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传来一阵轰鸣声,接着一股清爽的风吹进屋子。
“顾法医吸食了太多鼠尾草的气体,我打开通风口换换气。”王煊澜笑着调侃道,“顾法医作为医生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
周围的视野变得开阔,任骞扫了扫周围的环境,地下室的空间比较小,只有30平方左右,而王煊澜身后的隧道不超50米。
顾宴婉也看清了地下室的样貌,刚刚她抓着任骞衣角走这段50米的隧道好像足足用了10分钟……
屋里的气味都散了,两人依然虎视眈眈的盯着王煊澜。
“真没想到两位警官还能找到我的实验室,这里可是我的秘密基地,拜托两位不要把商业机密说出去。”
“非法私自种植墨西哥鼠尾草,我们现在就可能以贩毒的名义逮捕你!”顾宴婉朝着王煊澜喊道。
王煊澜却淡定的摇摇头,“顾法医别着急啊,据我所知微型毒品只要种植不超过五颗就不会构成犯罪。”
王煊澜扒拉开茉莉花丛,长在盆地的三颗鼠尾草露出来,他一下子把那几珠小草拔下来扔在地上,“而且现在还没有立案,我把这草自行销毁了不就行了。”
看着王煊澜笑嘻嘻的模样顾宴婉气不打一处来,但他说的也是事实,顾宴婉根本无力反驳。
任骞不屑的笑了一声,“看来王先生在孤儿院学习的很认真,初中的政治就教会了你很多刑法知识。”
王煊澜脸上的表情变了,但也只是转瞬即逝,“任警官真会开玩笑,我做这方面的生意也得迫不得已了解一点嘛,赚钱也得有命花呀。”
“王先生的这张嘴可这是适合做生意。”顾宴婉从任骞身后走出来,“你的茉莉皂里也有鼠尾草的成分吧?每天销量那么多,你怎么可能只种了这三株!”
“顾法医可是冤枉我了,真的只有这三株。”王煊澜摊开手掌表示无辜,“两位已经在我这里查遍了,如果还是不放心也可以再查查我名下的产业和工厂。”
任骞静静的盯着王煊澜的脸,如刺锋芒一般击入人的黑暗面。王煊澜脸上坦然的表情和笑盈盈的模样自始至终也没变过。
地下室的氛围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谁也没有开口。
这时头顶的灯泡忽然不适时宜的闪了一下,顾宴婉‘哎呀’了一声,任骞回过神来,“我们上去吧。”
王煊澜听到这句话率先转身往上走,任骞让顾宴婉走在他前面。
“两位要不要留在这里吃个午饭?”
任骞没搭理他,径直走向门口。顾宴婉则是瞪了他一眼,还不屑的讽刺了一声。
王煊澜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脸上一直挂着笑容,给人的感觉就像他的笑容是刻在脸上的一样,如果他不这样做就会有人拿着匕首横在他的脖子上……
顾宴婉和任骞都走远了,王煊澜一直盯着门口没有动。
他保持着这个动作足足有5分钟,脸上的笑容突然塌下来,整个人变得阴沉恐怖。
王煊澜闭上眼转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抬腿回到了书房,拿起书架上的那本《新手化妆手册》,走进了地下室。
王煊澜打开了地下室的灯,他沉重的脚步踩在木质台阶上发出声响,墙壁上的灯光将他的背影拉长。
王煊澜踩过刚才扔在地上的鼠尾草,径直走向铁架台,在桌子地下摸索半天才找到了开关。
面前的墙壁触发机关急速翻转,一个没有头颅的尸体出现在王煊澜的视野。
“果然没坏,弟弟就是聪明。”王煊澜拉过一旁的椅子坐在尸体前欣赏起来,伸手抚摸着尸体的腹肌,“多好看啊……”
地下室里鸦雀无声,没有人会回答王煊澜的问题,只有他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尸体的四肢都被绑上了绳子,各处连接的地方被人缝合的很完美,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有缝合的痕迹。
王煊澜来来回回在腹肌上抚摸,“虽然很多年没有当过医生了,但是我的缝合技术还不错吧,是不是都没有感到疼?”
王煊澜微微抬眼在尸体上下扫视一边,就好像面前的人回答他了一样。
“幸好这几颗鼠尾草没有扔,要不然顾宴婉那个狗鼻子怕是给你里面塞多少活性炭也会被她闻出来的。”王煊澜在自己的胸前用食指画着圈,这个动作很像是女生在玩头发,“但是这次姐姐没做好……在现场留下指纹了。”
王煊澜突然心情低落,好像马上要哭出来一样,“怎么办呢?我不想死,我还没玩够呢……他们应该会比对到弟弟的指纹吧?弟弟怪我怎么办?”
王煊澜低头沉思了好一阵,忽然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无头尸体,“弟弟,你说哥哥会帮助我吗?如果我们的秘密被公之于众了,他不会置之不理的……你说是不是?”
王煊澜忽然又开心的大笑起来,笑声传遍了整个地下室,时不时还传来回音。
他停下大笑,怔怔的看着无头尸体,没过一会又轻笑一声,“你很快就会被顾宴婉他们抬走了……我最完美的艺术品。”
王煊澜满眼欣慰的看着尸体,最后忍不住在男尸的胸肌上亲了一口,“他们怎么都不会欣赏艺术呢?”
*
林鑫小区门口根本打不到出租车,顾宴婉无奈只好给程大宇打了电话。
“好,我让江泽去接你们两个,正好碎尸案凶手的去向我们已经查清楚了,现在我正在审讯抛尸案的出租车司机呢。”
“王煊澜这里我们没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除了三株墨西哥鼠尾草。”
电话那头的程大宇听到这几个字不禁皱起眉头,“他还接触毒品?鼠尾草销毁了吗?”
“销毁了,我们亲眼看到他拔掉的。”
“那就好。”
顾宴婉挂掉了电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你在地下室里是不是又看到她了?”任骞问道。
顾宴婉微微偏过头,回想了一下她的样子,“这次她有些不一样……脸都烧得看不出来了,可能是我太长时间没见到过她都快把她的模样给忘了。”
“这不是你做的。”
“是我。她爬得越来越快了,马上就能碰到我了。”顾宴婉嗤笑一声,“你说是不是有一天她碰到我了……我也就会和她一起走?”
“这不是你做的。”
“怎么不是我?她还是穿着我送她的那条碎花裙子,嘴里一遍一遍的重复着我的名字……”
任骞一直固执的说着一句话,“这不是你做的。”
“为什么不是我!”顾宴婉的情绪崩溃了,她朝着任骞怒吼了两声,“火是我放的,是我烧死了他们!为什么不是我!”
“我当时只有不到一米的个子,看着她的从火海中一点一点的爬出来。我做了什么?我看着她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哭了,临死前也没来得及叫她一声妈。”顾宴婉语调一下子降下来,她双手捂着脸轻声抽泣。
任骞不知道该说什么,伫立在原地沉思良久才说道,“但法院说你无罪。”
“法院会给一个8岁的孩子判定故意杀人罪?”顾宴婉沉默了好一阵,抬头擦掉眼角的泪,吸了吸鼻子又低下了头,“对不起,我刚才……情绪太激动了。”
“没事。”任骞也低下头,但还是固执的说了最后一句,“错不在你……只是那个房子里只有你一个人活着出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