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佳鱼,老子给人算墓址三十年,还从见过谁算好把钱要回去的”
吉鸿彭讥笑道。
一听田佳鱼要钱,吉鸿彭脸色骤变,脸上的笑意顿时收起。
想从他手里把钱要回去,简直做梦!!
周围村民纷纷朝田佳鱼看去,为田佳鱼担心。
十里八村都知道吉鸿彭嗜钱如命,要么不找他算墓址,要么就得先给钱后算!
但凡进了他袋子的钱,就别想他再拿出来的!
“算好了我们家定的棺材还没到呢,你怎么就算好了”
不是一个时辰前才找他这么快就算好了
田佳鱼边说边朝徐荣欢看去,示意让徐荣欢去跟吉鸿彭要钱。
可下一息便听吉鸿彭道:“早在你家男人找我的时候,我便算好了。
我既收人钱,怎好不为人办好差事”
“……”
顿时,田佳鱼气得哑口无言,这人就是无赖。
徐荣欢更是知道那一两银子是拿不回来了。
“哼,你干的好事!”
田佳鱼狠狠瞪了徐荣欢一眼,然后朝屋内走去。
见田佳鱼生气,徐荣欢心里立马慌了,看到张厨子在,忙过去:
“张厨子,明个儿晚上的丧席不办了。”
刚刚还在看热闹的张厨子急了:“徐荣欢你什么意思老子菜都定好了,定金都交了,你这个时候跟我说不做
徐荣欢你当老子是软柿子,好欺负是不是”
张厨子一吼,身体也朝前一拱。
张厨子的肚子特别大,就像怀胎十月的大肚子。
而且又高又胖,被他肚子碰到的瞬间,徐荣欢下意识感受到一股压迫感。
徐荣欢共定了八桌丧席,一桌五百文,就是四两银子!
徐荣欢整个人快崩溃,除了徐香凝的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都是他掏!!
除了这个,还有棺材,他定的是五两的上好棺材!!!
这些都是退不掉的,徐荣欢整个人快瘫倒!
忽然,他想起来吹唢呐跟唱丧歌的,这些还来得及退!
只是,他这么一退,又得罪了人。
张厨子跟吉老头儿那儿虽然没退掉,但也已经得罪……
除此之外,还有徐建丰身上那套上好的寿衣,从头到脚足足二两银子呢!
还有下葬,不过下葬时帮忙抬棺材的那八个人,徐荣欢也退了,到时候他、徐恒亮跟陆方毅三个人把棺材抬去下葬就成。
又省下一笔……
可就这样,也得十二两,他本来要掏四两,如今要连着徐恒亮的一份儿一起,就是八两!
徐荣欢强装镇定,可心里已经崩溃之极,他愤愤地朝徐香凝看去。
明明她就有钱,却不肯拿出来!
徐荣欢气得不行,又不能拿徐香凝怎么样,这让他更生气了!
……
按风俗,到下葬前徐建丰身旁都需要有人守着,防止有老鼠、野兽偷吃尸体。
白天曹秋凤守着,上半夜徐香凝守着,徐恒亮还正生气,所以,徐荣欢来守下半夜。
第二天上午便下葬,第二天晚上吃丧席,整个过程两天就结束。
晚饭吃完,徐香凝便坐在堂屋守着。
因为老徐家没有空余的房间,于是陆鑫五兄弟和阎薏薏便挤在马车内休息。
但马车内大家坐着还行,可要躺下休息,地方就根本不够!
陆方毅去堂屋陪徐香凝一起守夜,陆鑫、陆森、陆焱、陆垚决定把马车让给阎薏薏和陆淼,他们四个去厨房趴在桌上睡。
可刚到厨房,才准备在桌上趴着,便听徐恒亮道:
“你们四个去我床上睡,横着睡应该能睡下。”
“”
陆鑫四人一怔。
虽然陆鑫兄弟四人最后一次见到徐恒亮是四年前,可兄弟四人印象中,徐恒亮从没跟他们主动示好。
每次都使唤他们做事,而且,还经常骂他们。
哪怕陆垚今年才六岁,可陆垚下意识里对徐恒亮却有些畏惧。
所以,当徐恒亮说到床上睡的时候,陆鑫四人有些非常震惊。
陆森、陆焱、陆垚三人朝陆鑫看去,等着陆鑫拿主意。
“不过让你们去睡个觉,还疑神疑鬼的,趴着怎么睡快跟我过去!”
说罢,徐恒亮便率先朝外走去。
陆鑫朝陆森、陆焱、陆垚点头,随即跟着徐恒亮去。
经过堂屋的时候,徐香凝、陆方毅刚好看见五人,徐恒亮率先道:
“姐、姐夫,我带鑫儿他们跟我睡。”
说罢,便朝西房走去。
“哦,哦。”
徐香凝没想到徐恒亮会主动让陆鑫他们和他挤一张床,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的。
虽然徐恒亮十七岁,但自私得还像个小孩儿,又心大,所以,以前爹娘说什么便听什么。
陆鑫四人按照徐恒亮说的横在床上睡,就像之前他们在平乐村时一样,兄弟五人盖一床被子,后来,加了薏薏,六个人睡在一张床上。
等把陆鑫四人安顿好之后,徐恒亮又走了出来。
“姐,姐夫,夜里冷,你们披着点。”
说着,徐恒亮给徐香凝、陆方毅拿了两件厚衣服。
虽然破旧了点,但十月早晚温差点,他们身上的衣服不足以御寒。
而且,晚上堂屋的门不能关,凉风窜进来冷至人的骨头,所以,徐恒亮拿过来的衣服真是帮大忙了。
“恒亮,谢谢你。”
徐香凝感激道。
徐恒亮突然变得这么懂事体贴,她心中感到一阵暖意。
“姐,不用谢,村里死人都是儿子花钱,女儿只要给点意思一下。
可咱家你却要掏三分之一,如果不是你坚持,哥跟娘肯定会让你全掏。”
徐恒亮道。
徐恒亮说这话的时候,切身体会到曹秋凤的偏心,不管徐荣欢说什么,她都会听!
原先,他并不觉得什么,反正一家人没必要分得那么清,更何况,爹娘还给他存好了娶婆娘的钱。
他也不用像哥嫂子似的要十二两彩礼,还买新衣,请全村吃饭,有十两彩礼就成。
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他的十两早就没了,而且,爹娘也没找刘媒婆给他说婆娘!!
他在这个家其实就跟姐一样,只是他不像姐一样可以榨取彩礼,所以就给他画饼,让他一直干活儿,不给他娶婆娘。
现在,他已经彻底看清了这个家里所有人的嘴脸。
“姐,锅里温了水,你跟姐夫舀了喝暖身体。”
说完,徐恒亮便回房睡了。
徐香凝跟陆方毅坐在堂屋,两人对视一眼,恒亮好像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徐香凝、陆方毅两人跟徐建丰尸体待在一起,过了子时,空气越来越冷,寒风嗖嗖地钻进来。
偏偏这时候人越来越困,好不容熬到下半夜,徐荣欢却没过来换他们。
徐香凝跟陆方毅又不好走,防止有老鼠、野兽偷吃徐建丰的尸体。
“这荣欢怎么还没过来”
等了片刻,徐香凝眉头紧锁道。
“怕是睡得太死,没醒。”陆方毅道。
徐香凝气不打一处来,忙朝外走去:“我去叫他!”
“砰砰砰!”
徐香凝敲得徐荣欢房间的窗户砰砰直响:“荣欢,下半夜了,该你来守夜了。”
可屋内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嘭!嘭!嘭!”
“荣欢,荣欢,下半夜了!”徐香凝边敲边喊。
田佳鱼被吵醒,烦躁地推了一把身边的徐荣欢:“荣欢,姐喊你,到下半夜了。”
徐俊枫、徐薇宁也被这股声音吵醒,揉着眼睛问道:“爹、娘,姑姑喊什么”
徐荣欢忙安抚道:“乖,没事,你姑她发神经,一会儿就过去了。”
说罢,徐荣欢捂住徐薇宁的耳朵,让他们兄妹继续睡觉。
田佳鱼见状问道:“你真不打算起来你们吃晚饭那会儿不说好你来守下半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