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夺回燕云十六州,武力夺取,对于大宋而言并不陌生,但每次军事行动都是虎头蛇尾。
现在朝堂之上的主流政见,以守为主,只要能保证不再失去山河疆域,就是万幸。
至于那些还有反攻魄力的武将,要么是人微言轻,要么是受到文官压制,早已经被边缘化。
众人对赵桓的回答,嗤之以鼻。
“主动进攻?说得轻巧,你拿什么进攻?”
“既然王爷如此有魄力,那你干脆把燕云十六州都拿回来吧。”
“夸海口谁都会,问题是能否兑现,以现在大宋的处境,即便是全力防守都捉襟见肘,哪还有余力反攻?”
“王爷该不会仅凭手里的一个虎翼军,就想进攻金国吧?你就不怕刚把兵派出去,家就被人抄了?”
“没有个几万兵力,想要进攻金人?简直是痴心妄想!”
面对众人的质疑,赵桓根本懒得解释,毕竟他对弈的目标是李师师,没理由也没义务为其他人指点迷津。
李师师刚要开口追问,赵桓却反手一指铜铃,表示接下来该轮到赵桓询问了。
没办法,李师师只好等下一回合。
赵桓再次露出惯有的坏笑,李师师心里一沉,意识到不妙,却无计可施。
“李馆主美若天仙,追求者数不胜数,不知可有垂青的人选?”
这个问题,明摆着是要把李师师往死角上逼。
红燕馆歌姬,无不倒抽凉气。
起初她们还因为赵桓的“权钱坏”而心生爱慕,结果听到这个问题,她们对赵桓的印象,瞬间跌到了谷底。
看赵桓的眼神,尽是敌意。
“王爷换个问题!”
“奴家们把王爷当贵客,好生侍奉着,王爷岂能如此恩将仇报?”
“本以为王爷是又坏又好,现在看来,是奴家看走眼了,王爷就是单纯的坏!”
众歌姬之所以反应如此激烈,只因赵桓这个问题,极有可能令李师师身败名裂。
倘若李师师的垂青之人不是陛下,那么必然会失去陛下的厚爱。
反之,那些追捧李师师的文人雅士,王孙贵族,也会彻底死心。
要知道李师师能够有今天的造化,靠的可不只是无双容貌和才华。
她出淤泥而不染,至今为止,还是清白之身,就连陛下对她,都是欣赏胜过**。
可以说,只要李师师回答,顷刻间就会绯闻讹传满天飞。
面对赵桓的阴招,李师师轻咬薄唇,眼神明显已经不像之前那般镇定自若。
“王爷与奴家光明正大的博弈,奴家自然是来者不拒。”
“可王爷却屡屡用这种下作招式羞辱奴家,未免有失王爷的身份吧?”
赵桓非但没有半点收敛,态度反倒变得更加强硬,仿佛非要把李师师搞臭一般。
“输不起了?”
“规矩都是李馆主立的,本王可是一直严格遵守,问什么便答什么,反倒是李馆主,处处挑三拣四。”
“若是李馆主不服气,也可随意问本王的私事。”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伺候的李玉兰实在是忍不住了,娇声质问:“那好,王妃和郑小姐,王爷更喜欢谁?”
众人瞬间眼睛冒光,暗叹李玉兰这个问题,问的实在是太精妙了,赵桓肯定回答不出来。
结果却出乎众人的预料,赵桓没有任何迟疑,嘴角上扬,甚是洒脱。
“这个问题,算是本王送你的。”
“孩子才做选择,本王全都要,王妃和后妃,本王一样爱。”
李玉兰绷不住了,没好气道:“这算什么回答?王爷耍诈,只能选一个!”
现场的歌姬和客人,纷纷附和拱火。
“没错,只能选一个!”
“你敢选吗?”
赵桓眉头一挑,干净利落道:“有何不敢选?当下,朱琏乃是本王的结发妻子,本王当然更爱朱琏。”
“有何不妥?”
“待到郑庆云嫁过来,本王自然会一碗水端平。”
这番话有理有据,而且毫无遮掩,反倒令众人挑不出毛病。
李玉兰小脸涨红,赵桓越是洒脱,她就越拿赵桓没办法,正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
就在这时,赵桓伸手一指燃香:“快到时间了,若铃声不响,李馆主就输了。”
“难道为了区区私事,李馆主连陛下交代的重任,都可怠慢?”
杀人诛心!
这话直接戳进了李师师的心口,原来赵桓什么都知道。
与其说,这场焚香论策的主角,是赵桓和李师师,倒不如说,赵桓对弈的人,自始至终都是陛下。
李师师的俊美小脸,时而涨红,时而苍白。
自她成名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人挤兑到这种地步,初尝方寸大乱,便记忆深刻!
在众歌姬紧张无比的注视下,李师师深吸了口气,豁出去了,正要回答,却被赵桓抢先一步打断。
“算了,本王还是换个问题吧。”
“李馆主喜欢吃什么?”
周围的歌姬险些被闪了个跟头,先是一阵呆愣,紧接着莺莺燕燕的嗔骂起来。
“王爷也太坏了,就会戏耍我们!”
“王爷好坏!奴家好喜欢……”
“吓我这一身冷汗,我还以为王爷真要败坏馆主,原来又是虚晃一枪。”
“焚香论策结束了,王爷可要留下来,好好安抚奴家才行,奴家都被吓坏了。”
众歌姬虽然娇嗔不断,但无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若是李师师被败坏,那红燕馆也就完了,她们这些歌姬必定也会受到牵连,运气好点嫁到大户人家为妾,运气再好点,遇到个温柔善良的夫人。
反之,运气差点,那小命可就悬了,要么被夫人打死,要么沦落街头,最坏的是在“黑窑”里讨生活,任人蹂躏。
赵桓自然知道这些歌姬无依无靠,若是直接办了红燕馆,只怕她们就遭殃了。
至于教坊司,歌姬已经够多了,确实没地方再容纳这么多歌姬。
所以在考虑好安置办法之前,赵桓自然不会真的为难她们。
李师师看赵桓的眼神,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有讨厌,有气愤,但更多的是感激。
幸亏赵桓放了她一马,否则红燕馆必定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