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原以为,自己的到来,不会再上演‘抢香菱’的戏码。
可他没想到是,‘抢香菱’这件事情,竟然是有人主动推动的。
而在薛蟠看来,对方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为了让他沾上人命,由此让薛家留下足够多的破绽和把柄,为好秋后一起翻旧账。
坐着思索了一会后,薛蟠叫了人来,询问有关玄茫大士的情况。
听到下人回禀,玄茫大士依旧如此前几日一样,吃了就睡,便也不再多问。
又来到后院,跟陶怡灵说了一声后,带着几个人出府而来。
……
虽然薛蟠明白,他已经识破了对方的诡计,那么直接不理会就是。
但他向来不喜欢回避,既然对方都找上门来了,若是不将此事给弄清楚明白,或是倒打一耙,也太过于窝囊了。
而且香菱既然已经出现了,对于这个可怜的丫鬟,薛蟠还是蛮同情的,不说替她做些什么,至少也得将她从火坑了救出来。
从田辛前口中,薛蟠可知猜测,香菱肯定是被那人牙子虐待过的。
同时薛蟠心中也有些微的惊疑,他都已经转变了性子,可香菱还是出现了,难道香菱是对方一早就准备好的?
胡思乱想了一阵后,薛蟠骑着马来到了一院落前,按照田辛前交代的,对方就是让他来这里看‘货’的,便示意薛二去敲门。
没一会,门就开了,开门的是个戴着帽子的年轻男子,看穿着像是个走卒。
这人认不得薛二,可却似乎认得薛蟠,一看到薛蟠在后面,急忙热情地招呼道:
“哎哟喂,是蟠大爷您啊,田辛前跟你说的吧,快请进。”
薛蟠仔细盯了这人牙子一眼,挑了挑眉头,话也不说,抬脚进了院子。
这人牙子只以为薛蟠是急着见‘货’,也不奇怪,一边说着好话,一边热情地请薛蟠进屋子去坐。
待薛蟠进去后,这人牙子又折回门口,在门案上做了一个记号,又贼眉鼠眼地朝着四周看了看,这才将院门关好。
薛蟠在屋中等了一会,这人牙子便进来了,又笑着说道:
“蟠大爷,这次的丫头,保准你一眼就能看中,就在后面厢房里,您跟我来。”
对于这人牙子,薛蟠没有一丝好感,他只是想知道,这人牙子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不动声色地跟着他来到了后面的厢房内,就看到一个娇弱的女子,孤零零地一个人坐在屋中发愣。
许是看到有人来了,女子微微转身,便一眼看到了进来的薛蟠。
眼见一个满身富贵的公子走了进来,人牙子又如此的讨好,她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本就白皙的脸上,更为惨白了。
“蟠大爷,您瞧瞧,这丫头可娇柔了,听田辛前说起您喜欢这样式的,这才特意给您留的。”
人牙子满脸谄笑,又朝着女子轻喝道:
“香菱,还不快来见过薛家大爷,若得蟠大爷的赏识,你可就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咯。”
说话间,薛蟠也在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他原本以为,自己到来,应该不会再出现抢人的戏码,自然也就不会再与她相见。
可是该来的总该会来,薛蟠见她满脸惨白,我见犹怜,消瘦的身姿,让人不由得心疼。
虽不知这是故意让她如此显得娇弱,还是别的缘故,可薛蟠已经有了几分愤慨之心。
“来人,将此人抓起来,先狠狠打一顿!”
薛蟠转首,立马凶狠地吩咐。
薛二应了一声后,伙同几个薛蟠的跟班,立马扣押住这人牙子,作势就要拖出去打。
人牙子没想到突然间就有如此变故,急忙求饶:
“蟠大爷息怒,小人不知何处得罪了大爷,若是这女子大爷不满意,小人还有其他的啊……”
薛蟠也不说话,只示意薛二等人将其拉下去。
不一会,人牙子哭喊之声,便传了进来,这让香菱满脸惊骇,也有些不敢再多看薛蟠一眼。
“我知道你是被他们拐来的,我可帮你申冤,保证这人牙子受严罚!”
薛蟠缓步来到香菱面前,轻轻地说道。
香菱听后,惊诧地看了看薛蟠,随即又低头,也不回他。
突然,外面似乎传来了一些嘈杂之声,薛蟠心下一动,又朝着香菱道:
“你就在屋中不要乱动,我出去看看,切记,不要出去。”
说完,薛蟠也不管她什么反应,走出了这厢房。
“狗东西,你不是说,那丫头已经卖给我了吗?如今还敢卖于第二家,反了天了,给我狠狠地打。”
院中,又来了一个年轻公子哥,带着一群家奴走了进来,年轻公子哥满脸恼怒地指着人牙子呵斥。
薛蟠来到这里时,人牙子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上气不接下气了。
挑了挑眉头后,大喝:
“住手!”
年轻公子哥听到了声音,看向了薛蟠,知道薛蟠就是人牙子喊来的另一个买家,立马说道:
“里面那女子,本少爷已经买下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我奉劝你早些离开,免得本少爷拿你出气。”
薛蟠仔细地看了看这年轻公子,见他面白齿红,一身袍子在身,松松垮垮,眼睛凹陷,脸上也看不到几分肉,就像是病入膏肓之人。
这让薛蟠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问道:
“你可是冯渊?”
年轻公子愣了愣,随后不满地回道:
“呵,你还知道本少爷的名讳?难道是他告诉你的?”
又指了指地上的人牙子。
薛蟠则微微摇头:
“并不是……冯渊,我知道你喜好男风,想买屋中的女子,也不过是受人蛊惑,以此来掩盖你的行举,对吗?”
冯渊一听这话,瞪大眼睛死死地看着薛蟠,过了好一会,这才辩解道:
“胡说!我…我乃是转了性子,想着为我家香火着想,这才准备娶一房妻子进门。”
薛蟠闻言,冷笑:
“呵呵…你也算是本地乡绅少爷,要娶妻生子,何必来找人牙子买人?”
“你家中也不至于连娶一门正妻的钱财都没了吧?”
说到这里,薛蟠猛然厉喝:
“快说,到底是何人蛊惑你来找此人买人的?”
冯渊也没想到,明明自己才是前来‘讨要说法’的一方,如今反而成了有过错的一方。
又见薛蟠满脸威严,冷冽的目光,如同冰刀霜箭一般,让他内心一阵冰凉还有些惊惧,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