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好的反击。”
顾凌云刻意压低的嗓音在耳畔回荡。
萧暮雨会意,粉嫩的唇边很快绽出一抹缥缈的笑意。
“那就谢过顾总了。”
知道她是故意客气两句,顾凌云便笑着领她往院子内走去。
老远就打量着这两人的方糖趁机在贺今朝耳边叹道,“原来他们真的在一起了,好快啊……不过这样也好,之前我还一直觉得很对不起暮雨,如今看她有了新的归宿,我也放心了。”
字字句句,都在戳贺今朝的心窝子。
老婆离婚没几天就有了新的男人,曾经的深爱,仿佛成了个笑话。
见贺今朝没说话,方糖又补充道,“阿朝,还好你还有我。你放心,我和宝宝会永远都陪在你身边的。”
立在中间的江俞安和言艺可两口子左边看看,右边看看,心底都是忍不住的惊叹。
“老公,你有没有觉得他们的气氛有点古怪”
“我也感觉到了。”江俞安点头,想着接下来的安排,心里开始打退堂鼓了,“要不咱们等会儿就说家里有事,先散了也别玩牌安排晚饭了,今天日子不好啊!”
言艺可觉得也是,“要不我装病你就说送我回去,等会儿他们肯定就各自撤了!”
她这话刚说完,前面就听方糖的呼喊声,“哎哟!我肚子好疼!”
江俞安也顺势看过去,发现方糖的脸色的确是有些惨白。
距离她最近的贺今朝已经问道,“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阿朝……我肚子疼……”方糖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了。
不明所以的萧暮雨刚走过去,就听言艺可说,“那快送她去医院吧!”
“可是我们都喝了酒,谁开车”江俞安愣了一下,又看向自个儿老婆,“艺可你又没驾照……”
言艺可四五岁的时候好奇扒拉过父亲的车,差点出大事儿,自那以后她对车就没好感,长大之后更是死活都不愿意去考驾照。
好在言家和江家都不是小门小户,走哪里都有司机,也就随她去了。
但今天他们几个都是自己出来玩,谁也没带司机和佣人,三个男人都喝了酒。
言艺可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去看萧暮雨,“小雨刚才没喝酒,她能开。”
话音还没落下,那边贺今朝已经拿出了手机,“不必麻烦,我打20。”
江俞安一拍脑门,“就是啊,我怎么没想到打20瞧我这猪脑子!”
萧暮雨瞧着五官都皱在一起的方糖正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肚子。
估计是真的不舒服了,难得的沉默着没有再挑事儿了。
她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良善的人,被欺负了还要上赶着去讨好,她也不做圣母。
但……
同为即将做妈妈的人,谁也不想看到无辜的孩子有什么差池。
她愿意遵从自己的内心,知道什么时候该善良,什么时候该带锋芒,这就足够了。
更何况,她也想早点回去。
于是便道,“上车吧,我送你们去医院。”
她嗓音清淡,缥缈婉转,衬如珠落玉盘,拨人心弦。
在场所有的人都为之一惊。
贺今朝怎么也没有想到,萧暮雨不仅没有心生厌恶,反而主动提出要送他们去医院
他惊异的朝她看去,却见她素白的小脸上并未太多起伏,甚至都没有看他,而是转过身面向了顾凌云。
“凌云,你车借我开一下”她再一次开口,语气明显温柔了许多。
前后的截然不同,更让贺今朝眉心紧皱。
顾凌云也没想到萧暮雨会不计前嫌,短暂的惊讶之后便归于一笑,“好。”
他将车钥匙递给她的时候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停顿,好像对她是完全的信任。
这时候的方糖已经没有拒绝的权利了,她痛的脑门上都是细密的汗珠,连周围的对话都没听全,脑子里就只有一句话:她的孩子绝对不能有事!
本来就是好不容易才强行怀上的,保胎针打了那么多,她吃了那么多的苦头,怎么可能半途而废
江俞安和言艺可也迅速回过神来,“那你们抓紧时间快去医院吧!我们等酒醒了再回去就行!”
这么一商量,萧暮雨也点了头,随后便看了贺今朝一眼,“走吧!”
“……”贺今朝犹豫了片刻,并未跟上前。
萧暮雨大约是猜出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当即便道,“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可别后悔。”
话毕便潇洒的转过了身。
顾凌云不动声色的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待他再次看向萧暮雨的时候,眸光里更添几分欣赏。
丈夫带着小三上门,闹的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即便是如此受尽委屈,可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萧暮雨没有选择袖手旁观,而是以大局为重,这份气量,这份良善,当真是与众不同。
顾凌云愈发觉得,萧暮雨这个女人,不简单。
贺今朝并没有考虑太久,方糖痛苦的表情说明她和孩子也等不了多长时间了,一行人风风火火的开车离开了。
等他们走后,江俞安夫妇还在烧烤架前坐了许久。
对于今天下午发生的一切,两个人都还有点懵。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是言艺可先问,“老公,刚才不会是我在做梦吧贺今朝和萧暮雨分别带着现任跟我们坐在一起吃东西”
“萧暮雨甚至还自告奋勇送怀孕的小三去医院……老婆,这天底下真的有这么蠢……啊不,这么善良的人吗”江俞安表示刚才的情景他活了这些年也是从未见到过!
“哎,大家都知道小雨会开车,她又没喝酒,这要是拒绝了,万一方糖的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贺今朝……”言艺可叹了口气。
方才的情况,不去肯定是不行了。
上天真是会给萧暮雨出难题啊。
江俞安揉了揉发疼的脑袋,“真不知道这会儿他们四个在一辆车上会发生什么啊……”
言艺可也屏住了呼吸,根本不敢往下想!
而此刻已经开出差不多六七公里的车内。
谁也没有说话,是死一般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