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听到聂苍昊宣布取消婚礼,原以为自己能松一口气,但不知为什么,她心里好像坠了块石头,特别沉重又堵得慌。
聂苍昊撂下这句话之后,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准备离开。
“等等!”安然喊住他。
聂苍昊停住脚步,没有回头。他微抿了抿唇角,冷声哼道:“求饶也没用!我做的决定……从来不会轻易改变!”
给过她机会,可惜不识抬举,就别怪他无情。
说不娶就不娶!谁让她总给他找不痛快……
“我、我又打通聂擎宇的电话了!”安然怯怯地开口,小声地哀求道:“你能不能……带我去找他我真的很担心他,他到底怎么样啊!求求你让我跟他见一面吧,只要见一面,我确定他安然无恙,以后我就死心塌地留在你身边,再也不跑了……”
聂苍昊脸色气得铁青,鼻孔都要冒烟。“你跟我没有别的话说了是吧!”
“我——想见他!”安然没有退却。她知道这个男人即将被她激怒,但她拼着一身剐也要完成心愿,否则寝食难安。“如果不见他,我根本无法安心保胎……”
“你在拿孩子威胁我!”聂苍昊终于转过身。
他的眉眼森冷,完美无铸的俊颜笼着一层冰霜,嘶嘶地冒着寒意。这种情况下,他摆明了“别惹我”,谁敢触他的霉头,一定会很死得很惨。
偏偏安然就是那个不怕死的。
“我要见他,我又能打通他的电话了!”安然可怜兮兮地哀求道:“你让我见他一面吧,否则我……我真的要急疯了。”
“疯了吗”聂苍昊不为所动。“霍言那里我早就替你安排了专属的病房。只要确诊你精神分裂,立刻送进去!”
安然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掉,敢怒不敢言。
聂苍昊心头烦躁,斥道:“少跟我来这一套!你安安稳稳养胎……”
“如果你不带我去见他,我就继续绝食!”安然躺下,用被子蒙盖住自己的脸,她的声音从被子里嗡声嗡气地传出来:“我会一直绝食,除非你一直让医生给我打营养针!”
片刻之后,她蒙头的被子被粗暴地掀开,聂苍昊把她的手机扔给了她。
“给聂擎宇打电话!”他冷声命令道。
安然终于拿回了自己的手机,这是个不小的胜利,看来绝食果然有用。
她精神一振,用颤抖的手指做了指纹开锁,然后她丝毫不加犹豫地按下了那串在梦中也能倒背如流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她紧张到呼吸一滞。
突然间,聂苍昊的手机震动,好像在回应她。
安然咻的张开眼睫,迟疑着看向聂苍昊,有种不祥的预兆油然升腾而起。
聂苍昊当着她的面,慢慢地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当着她的面接通了电话:“说话!”
“说话!”同样的声音从安然的手机话筒里传了出来,她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是你……”安然顿时感觉思维一片混乱,她怔住了,脑袋里好像塞了一团乱麻,完全理不出头绪来。“为什么聂擎宇的手机会在你这里呢!”
聂苍昊睇着她,语气淡凉地答道:“销号之后,我重新选择了这个号码。就想看看……你到底还能拨它多少遍!”
每一次试探,他都输得一败涂地。
——无一例外。
“你……”安然难以理解地看着眼前这个跟聂擎宇肖似的男子,总觉得他的大脑构造跟正常人不一样。
“现在死心了吧!”聂苍昊放下手机,仍然对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如果她适可而止,他也不是不能再给她一次机会……
“我要见聂擎宇!”安然哭起来,不祥的预兆越来越强烈,令她再也说服不了自己,再也无法自欺欺人。“我要见他!求你让我见他一面好吗就一面,求求你了!”
聂苍昊觑着眼前失去理智的女人,她在为另一个男人疯狂。在她的心里,只有聂擎宇!而跟她真正做了三年半夫妻的自己,却连个替身都算不上。
在她眼里,他连替身都不合格。
“刚保住孩子,你就不能消停两天么!”聂苍昊嗓音嘶哑,压抑着不停升腾的愠恼和忿怒。
他用尽最后的自制力试着跟她商量:“你看不看聂擎宇,结果都一样!可是如果你坚持要去找他,孩子极可能再次先兆流产!看在亲生骨肉的份上,等到宝宝出生……我答应你,宝宝满月之后就带你去见聂擎宇……”
“我等不了!”安然泣不成声,她紧拧着自己的手指头,仿佛要把它们都一根根拧断。“我闭上眼睛就看到他病重的模样!我吃饭的时候走路的时候发呆的时候,脑子里都会闪过许多可怕的念头。我担心他有危险!求你让我看他一眼,就一眼好吗算我求你了!只要你答应我这一个要求,任凭你提多少要求我都答应你,好不好”
听着她的苦苦哀求,看着她半分不肯转圜的态度,聂苍昊彻底心死了。他固然在她眼里一文不值,他们的亲骨肉也同样一分不值。
他和孩子加在一起都及不上聂擎宇的一个电话。
仅仅一个打通的电话就能让她彻底失去理智!
上次他看她失控还是第一个宝宝意外流产,那是因为她误以为那是聂擎宇的骨肉。
如果她现在流产,估计求之不得吧!
聂苍昊无声惨笑,良久答道:“好。”
“你答应了!”安然顿时抖擞起精神,就想起身下床。
“等等!”聂苍昊狂暴的眸子觑着她眼里的急切,语气冷得像冰锥:“我还没有说完。”
安然大眼睛里顿时浮起急躁,她催促道:“你赶紧说!”
聂苍昊冰眸里闪过一抹嗜血的冷戾,唇角笑意残佞:“谁给你的胆子,跟我说话这么不耐烦!你再催一句,我让你这辈子都休想再见到他!”
安然心里急得不行,但她又不敢再招惹这个疯批,只能忍耐着:“我没催你……就是……你慢慢说吧,我在听呢。”
聂苍昊觑着她明显心不在焉的神情,心里暗暗冷笑。估计他说什么,她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因为这个时候,任何人任何事情跟见到聂擎宇相比,对她来说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哪怕他说,让她见聂擎宇一面之后代价是让她立刻死,她也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他气到五内俱焚,却又偏偏无法咽气。因为被这个女人活活气死,他死不瞑目!
聂苍昊再次捏起了她的下巴,嗜血的冰眸紧睨着她的眼睛,阴森森地吐字:“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老老实实生下这个孩子,孩子满月的时候我陪你去见他;二是我现在陪你见他,如果你再次先兆流产……孩子没了,我就让你留在他的身边,永远再也没有机会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