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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七十三章 各自的使命
    “绘梨衣小姐现在人在哪里?”樱井七海问。

    “不知道,路明非没有告诉我们,但可以确定的是,上杉绘梨衣现在并不在高天原内。”恺撒摇摇头,“路明非不会向他计划以外的任何人透露有关于上杉绘梨衣的行踪,他很谨慎,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这样赫尔左格也没办法从其他人的嘴里得到上杉绘梨衣的情报,至少确保了上杉绘梨衣的安全,赫尔左格也不得不更改计划对路明非下手。”

    “所以这些勐鬼众的人是为了路明非而来。”樱井七海点点头,“怪不得他们只愿意把很小一部分兵力分在我们三位家主身上。”

    “因为今天谈判的结果只有路明非和你们几位家主知道,在赫尔左格看来,卡塞尔学院和蛇歧八家之间积累了深仇大怨,不可能因为仅仅一场谈判就和解。”楚子航说,“所以在赫尔左格的视角里,我们彼此之间仍是敌人,勐鬼众对路明非出手的话,以蛇歧八家的立场,没有理由会帮我们和路明非。”

    “勐鬼众将更多的火力集中在了一楼,客人们也都在一楼,显然他们是想要拖延我和楚子航,让我们腾不出精力去支援路明非。”恺撒眼神一沉,压低声音说,“这样看来,从今天宴会开始的那一刻,赫尔左格也时刻关注着高天原内部的情况……今天的客人中,或者高天原的牛郎、服务生中,还有你们安插在新宿区的那些黑道人影中,很可能都遍布着赫尔左格的眼线。”

    “即便橘政宗在家族中已经失去了权力与身份,家族依然活在赫尔左格的阴影之下。”风魔小太郎沉沉地说,“不,整个日本都活在他的阴影之中,整整二十年……从二十年前开始,赫尔左格就开始拉织这一张巨网,今天这张巨网已经把日本整个国家都笼罩其中,他操纵着所有人的命运,在他认为时机成熟的那一刻,他会把所有人都拖入深渊。”

    “风间琉璃曾说过,王将有一套‘食尸鬼’的理论。”楚子航点点头,“为了得到力量,他可以吃掉身边所有人。”

    “但赫尔左格的大网总有一天会戳破的,吃的人多了,总有一天会碰到啃不动的人,崩坏自己的牙。”恺撒冷笑,“总有人以为自己能站在上帝的视角俯瞰这个世界,但其实内心的恶魔正把他拽向深渊。”

    “如果勐鬼众的人真是为了路明非而来,现在的路明非岂不是没有还手的能力?”樱井七海忽然发问。

    “路明非已经被带走了。”一道声音在楼梯的拐角响起。

    众人扭头望去,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楼梯上,是犬山贺。

    “我刚才已经赶去春花间看过了,包房里没有人。”犬山贺说,“路明非已经不在高天原了。”

    “勐鬼众果然是为了路明非而来,赫尔左格的计划都被路明非给算准了!”风魔小太郎和樱井七海对视一眼,再一次为那个年轻人精巧的心思而感到惊讶。

    “春花间已经被海啸给破坏的不像样子了,看不出来有没有打斗的痕迹。”犬山贺说,“但我刚才仔细巡视了一番,没有检查到血迹,屋子里也没有弹痕。”

    “这么说,路明非和勐鬼众之间没有发生争斗。”恺撒和楚子航也松了口气。

    “我刚刚又去天台看了下,勐鬼众的人已经撤离了。”风魔小太郎说,“盘旋在高天原上空的那架直升机和周围的快艇部队都已离开了,高天原附近已经没有勐鬼众的人。”

    “芬格尔和老板娘已经离开了吧?”楚子航朝恺撒问。

    “海啸之前他们就离开了,放心,虽然芬格尔的评级是‘f’,但他是匹好马,有危险的时候跑的比谁都快,有他守在旁边,老板娘的生命安全不需要我们操心。”恺撒看着蛇歧八家的三位家主,“高天原的周围暂时已经没有威胁了,只要我们几个撤离出去,这里就没有任何混血种了,这家牛郎俱乐部里的客人也就真正安全了。”

    “离开高天原?”风魔小太郎朝恺撒问,“你们准备去哪?”

    “拯救世界。”恺撒看着风魔小太郎发愣的表情,笑笑说,“路明非去打最后的大boss了,我们总不可能躺在高天原里陪着那些受惊的女人无所事事的喝酒吧?日本的威胁又不止一个赫尔左格,路明非有他的使命要完成,我们的任务也不轻松。”

    风魔小太郎、犬山贺和樱井七海对视一眼,几人的表情如出一辙,都有些不明所以。

    “浩劫还没结束,第一波海啸也许只是预热,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灾难。”楚子航无比认真地说,“有什么东西随着海啸一起来了,如果没有人出面,这座城市被摧毁的也许不止是建筑。”

    ……

    东京气象局,大厅。

    刚刚所长宫本泽下达了撤离的指令……其实不算是撤离,宫本泽把气象局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解雇了,其实这是违反规定的举动,但此刻宫本泽已经顾不上规定不规定了,他知道“神”就要苏醒,在这种情况下所有的科学预测和避难措施都没有用了,宫本泽现在只想让自己的部下们赶紧逃命。

    “但是宫本先生……”一名研究员支支吾吾地说,“如果我们就这样撤离了,东京的民众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向社会各界交待?”

    “别想着工作也别想着交代了,这次的灾难谁也没办法给出交待,你们的知识和学术解释不了现在日本发生的所有事。”宫本泽看着那名下属说,“如果真有人逼着你们给出一个交待,你们就告诉他,这次的海啸和火山喷发和洋流气候无关,和地质活动也无关……上帝发怒了,所以他降下大洪水,要惩罚世人,听懂了么?”

    那名研究员瞬间愣住了,显然他没想到,一生都崇尚科学投身于科研的宫本泽所长会说出这么一段完全背离科学宗旨的话……在这名研究员看来,此刻的宫本泽就好像被某个欧洲的老神棍附身了。

    “你们都是顶尖学府毕业的、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大好的前程在等着你们,没必要把生命浪费在这里。”宫本泽的语气无比认真,“你们也都还有家人在等着你们,东京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们一定也在担心你们,你们的心里也都记挂着家人吧?”

    宫本泽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与他对话的那名研究员更是愣在当场,这名研究员只是气象局的实习生,他的家里没有牢靠的关系与势力,他是从斯坦福大学毕业的,全靠自己的努力走到今天的位置上,也许下个月他就要轮岗到日本政府新的部门去,可他还是想在气象局待下去,尽管这里的薪水与待遇不是所有部门中最好的,可他喜欢气象科学。

    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名研究员都衷心热爱科学,他们的心中也装着家国大义,但灾难面前人人自危是每个人的本能,况且宫本泽的一番话也的确戳中了这些研究员的软肋……科学家的尊严再珍贵、这份工作再得之不易,还能比家人更重要么?

    “走吧,都走吧,快点离开这里,最好离开东京,往南边走。”宫本泽对大厅里的研究员们摆摆手,“记得路上如果遇到了同样逃命的人,告诉他们,如果没办法离开东京城,就找到十层楼以上、并且抗震级别尽可能高的建筑,那些低矮的老楼是扛不住第二次海啸或者地震的。”

    这次研究员们听从了宫本泽的话,他们在离开气象局大厅之前,一个个的朝宫本泽深深鞠躬,然后离开,就像败军的士兵们在离开沙场之前一一拜别自己曾经的将军。

    短短几分钟,气象局里的研究员已经撤离的差不多了,宫本泽站在西北面的落地窗前,远远的眺望那座已经喷发的富士山。

    直径数公里火柱裹挟着滚滚的黑烟冲天而起,那是赤红色的岩浆和气势汹汹的山石,轰隆隆巨大的响声往大地的四面八方沉沉地压去,火山灰形成的云团往天际飘去,烧得通红的巨型岩石被推向天空又疾速坠落,它们从烟幕中往四面八方散落,就好像几千几万课经天的流行。

    巨大的雷霆与风暴遮盖了多摩川地区,树枝状的叉形闪电环绕着火山坑喷发的火柱和烟柱降落,山林间燃起了层层的山火,火山爆发的冲击波甚至一路推到了一百公里开外的东京,许多高楼的玻璃在同一时间破碎,巨响几乎要把人的耳膜震裂,巨大的风压狠狠地席卷而来,顶着宫本泽,将他的头发和衣衫都吹得摇摆不止。

    这位外表庸庸碌碌的中年男人的背影,此刻看起来居然真的像一位坚毅凛然的将军,他站在破败的高楼上,面朝着西北方那个正在喷涌着磅礴怒气的巨人,遥遥对立。

    “还不走么?右野泽?”宫本泽对气象局里唯一留下个那个人年轻人问。

    其他的研究员全都撤离了,此时唯一留在气象局里的是小滕右野泽,他是宫本泽的助手。

    “宫本先生不也没有走么?”小滕右野泽说,“您劝所有人离开了,自己却没有离开,宫本先生是打算与气象局共存亡么?”

    “我对气象局的感情还没有深到那个份上。”宫本泽缓缓摇头,“我自认为不是多么崇高的人,但灾难面前总要有人站出来,我的族人们正在奋战,我不可能一个人逃回家族,但我又不擅长战斗,所以我只好留下来,静静看着这场浩劫的发生。”

    “我要尽我所能把它记录下来,这种情况下我也没办法找出避难的措施,但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找到方法把灾害到来的损失尽可能减小。”宫本泽缓缓地说,“尽管这也许是杯水车薪,但终归不会是无用功……至少以后这座城市,乃至这个国家再遭遇这样的浩劫,我们的后代不至于再像今天这么绝望。”

    “您真是一位崇高的科学家,您胸怀的大义真是值得人尊敬。”小滕右野泽来到宫本泽的背后,冲宫本泽深深鞠躬,“我很高兴,我没有跟错人,宫本先生,我为这些年来追随在您这样的人物身边而觉得自豪。”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高尚。”宫本泽缓缓地摇摇头,“只是我们家族里都是一天固执又钻牛角尖的人,特别是我那个从小就天赋过人的侄子,他有时为了一项研究可以命都不顾,如果我这个当叔叔的临阵脱逃了,我有什么脸面去见我那个在担任家主的侄子?”

    “您说的是宫本志雄先生么?的确,他也是位令人倾佩的科学家。”小滕右野泽由衷的说,“我很感激您,这些年来您对我严厉的训导,待在您的身边我学会了很多东西,您就像我的老师……但同时我也很遗憾。”

    “遗憾什么?”宫本泽微微皱眉,“遗憾我们今天就要死了么?”

    “不,我是不会死的……死去的只有宫本先生您!”小滕右野泽话音刚落,他亮出衣袖里的短刀。

    小滕右野泽就像锁定猎物的猎豹一样,迅勐的朝宫本泽扑了过去,杀机在整个气象局大厅弥漫。

    就在短刀的刀尖即将刺到宫本泽后颈的时候,宫本泽忽然朝侧面滚了出去,整个身体贴着大厦的边缘,离他半步距离的身旁就是没有任何阻挡的高空,离地足足有上百米的落差。

    小滕右野泽的短刀刺了个空,他下意识的一愣,似乎还没反应过来那个不擅长战斗的中年男人为什么能躲过他的突袭。

    不过没关系,对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小滕右野泽反应过来后,抓住宫本泽的衣领,短刀狠狠地朝宫本泽的胸口扎去,而宫本泽伸手挡在胸口,短刀的刀锋割破了他的衣袖,刺入了他的手掌。

    “我很意外啊,宫本先生。”小滕右野泽面目狰狞地看着宫本泽说,“明明不擅长战斗你的,怎么忽然拥有这么快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