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鲁齐回城的那一天指明道姓的要让孟对晚去送,她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出了面。
耶鲁齐原本也以为孟对晚并不会来,所以在城门口看到她的时候,满眼都是欢喜,他坐在高头大马上飞快的挥舞着自己的手,高声喊着:“孟姑娘,我在这里呀,孟姑娘!”
孟对晚也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大喊大叫,刚想硬着头皮逃跑,就被他身边的婢女拉住了手:“孟姑娘,我们王子还以为你不会来了,没有想到你竟然还是来送我们王子了!”
孟对晚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我的确是不想来的,但是你们王子当着陛下的面指名道姓的,我虽然可以不给你们王子的面子,但是总是要给我们天子一个面子的。”
“姑娘自然来了,那便是好的,我们也不管你到底是看在谁的面子上,总归我们王子能在走之前看你最后一面。”婢女拉着孟对晚就往前走。
没一会儿就走到了耶鲁齐的对面,他翻身下马,看着面前的孟对晚,有些憨傻的笑着乍一眼看,竟然还有几分腼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我与你不过一面之缘,你点名道姓的要我来送你,你毕竟是我天朝的客人,我若是不来难免显得失礼!”孟对晚看着面前的耶鲁齐,“既然你今天就要回去,那我便祝愿你这一路顺风!”
“就只是这么一句话,都没有给我准备送别的礼物?”耶鲁齐有些诧异。
“我跟你本就没有什么交集,来送你都已经是客气的啦,你还想要我给你准备礼物?”孟对晚挑眉,“你是不是还没睡醒,还在做什么美梦呢?”
“这不就是你们天朝的礼仪吗?你们总说自己是礼仪之邦,那在送别挚友的时候送点礼物,怎么啦?”耶鲁齐挑眉,“你分明就是没有给我准备礼物,还要在这里巧言令色的狡辩。”
孟对晚被气笑:“你自己也说了,那是送别挚友的时候才会准备的,你跟我算是哪门子的挚友?”
“我难道不算吗?你可得知道,要不是我非得娶你,你又怎么可能会知道那个什么苏大人是那么喜欢你的?你们中原人总是腼腆,不言情爱,看你的样子就知道定然是不明白那个苏大人对你的情意的,可是你只要想想那一日他为了你豁出性命去,你就该明白,他肯定是比自己的性命还要在乎你的,这样难道不算是促成一桩姻缘吗?”耶鲁齐笑,“能那么在乎你的人,在这个世上除了你的母兄弟就没几个了!”
孟对晚顿了顿,随后说道:“他与我大哥是从小到大的同窗好友,他对我来说,也只是一个相熟的兄长罢了,我觉得你可能想太多了,你既没有促成一桩姻缘,我也不会为你准备送别礼!”
耶鲁齐满脸的惋惜:“你要是这么想,那可就真的很可惜了,毕竟这个世上能跟父母一样,为了自己能付出性命的人就那么一两个,你要是错过了,很有可能这辈子都遇不到了!”
孟对晚沉默。
耶鲁齐突然伸手拔下孟对晚头上的一根簪子:“你这个簪子制作精美,瞧着就是上好的玉石,我就当做是你给我的送别礼了,等未来我娶王子妃的时候就把这个送给他做定亲礼物,也算是你见证了我未来的妻子!”
孟对晚看着自己被拿走的簪子,有些诧异,随后便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孟家的女儿。”耶鲁齐看着孟对晚,笑了笑,“其实你大哥说的很对,漠北的边境贸易,总是我们吃亏一些,所以我想娶你做妻子,那你的那些长辈总是会看在你的面子上对我们宽裕一些,那边境的贸易也能对我们更友善一些,后来我也是真的觉得女生的貌美,比我们匈奴的女子好看的很多!”
孟对晚有些尴尬的挠了挠眉毛:“这段话我就当做你是夸赞我了,你回去的路上,路途漫漫,我祝你一路顺风!”
耶鲁齐笑:“如果以后有机会再见,我希望永远都不是在漠北的沙场上。”
“那就要看你们老不老实了!”孟对晚笑,然后对着她行了个礼,“慢走!”
耶鲁齐走的时候,还频频的回头,只要看到孟对晚,就会摇一摇手,一直等到他走的远了,彻底看不到了,才骑着马缓缓离开。
孟对晚回去的时候脑海里总是想起耶鲁齐说的那番话,是啊,这个世上能够遇到几个那么在乎自己的人呢?
“姑娘是在想些什么?”连翘见孟对晚闷闷不乐,便轻声问道。
“我在想苏叙白之前为了比试受了那么重的伤,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孟对晚低着头,轻声的说道。
连翘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毛,要知道当时那场比试也是点到为止,虽然苏叙白为了赢也是豁出去了,的的确确被打的不轻,但是也算不得是很重的伤。
只是眼下孟对晚既然这么说了,她也的确不好多说什么,便说道:“陛下都派太医去看过了,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先前大娘子也准备了不少的药材给送了过去,姑娘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是了,因为苏叙白是为了孟对晚的比试受了伤,所以永昌侯府也难能可贵的没有计较以前的事情,还专门派人上门送礼,以表谢意。
孟对晚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之前冬猎的时候,他的伤就还没有好透,不然这一次也不会差点输了,不过还是得谢谢他那么为我拼命!”
连翘听着,没吭声。
就在两个人准备上马车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哭声:“父亲舍不得让长姐嫁给那个没出息的公子哥,就把我嫁过去,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我娘亲只是一个妾室,没名没分,我也只是一个庶出在家里说不上话。”
“可这毕竟也是陛下赐婚,这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恩赐啊!”另外一个人轻声安慰道,“奴婢知道姑娘钟爱七皇兄,可是他至今没有消息,只怕,只怕凶多吉少……”
“你不要胡说八道!他肯定没什么事,只是在角落里躲起来了!”
孟对晚听了一耳朵,也没有继续站在那里听,毕竟总是站在那里,难免显得太扎眼,到时候被人知道自己在偷听,反倒尴尬,坐进马车以后,她才看向连翘:“刚才那条把车上坐着的是谁?”
“看她那个马车的样式,应该是户部侍郎家的,前几日的确是有听说户部侍郎的庶女被赐婚给国舅的儿子!”连翘低声说道,“据说一开始求的是嫡女,被皇后娘娘驳回了好几次,最后实在是被求的太烦了,陛下出面做主,娶了他们家的庶女!”
“国舅的儿子怎么会……”
连翘凑到孟对晚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那可是出了名的草包,文不成武不就,每天只想着吃喝玩乐,虽然不会在外头惹是生非,但的的确确也不是什么好的去出,毕竟当家做主的人不争气,再好的家底也总是有败光的一日!”
孟对晚也有些不明白:“咱们的这个陛下,还真是特别喜欢给人赐婚啊!”
“无非就是为了权衡朝政,女儿家大多都是牺牲品!”连翘叹息,“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庶出,没有当家主母给她谋去处,自然就成了嫡女的替身,嫡姐不愿意去的,她自然就得顶上!”
孟对晚闭了闭眼,有些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