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薛蟠念出的诗词,林黛玉俏脸微变,浑身轻颤,低头轻吟,复述了薛蟠念出的诗词。
随即,满眼痴迷,眼泪不自觉地落了下来。
她是极为有才情的人,薛蟠念的诗词虽只半阙,她却立马体会到了其中所表达的情感。
加上她本就是一个多愁善感之人,感受到诗词中,那悲伤真切的感情,自然让她跟着伤春悲秋起来,也瞬间触动了她的内心。
薛蟠念完后,才猛然发觉,自己的情绪不对,一时感慨万千,竟然念出了这样悲情的诗词来,竟惹得林黛玉更加伤心了。
心下着急,便急忙劝慰:
“妹妹别多想,我就是胡思乱想,将一位大家的诗词念了出来,千万别往心里去。”
林黛玉回过神来,一滴晶莹的泪珠正巧从眼角落下,真可谓是梨花带雨,让薛蟠内心都跟着泪珠落下时,微微颤抖,心里疼惜不已。
只见林黛玉显得楚楚可怜地说道:
“难怪兄长能被公主在众多才俊中挑选出来,仅这半阙词,足以看出兄长才情……”
话音未落,薛蟠便急忙否认:
“妹妹说笑,这样的诗词,又岂是我这样才疏学浅之人能够做出来的,这首词,乃是诗词大家东坡先生所作。”
林黛玉微微歪了歪头首,疑惑道:
“诗词大家,东坡先生?小妹怎么没听过?”
薛蟠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解释,随后只能假说,因东坡先生不喜名声,因此还未曾有人听过他的名号。
林黛玉听了,却突然抿嘴一笑:
“兄长何必借此掩饰,原先小妹听他们说,兄长不学无术,是个浪荡子,可自从见到宝姐姐后,小妹便知,传闻都是假的。”
“宝姐姐满身才气,落落大方,她的兄长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更何况,后来听到兄长你,在公主选驸马盛会上脱颖而出,那么多闻名的才俊,都没能胜过兄长呢。”
这话让薛蟠心中一时间有些骄傲,可他又知道,自己并没有林黛玉说的这么好,唐玥最终选中他,是因为别的缘故,和才情无关。
因而,薛蟠又带着几分惭愧。
不过,眼看林黛玉转悲为喜,便也不再辩解什么,只道:
“妹妹谬赞了,我或许没你说的这般好,只不过恰逢其会罢了。”
林黛玉擦了一下眼角,又轻叹道:
“世上人,谁不是恰逢其会呢…”
眼看着她要再次陷入悲伤当中,薛蟠急忙转移话题:
“妹妹,原本按照我的想法,宝玉非良配,必须得给你另找一个爱你呵护你一生一世的好郎君来。”
“可听你刚刚所言,我便知道你的心思了……”
林黛玉听了这话,俏脸逐渐微红,低垂眼目,显出了少女的娇羞。
“因此,为了妹妹,必须要让宝玉转变性子,至少让他变得只对你一个人好,不再和你拌嘴,即便有什么委屈,也再不和你黑脸。”
林黛玉听到这里,微睁眼眸,抬着眼看着薛蟠,迟疑地问道:
“兄长什么意思?”
薛蟠沉默半响,想了想后,还是决定将自己的想法告知林黛玉。
林黛玉听了,满脸惊愕,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久久未语。
薛蟠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她一时半会肯定是接受不了,因此也不急着解释,让她自己慢慢消化体会。
过了许久,林黛玉回过神来,原本通红的脸颊,变得有些白皙起来,轻声问道:
“兄…兄长,真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薛蟠则满脸正色地点头:
“非此不可,宝玉他就好比鸟笼中的画眉一般,被人宠着喜爱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根本不知世间的险恶。”
“因此,想要让他醒悟过来,非大变不可,如此,方可让他大彻大悟,此后也就会一心一意对待妹妹你了。”
虽知薛蟠是为了自己好,可林黛玉却总觉得太残忍,满脸悲痛,泫然欲泣:
“兄长,若是如此,小妹宁愿离他而去。”
薛蟠听了,再次叹了叹气:
“妹妹放心,我会有所分寸的,虽然对宝玉来说,确实残忍了一些,可这么做,也是为了他好,否则,最后……”
说到最后,薛蟠也变得黯然起来,虽然原著没有说出二人的结局,可经过判词推断,绝对是个悲剧。
林黛玉感受到了什么,问道:
“兄长有话不妨直说!”
看着一脸坚毅的林黛玉,薛蟠一阵恍惚,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这样的神情,竟然会出现在她脸上。
深吸一口气后,薛蟠粗略地向林黛玉说起了贾家‘内忧外患’的处境,明说贾家因为站队失败,目前处境岌岌可危。
贾元春的封妃,只能说是烈火浇油,鲜花着景,得不到贞康皇帝的认同,加上贾家内部腐朽不堪,不肖子孙做出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垮台只是时间问题。
即便薛蟠说得已经很隐晦了,可聪慧的林黛玉,却也想到了很多。
薛蟠原本还想将她母亲真正死因说出来,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毕竟这件事情,对于林黛玉来说太过于残忍,更何况,告诉她,也只是惹她徒增烦恼罢了。
房中再次陷入了沉寂,过了好久,林黛玉回过神来,面带哀伤和忧愁,看着薛蟠道:
“兄长,贾家中毕竟还有小妹外祖母,舅父舅母他们,可否请兄长出手,救一救?”
听到林黛玉让自己救贾家,薛蟠一阵苦笑,想要救贾家,除非双皇对决中,凤仪女皇可以胜出,同时他动用一切关系,去担保贾家。
可薛蟠知道,贾家从里到外都透着腐朽不堪的气息,让他动用一切关系去保这些人,几无可能。
见薛蟠沉默不语,林黛玉知道薛蟠会错了意,便接着补充道:
“兄长误会了,小妹的意思是,他们多数是小妹的长辈,还望兄长给他们一个体面。”
这话让薛蟠内心微颤,看着娇弱的林黛玉,知道她心地极为善良,自己悲苦就算了,还看不得人家悲苦。
这让薛蟠忍不住再次叹了叹气:
“妹妹放心,说起来他们也算我的长辈,就算最后如何,我会尽量保他们安生活着,不过,再不可能像此前那般养尊处优了。”
话音刚落,林黛玉竟然起身,朝薛蟠盈盈一礼:
“既是如此,小妹替他们先谢过兄长!”
薛蟠见状,急忙轻轻搀扶住,又安抚道:
“妹妹又见外了,既然妹妹认下了我这个兄长,若是有什么要求,妹妹就只管吩咐我就是,不必客气。”
林黛玉听了这话,只觉得一阵暖意生起,极为熨帖,看着眼前的薛蟠,眼眸中闪过几分激动的泪花。
薛蟠见她如此容易伤感,忙转移话题,又想起刚刚的想法,便笑着说道:
“妹妹,此去广陵还有上千里远,怕是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到达了。”
“妹妹别只伤感,多多保重身子才是,正巧,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你见她后,定是喜欢。”
说完,起身出去,让人将南宫妤请了来。
为了让林黛玉不要总记挂着林海,薛蟠便想让南宫妤来陪着林黛玉,每日闲聊,谈诗词歌赋。
以南宫妤的才情和学识,定能让林黛玉暂时忘记伤感。
没一会,薛蟠便领着明艳动人的南宫妤,来到了林黛玉面前。
林黛玉早就站了起来,看到南宫妤后,颇为惊艳,正要行礼,却被南宫妤一把搀扶住,仔细地打量着林黛玉,又夸赞道:
“果真如夫君所言,林妹妹是难得一见的楚楚动人娇弱女子,看林妹妹这容貌,就如公主一般。”
林黛玉听到夸赞,颇为羞赧,低头说道:
“姐姐谬赞,我不过是一个粗俗女子,怎得和公主比……”
话音未落,南宫妤便拉着她的纤手坐下后,说道:
“怎不能比,林妹妹不知,公宫内的公主……”
一旁的薛蟠见南宫妤不过一两句话,就已经和林黛玉拉近了距离,姐姐妹妹的喊得火热了,便也放心下来。
又知道二人在一起,必然要说一些女子闺房密语,便知趣离开。
南宫妤早听薛蟠说起,因此见薛蟠离开没有多大反应,可林黛玉却暗暗看着薛蟠离开,心中感激不已。
她如何不知,薛蟠为了不让她日日伤感,特意让南宫妤来陪她。
而且她知道,南宫妤可是有称内相的名号,竟为了不让她多想,亲自来陪她,何其重的情义。
这让林黛玉接下来和南宫妤说话时,皆是带着几分敬重之意。
南宫妤原本是受薛蟠所托来陪着林黛玉闲谈的,可随着和林黛玉接触越深,南宫妤便明白薛蟠还真没说错,眼前的林黛玉还真是世间少有的女子。
才思就不说了,让南宫妤暗自惊叹不已,就是偶尔出现的言语,皆是不拘一格,超脱世俗的想法,让南宫妤对林黛玉的态度彻底改变,认真和林黛玉结识起来。
其间,薛蟠也会偶尔加入她们的言谈,身边还跟着一个人,香菱。
薛蟠告知极好,暗中瞥了一眼香菱的神色后,便知道她极为羡慕南宫妤和林黛玉的交谈,尤其是研讨诗词时,香菱更是显露极强的求知欲。
回想起原著的内容,薛蟠便明白怎么回事,当即将香菱这个‘徒弟’介绍给了南宫妤和林黛玉两人,并且‘严正’地要求,让她们两个将香菱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