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豪华的奔驰商务车停靠在高天原门口的街道旁。
黑衣的男人们排成两排站在高天原的门口,夹道而立。
无一例外,这些男人们清一色的都是高天原的门面牛郎们,此时他们西服裹身,表情肃穆,站相端庄,鞠躬的动作整齐划一,纷纷拿出最好的精气神来……却不是迎宾,而是送行。
是的,将要出行的是他们的店长,那位拥有着“鲸”之称号的男人,和高天原新晋的三位当红牛郎新秀,basara king、右京·橘还有小樱花……而他们此行的目的则是要拜访从大阪府远道而来的新晋牛郎皇帝——风间琉璃,风间大师。
这是一场于整个牛郎界而言具有重大意义、甚至可以说是划时代的交流,东京都的巅峰牛郎俱乐部高天原派出的代表性人物,受邀去银座的歌舞伎座参观风间大师的歌舞伎表演,然而到场的不仅是座头鲸这般在牛郎界有头有脸具有代表性的人物,还有日本最顶级的歌舞伎大师,日本国宝级的能剧大师,风间大师的死忠粉们,甚至还有各大媒体、报社与杂志社编辑。
这场盛大的歌舞伎表演将在各大报社刊登,甚至还要占据明日风云新闻网站的头版头条,风间大师就是有如此非凡的影响力,他不仅是日本牛郎界的年轻皇帝,更是日本歌伎界首屈一指的天才。
座头鲸步入了第一辆奔驰车,恺撒三人坐上了后面的那辆。
三人进车时,绘梨衣已经捧着一盒车厘子早早在后座等候了,新鲜的车厘子就像是剔透的红宝石,被美少女一个接一个地塞进嘴里,车厘子是路明非给她买的,为了让绘梨衣能在车上一直安分的待着,为此路明非还为绘梨衣准备了一台平板电脑,平板正放在绘梨衣的手边,上面播放着《fat/stay night》的最后一集。
绘梨衣并不适合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所以在奔驰车到达高天原正门前,绘梨衣已经在路明非的安排下从高天原的后面提前进到了车里。
毋庸置疑,两台豪华的奔驰商务车当然都是座头鲸店长的手笔,毕竟恺撒三人如今只是打工仔,被人邀约看一场歌舞伎表演而已,还不用做出特地租赁两台豪车赴约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事。
但对于座头鲸店长来说,这些都是非常必要的,按照店长的原话来说,豪车赴约不仅仅是为了给高天原撑场面,同时也代表着高天原对风间大师这一次邀请的重视和严阵以待的态度,观看风间大师的表演不仅要怀揣着敬畏之心,就连场面工作也是要做足的,这不仅代表的是高天原的面子,更象征着东京牛郎圈的面子,万万不可落下话柄惹人非议。
“小樱花,你上次找那个叫风间琉璃的娘炮多要了两张请柬,不会其中真有一张是帮店长要的吧?”坐在副驾驶上的恺撒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的路明非说,“我看那光头佬今天早上欢天喜地的就开始订车,整个高天原今晚都被他勒令暂停营业了。”
“没,昨晚店长主动向我问了请柬的事,我已经明确告诉他请柬不是帮他要的了,他的反应像是被雷劈了。”路明非叹了口气,“后来店长哭爹喊娘的,说他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去到风间大师表演的现场,就差跪下来抱着我的大腿求我了,我拗不过他,就告诉店长说贵宾票我没办法了,不过我可以托朋友搞来一张上等席的票,但是托关系搞来的票比起市场价肯定要溢价不少,店长欣然同意了,说多出多少钱他也愿意,和风间大师的歌舞伎表演艺术比起来,钱只是个数字,用钱来衡量艺术就俗气了。”
“准备出发了。”驾驶位上的楚子航透过后视镜看了看绘梨衣,确认绘梨衣的状态稳定后,他缓缓踩下油门,黑色的奔驰商务车巨型的硬壳甲虫般无声的从高天原的门前爬过。
昨天路明非和绘梨衣从秋叶原回到高天原的一楼浴室时,恺撒和楚子航已经不在房里了。
他们的处女大秀已经结束,两个人早已积攒到了足量的花票,已经从见习牛郎升级成了职业牛郎,并且两人作为最近当红的牛郎新秀,几乎肩扛起了整个高天原近一半的营业额,慧眼识珠的座头鲸店长自然不会亏待两人,二楼两间上等的雅房早就腾出来,打扫完毕,只待恺撒和楚子航随时入住。
于是乎两人一合计,当即就搬入了自己的套间,把一楼的浴室给路明非和绘梨衣让了出来,但让两人略微不甘心的是,这样一来就没办法随时监察上杉家主的状态,还有她和路明非两人之间的进展了。
此前两人都商量过要不要在浴室间里装上针孔摄像头,但这个想法一经提出又立马被内部否决了,因为这样一来违反人权,毕竟上杉家主一个黄花大闺女,恺撒和楚子航也害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二来路明非的直觉很敏锐,反侦察技术相当高超,市面上的针孔摄像头都难以瞒过他的眼睛。
恺撒和楚子航对视一眼,各自都看到了对方眼眶上盯着的两坨熊猫纹似的黑眼圈。
……
两辆奔驰车一前一后地停靠在银座的歌舞伎座。
1914年起松竹在此创业,修建了这栋供歌舞伎表演的专用剧场,在迄今为止一百多年的岁月里,此地上演了几万场歌舞伎表演,名副其实地保持了最具代表性歌舞伎剧场的王座,这栋建筑也早在五十年前就被日本列为国家有形文化遗产,是颇为珍贵的历史文物。
此时,这栋古韵古风的建筑门前此时被人流和车流围堵得水泄不通,今天的歌舞伎座实在太火爆了,这里聚集的人数超过了近一年来每一天的人流量,哪怕是以往有国宝级的歌舞伎大师来这里登台表演,也绝对达不到今天这样的上座率。
今天的上座率极其夸张,已经超过了百分之百,简直前所未有……更多的人其实没有买到票,今日的坐票早已售罄了,但人群纷纷在售票处高举着钞票和信用卡表示愿意加价购买入场的票券,甚至有人愿意出十倍的价格,只要能放她进去,站着观看都没问题。
拥有如此购买力和狂热度的当然是女性居多,今夜来到歌舞伎座的女人们每个都是盛装出席,脸上抹着端庄而艳丽的妆容,每个女人都大有想要以一己之力艳压群芳的架势,因为今夜将要登台的是她们每个人共同的梦中情人,每个女人都希冀着那个人在等待表演的时候,能够分给自己一份独特而柔情的目光。
最近就连一些老一辈歌舞伎大师们都喟叹歌舞伎这个行业在现代正逐渐没落,新人要想在歌舞伎领域中存活是很艰难的事,售票几乎卖不出去,所以近些年来很少有新生的血液涌入歌舞伎这个行业当中了,外貌出众又有气质的年轻人都选择去走偶像的道路,演技好的年轻人比起传统的歌舞伎舞台其实更期待电视机电影荧幕,只有在电视圈或是电影圈一炮而红,才有赚的盆满钵满的机会……就连今晚到场的一位国宝级歌舞伎大师都曾在公开场合表示,这门传统的艺术正在走向毁灭。
然而那位觉得歌舞伎行业就要毁灭的国宝级大师入场时看到这副场景不禁激动地说歌舞伎的火苗又要再度复燃了,说着说着当场老泪纵横。
今晚要登台表演的是一位新人,但人气却盛况空前,他的名字是风间琉璃。
入场之后,恺撒一行人就和座头鲸店长分开了。
座头鲸是上席,占据一楼座位中的绝佳观看点,但终归湮于众人,而风间琉璃为恺撒等人准备的位置是贵宾席,贵宾席在二楼,有单独的包厢和单面透视的玻璃,包厢里最多仅能容纳五人,唯有手持风间大师请柬的人能进。
如果风间琉璃不把贵宾席的票赠送给他们而是拿出去售卖的话,以场面的火爆程度很可能会被炒出天价。
“从下车到入场,我观察了一下,在场超过百分之八十的观众都是女性,场馆外面表示要加价购票的人几乎全部都是女性。”上楼梯时,楚子航低声说,“牛郎毕竟只是小众的圈子,风间琉璃在日本女性群体中的关注度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高,这完全超出了一位牛郎该有的人气。”
“所以我说日本这个国家的审美已经完全趋向于娘炮化了。”恺撒看着风间琉璃强大的粉丝应援团,“以这家伙的人气,完全可以去演艺圈或是影视圈混饭吃,为什么还要待在牛郎这个不光彩的行业里?”
“风间琉璃并不是追逐名利的人,不论是牛郎还是歌舞伎都只是他的兴趣。”路明非解释说,“我记得老大你还写书吧,你写书一定不也是为了出版赚钱,风间琉璃也一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性格和他的哥哥源稚生类似,都活得相当随性。”
“我不是不能理解,但他们兄弟俩总给我一种很装的感觉。”恺撒对路明非说,“话说除了上杉家主,你邀请的另一个人是谁?他什么时候到?”
“马上就知道了,我还正准备把老大师兄你们和那个人互相介绍一下,他的真实身份绝对会让你们惊讶。”路明非看了看时间,“他应该已经先到了吧,因为我大概能想象到我托人把风间琉璃邀请函交到他手上的时候,他会有多兴奋,激动的一晚上睡不着觉也很有可能,以他的性格绝对会坐不住提前到达会场来。”
“为什么?”恺撒一愣,“那个人也是风间琉璃的粉丝?”
路明非没有回答恺撒的问题,因为他们已经从楼梯来到了贵宾室的门口,黑衣的侍者站在门前为他们推开贵气的门扉。
等候在门内的人的形象大大出乎了恺撒的意料。
恺撒此前听路明非的描述,还以为路明非邀请了一位风间琉璃的粉丝,在他的印象里,风间琉璃的粉丝都应该是一些常犯花痴的女人,更多的是年轻女人……可门内的人并不是女人,甚至不是年轻人,而是一位老人。
老人坐在昂贵的真皮沙发上,穿着一身旧款的和服,他的额头上系着写有“风间命”字样的白布带子,手中的蒲扇正面写着“风间大人”,反面写着“琉璃净尘”,望远镜挂在老人胸前,新款的索尼dv机在他手边的沙发上正处于待机状态,看起来似乎是等风间琉璃的表演一开始老人就会立马举起dv机开始录像……老人活脱脱一副风间琉璃狂热粉丝的状态。
“绘梨衣,你来啦!”
老人看到绘梨衣的第一时间就站起身来,热情的迎了上去,看起来他不仅是风间琉璃的粉丝,更像是绘梨衣的粉丝……至于一旁的恺撒和楚子航甚至是路明非,全都被他下意识给无视了。
然而等老人走上前来,当看清老人的脸的那一刹那,恺撒和楚子航对视一眼,同时变了脸色。
“是你!”恺撒的脸色像是吃了死苍蝇一样难看,“那个神经质拉面师傅?”
上杉越扭头,看了看恺撒,又看了看楚子航,他花了好一会儿才记起两人的模样,大呼:“是你们两个来我拉面摊捣蛋的小鬼?还佯装成我儿子的家伙?”
“谁装你儿子?”恺撒的脸色更难看了,像刚吃了一桶发馊的猪饲料,“我们去你的拉面摊只是去吃拉面好么?难不成为了两碗拉面,我们还要当场认个爹么?”
“小混蛋,你们不记得你们在拉面摊辱骂我那些话了?说我是狂躁症、老年痴呆、还有内分泌失调!”老人怒不可遏,直撸起袖子,“我今天还真要替你们的父亲教训你们一顿!”
“我的那个混账老爹可从来没说过要教训我这种话。”恺撒怼了回去,气势丝毫不堕。
后面的楚子航更是默默把门关上,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他是杀胚,杀胚的世界里可没有尊老爱幼这种道德观,只要老人和恺撒动起手来,他就入场和恺撒一起围殴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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