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有些幽怨的盯着这些家伙，心里是无尽的憋屈。

    “那是叶胜师兄带了张面具啊，整个人都罩起来了，这样子谁能认得出来，他亲妈也认不出来吧。”路明非忍不住吐槽说，“你们刚才就认出来了？”

    芬格尔赶紧转移视线，其实刚才他那一脚踢在叶胜的后背上也一点不轻，还有诺诺，要不是刚才路明非猜到了这人是叶胜，及时出声阻止，诺诺说不定已经掏枪把她敬爱的叶胜师兄给一枪爆头了。

    这些家伙，有什么资格指责自己！

    “还好，没有性命危险。”诺诺把了把叶胜的脉，翻了翻他闭着的眼睛，“但外伤不轻，内伤也有，五脏六腑肯定被震到了，陷入昏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还活着就没事。”路明非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

    只要还活着，等叶胜师兄醒了，他就可以对对方使用“不要死”的能力，到时候不管是外伤还是内伤，恢复起来应该也不会太麻烦。

    “他这是……别控制了？”芬格尔问。

    他用手指挑了挑那个乌鸦的面具，冰凉的触感，鸟喙和羽毛的触感相当逼真，就好像真的是挖空了一个乌鸦的脑袋制成的，但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一个人脑袋这么大的乌鸦？

    “应该是，至少和我战斗的时候是，我尝试和他交流，但他一直没给过我回应。”路明非点点头说，“你们说我下手太重了，其实我一直收敛着在打，你们不知道叶胜师兄才凶，每一次拿刀，不是戳我心窝子，就是刺我眼珠子，他完全是想杀了我啊！”

    既然是叶胜，那他拥有这么丰富的战斗经验就不奇怪了，叶胜原本就是执行部的资深专员，和路明非师出同门，哪怕他自身的肌体能力和血统比不上路明非，也不是轻易好对付的，就像平原上的狮子对上豹，如果狮子没有一巴掌把豹子拍晕一味束手束脚的，豹子也有机会慢慢把狮子咬死。

    而且这样就也能解释，为什么和路明非战斗的时候，叶胜几乎能预判路明非每一次的动作了，因为叶胜的言灵是“蛇”，他释放出来的“蛇”能感知到周围所有物体的电信号，包括生物电信号也算在内，所以路明非每一次的动作在叶胜的脑海里都有迹可循，并且在某些特定的场合下，“蛇”的领域的范围和敏感度可以成倍增强，比如在水下，比如今天这样的暴雨天。

    “那现在要怎么处理？”芬格尔掰开叶胜的手指，把里面紧攥的匕首收了起来，“他醒了要是继续和我们打怎么办？虽然他一个人，我们这么多人，不需要怕他，但是被一个资深专员盯上也蛮麻烦的。”

    “要不然，绑起来？”诺诺瞥了眼路明非，征求意见地问，“你觉得呢？”

    “那就绑起来吧，先看看他苏醒之后的反应。”路明非点点头，他的心里其实是有些庆幸。

    不管有没有被控制，总的来说，在这里碰到叶胜肯定是好事，他们不用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尼伯龙根里乱窜，而且这至少能说明叶胜没死，只要没死，其他的也没什么还需要担心的。

    接下来只要在找到楚子航，他们的使命就算完成一半了。

    “哦对了，路明非，有件事和你说。”诺诺把路明非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和叶胜类似的家伙，我们在商场里也碰到了几个。”

    “你的意思是，你们在商场里也遇袭了？”路明非惊讶的问。

    “是的，在我们分别进入更衣间的时候，几个人影就忽然冒出来了，应该是特意选择我们落单的时机。”诺诺点点头说，“和叶胜一样的打扮，那些家伙也罩着黑色的斗篷，脸上戴着面具，只不过不是乌鸦这一款，芬格尔说那些面具也都是北欧神话里的角色，准确来说，都是奥丁的手下或侍从。”

    “就在商场里，可我刚才没听到任何动静。”路明非问，“那些家伙人呢？跑了么？”

    “还在商场里，永远也跑不了了。”诺诺的目光投向绘梨衣。

    路明非瞬间就懂了，他也明白自己问了个蠢问题，有绘梨衣在这里，甚至都不需要战斗的时间，“审判”的领域展开，杀人不过只是她一念之间的事，不需要陷入苦战，当然不会闹出任何动静。

    不过下一刻，路明非的心忽然揪了起来。

    “那些人里，有……”路明非不敢把那个最坏的猜想问出来。

    “没，没有楚子航，都是我们不认识的人。”诺诺摇摇头说，“不过很奇怪，他们里面有的人不像是混血种，更像是我们在外面遇到的死侍。”

    “死侍？”路明非的表情有点奇怪，“戴着面具的死侍？”

    “只是像，因为他们身上死侍的特征很明显，并且速度很快，力量也很大，纯粹的肌体能力应该在我之上，是我和他们短暂的交手感觉到的，如果放在执行部，那些家伙都至少会被列为‘A’级的危险目标。”诺诺紧接着补充道，“可他们都拥有智慧，和基础的作战技巧。”

    “死侍……拥有智慧的死侍。”路明非低声喃喃道，这让他想起了在源氏重工里遇到的那些蛇形死侍。

    那些蛇尾的死侍也拥有些许的智慧，不过相当残忍的是，那些死侍都是用活生生的人类经过活体实验“批量制造”的。

    这么说……这些戴着面具的死侍也是制造的么？他们原本都是活生生的人，被奥丁在身体混入龙血，变成了一半人类一半怪物的东西？

    至于叶胜师兄为什么没变成那种东西，或许因为他本身就是混血种……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想到这里，路明非对诺诺问：“师姐，那些……貌似死侍的东西，他们拥有言灵么？”

    “不知道。”诺诺如实摇摇头，“他们倒是拥有黄金瞳，但是我和他们交手不过十秒他们就全死光了，是没有言灵还是来不及释放我没办法判断，不过不得不说，你找的这个媳妇，还真不是普通人！”

    诺诺再一次体会到了绘梨衣的生猛，当时她在更衣室的单间里，刚准备褪下内衣，一个黑色的影子忽然闯了进来，诺诺仅仅是和他交手不到十秒，对方的力量和速度明显在她之上，凭借着丰富的战斗技巧，诺诺倒是没落入下风，但是在逼仄的换衣间里，她能发挥的战术实在太有限了。

    正当她为难之际，她面前的黑影忽然裂成两半，同样裂开了还有整个换衣间，包括诺诺手上拎着的内衣……整个几平米的屋子里，唯一完整的，只有诺诺本人。

    那一刻，诺诺切身体会到了绘梨衣是多么可怕的存在，如果自己被绘梨衣视为要杀死的目标，她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一方面作为师姐来说，诺诺的自尊心那一刻还真是有点挫败，没想到自己只是离开学院几个月，就被师妹血淋淋的拍死在沙滩上，败的渣都不剩，一方面诺诺也有些欣慰，因为绘梨衣作为队友来说，给人的感觉太可靠了，而且路明非找到了这么强悍的媳妇，身为师姐的她也有种老母亲看孩子嫁了个好人家的感觉。

    路明非没有和诺诺多说什么，他往绘梨衣的身边走去，诺诺看路明非阴沉沉的脸色，还忍不住提醒了句：“这不怪绘梨衣，我们谁都没办法判断那些家伙是不是人类，当时的情况，直接杀了他们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哪知路明非来到绘梨衣身边，第一句问的是：“今天出手这么多次，会不会有点累？”

    诺诺表情复杂的撇过头去，他还以为路明非会因为绘梨衣太过杀伐果断而有点埋怨绘梨衣，所以她忍不住帮绘梨衣解释……现在看来小丑根本就是自己啊，人家新婚小情侣恩爱得很，是她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不累。”绘梨衣摇摇头说。

    路明非稍稍安心了点，因为他之前听楚子航和恺撒说过，源稚生使用“王权”后，自己也承受了很大的反噬，这是使用高序列言灵的弊端，言灵的威力越大，使用者承受的负担也越大，混血种使用灭世级别的言灵，在毁灭敌人的同时，自身也无异于自杀……“审判”的序列更在“王权”之上，路明非担心过度使用“审判”会让绘梨衣留下什么隐疾。

    但现在看来，显然是他多虑了，或者说是“龙血洗礼”的效果更在他的预期之上，不仅仅为绘梨衣消除了血统隐患……天知道绘梨衣现在的血统进化到了哪一步，不过看来她已经可以彻底驾驭“审判”的力量了。

    “绘梨衣，刚才你有没有感受到这些家伙的气息。”路明非忽然对绘梨衣问，这也是他没想通的一点。

    如果是叶胜师兄早就埋伏在加油站，那些戴着面具的家伙也早就埋伏在时代广场附近，按理来说绘梨衣应该早就察觉到他们了，哪怕雨太大听不到他们的动静，也该感受到危险的气息。

    “没有。”绘梨衣摇了摇头，“快看见他们的时候，才知道这里有人。”

    绘梨衣的意思是，在这些家伙接近她的时候，她才察觉到，应该不是她的能力出问题了，在高架上的时候一切都正常……路明非猜测，要么是这座城市和其他地方不一样，要么是奥丁赋予了这些家伙古怪的能力。

    一切的源头都在奥丁身上，不愧是“神”的领地，在这座尼伯龙根里，的确要比外面更谨慎小心。

    “在尼伯龙根里乱窜也不是一回事，咱们找个相对隐蔽的地方待一会儿吧，等到叶胜师兄醒了，看看能不能从他那里问出点什么情报。”路明非提议道，“我也要换身衣服了，我先去把车藏起来，咱们商场门口碰头。”

    没有人提出异议。

    ……

    叶胜从一片混沌中醒来，他的大脑昏昏沉沉的，像是睡着了好几年那么久。

    艰难的睁开眼，视力海绵恢复，视线里一片光影模糊，叶胜只觉得异常的虚弱，腹部和背部传来剧烈的痛感，像是肋骨都断掉了，他也不确定这种感觉是真实的，还是他没有完全清醒产生的错觉。

    “接下来是钢铁侠出场还是绿巨人？”一个女声慵懒地问。

    “我记得是黑寡妇。”熟悉的男声回答说。

    “你错啦，是美国队长。”另一个贱贱的男声说，“话说美国队长的胸肌练的真不错，我一个大男人看了荷尔蒙都要渗出来了。”

    “好恶心，滚远点，男瞳去死！”第一个男声恶狠狠地说。

    这都什么跟什么，叶胜满心的疑惑，难道自己还在梦里没醒吗，不然怎么又是美国队长，又是黑寡妇，又是钢铁侠绿巨人的，复仇者联盟乱入了？

    “你们说如果纽约被毁灭了，漂亮国的经济要倒退多少年？”贱贱的男声问。

    “不知道，但那些外星人一定是抗美英雄。”熟悉的男声说。

    “咳咳……”叶胜咳嗽两声，虚弱的睁开眼，看到正前方的光幕，刚才两个男人的声音从他一左一右传来。

    “刚才是我们中间发出的声音吧？”贱贱的男声问。

    “叶胜师兄，你醒啦？”另一道男声惊喜地问。

    叶胜竭尽全力的张开眼，然后看见两张熟悉的脸，一左一右的把他夹在中间。

    “醒了醒了，叶胜师弟睁眼了，师弟你看到了么！”芬格尔笑得很开心。

    “我看到啦师兄，叶胜师兄睁眼了，看起来生龙活虎的！”路明非也笑得很开心。

    “你们……”叶胜瞪大眼珠，一时间根本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你们两个走开，叶胜刚醒，别再被你们吓晕过去。”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诺诺的脸凑了过来，“感觉怎么样？身上有没有哪里不对劲？”

    “肋骨……和后背，有点疼。”叶胜如实的回答。

    “等会儿师妹，先让我测试一下。”芬格尔伸出两根手指，在叶胜面前晃了晃，“这是几？”

    “二……根手指？”叶胜茫然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