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制度已被废止十年,太子也薨逝了,现在朝中没人有能力和朱元璋这个皇帝对抗。
他接收的只有正反馈,永远不可能了解真实的情况。
这样下去只能给继任者留下一个烂摊子。
朱允熥虽说并不一定要去争夺皇位,但是看着朱元璋遗祸无穷的骚操作,也是于心不忍啊!
不过这两天他是没空去和老朱闲聊了,其实老朱这些天也忙得要死。
七月底是呂妃的寿诞,朱允熥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出于礼制,他也得一起跟着忙前忙后表演孝心。
呂家没什么势力,呂妃父亲呂本已经故去十年多,只一个独女。
呂妃现在娘家别说势力,连个活人都没有了。
她虽然贵为太子妃,以后可能还是皇太后,但是在朱元璋淫威之下,并没有人敢巴结她。
再加上太子朱标今年薨逝,为了不刺激朱元璋,她这个寿诞并不敢大操大办,只是几个儿女庆祝一下而已。
这场面连朱允熥看了都有些唏嘘。
“允熥啊,你没事就呆在春和殿读书,或者多来陪陪为娘,少往皇爷爷那里跑,他整日忙着呢!”
呂妃说的倒挺和蔼可亲,实际上别有用途。
以前都是朱允炆常伴朱元璋左右,陪他聊天解闷儿。
加上这孩子做事周到有孝心,深得朱元璋和朱标喜爱。
可自打朱标薨了以后,朱允熥这小子突然聪明了起来,意外得到了朱元璋的重视。
这几个月隔三差五往武英殿、乾清宫跑,老朱还经常留他一起用膳,完全抢了朱允炆的风头。
以前炙手可热的朱允炆突然冷清了下来,呂妃为了亲儿子着想,只能是从中作梗,让朱允熥和老朱少接触。
朱允熥今非昔比,呂妃态度当然不能再像从前那样骄横,动辄怒骂嘲讽。
“是!儿子谨记母妃教诲!”
朱允熥心里很讨厌她,但是又不得不卖她面子。考虑到今天是她的寿诞,脸上还尽力挤出笑来。
她一个女人再厉害又能怎样呢?
太子爷在时,还能吹吹枕边风,外加通过斥骂讥讽给朱允熥施加压力,让他的童年不堪回首,甚至不能成为一个正常人。
可现在朱标没了,她娘家也没人,对朱元璋影响力几乎为零。
可以说她对朱允炆的将来,基本是无能为力。
“嗐,我他妈就别替人家操闲心了,朱允炆好歹有个活着的亲妈和几个弟弟妹妹,而我却啥都没有!”
在这个并不怎么豪华的寿宴上,朱允熥心里竟然觉得有些冷清。
“三哥!你怎么不高兴啊,这儿有你最喜欢吃的四喜丸子!”旁边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轻声说道。
“三哥不饿!”朱允熥冲这个女孩儿爱抚地笑了笑。
这个小女孩是朱标唯一的女儿,江都郡主朱灿,她今年才十二岁。
朱允熥其实对这几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都挺不错的,除了朱允炆。
朱允炆已经长大了,现在更是视他为对手,总不能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嘛!
寿诞结束之后,朱允熥总算松了一口气,那种局促不安的场合太难受了,尤其是对方敌视你,但你又不能把她当敌人的时候。
“沐昂!陪我出去走走!”
他趁着天还没黑,想在宫里走走散心,也好想些事情。
可是没走多远竟然撞上了朱允炆,寻常人家见到长兄也要停下打个招呼,更何况规矩森严的皇宫。
真是想躲都来不及,朱允熥只能继续向前,然后行礼:“二哥怎么没陪着母妃呢?”
朱允炆心情不错,笑着说道:“哦,母妃她今日高兴多饮了几杯酒,感觉身体有些不适就早早休息了。”
他们二人并排走在小径的前头,沐昂和几个太监都很识趣儿地保持距离远远跟在后面。
“三弟!你这半年来变化很大啊,也可能是二哥我以前对你太疏远没有发现吧!”
“哪里哪里!我只是在侍候父亲的时候心里焦急,故而口舌头脑才疏通变得流利!”
“哦,原来如此!”
二人你来我往净是不痛不痒的客套话,朱允熥心里最烦这种场合了,逐渐意兴阑珊。
朱允炆感觉氛围不错,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小声说道:“先前父亲是太子,现在父亲薨了,皇储之位空了出来,三弟你怎么看呢?”
“三弟愚钝,二哥你是怎么看的呢?”朱允熥感觉有些突然,但想想又在意料之中。
现在皇储之位,除了朱元璋以外,最关心的莫过于他朱允炆了。
以前朱标是太子,而朱允熥、朱允熞、朱允熙要么木讷愚钝,要么年纪幼小,以后的皇位铁定是朱允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