他是在后悔自己要选在冬猎的时候杀了七皇子。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也没什么可后悔的!”太后拍了拍皇帝的肩膀,“老七虽然年纪小,但也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子,有点心机才是正常的,不然这么多年书都是白读了,只是你心善,不肯告诉他实话,不然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皇帝沉默着,久久没有说话。
“事已至此,再难受也改变不了什么,还是想想看后面怎么办,他既然有手段勾结番邦,那自然也会有本事逃出京城,虽说永昌侯如今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但是多半是抓不到他的!”太后叹息。
皇帝沉默了很久,然后看向太后:“若是他就这么跑了,再也不回来了,也不是什么坏事,他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儿子,却也叫了朕很多年的父皇,朕,于心不忍!”
太后看着皇帝半晌,然后叹息:“你啊,终究是心太软了,你聪慧,慈善,偏偏不够果断,哀家也不好说什么,你自己做决定就是!”
皇帝低垂着头,久久没说话。
就在太后准备离开的时候,皇帝忽然开口道:“母后,明日,我们就回去吧!回宫,至于老七,如果他被永昌侯找到,那就处决,如果,他有本事逃掉,就放他一马吧!”
太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好,你说了算!”
送走太后以后,皇帝坐在那里很久,一直没有动弹,一直等到两个时辰以后,才开口道:“给朕,换一盏新茶吧!”
宫人缓缓上前,换来一盏热气腾腾的新茶,皇帝看了一眼,却转身离开,没有再喝一口:“明日一早,开拔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