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清一怔,脸上仍旧带着笑:“大爷,您别吓唬我,您先坐下慢慢说,这没头没脑的说得我心里怪没底的。”
张大爷也知道这会儿是得赶紧说事情的时候,就又在板凳上坐下来,谢老太知道这是要说事情了,立马抱着冬冬进屋了。
张大爷忧心忡忡,“丫头啊,这几天有人来屠宰场了,上上下下的打听着你当初在屠宰场买猪下水时候的事情,像是在找什么把柄,而且那群人从谈吐到气质都是不俗,不是善茬,而且我听着口音兴许是京市那边过来的。”
陆清清在心里暗暗吃惊,旁人可能顶多会注意一下来打听的人是脸生没见过的,但张大爷却不同。
从衣着谈吐到说话口音,他事无巨细地全都记下了,而且还能从这些微小的细节中分析出对方大概是什么样的人。
张大爷看着陆清清不说话,有点着急了,“你这丫头,发什么呆呢,我跟你说的那些你记下了没”
谢嘉辞看着张大爷一脸为陆清清操心的模样,心里也是划过了一股暖流,只要是对陆清清好的人,他就都觉得好。
“张大爷,您别急,清清听着呢,她是觉得您能想到这么多很厉害。”
张大爷听了谢嘉辞的解释,心里还是有点舒服的,当了好几年门卫,都没什么听过人夸他了。
张大爷哼了一声,“你小子也别替她说好话了,这姑娘就是心思软,大大咧咧的对啥事都不在意,你这样的,迟早得吃亏!”
陆清清这会儿才回过神来,“大爷,我可一点都不软,我要是遇上事儿可也是硬着呢。”
看着张大爷一脸的不信,陆清清笑了笑接着说:“这批人我们已经大概了解了,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去屠宰场去的那么快,还得多谢张大爷专门过来跑一趟了,今天晚上留在家里吃饭行不”
张大爷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像是十分嫌弃一样,“我老头子可不是来讨你一口饭吃的!”清了清嗓子,张大爷接着说:“这事儿你们心里有底就行,但是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那人不光问你买猪下水的事情,还问着你跟郭主任之间的事情呢。”
郭仕达
谢嘉辞心中忽然敲响了警铃。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之前郭仕达在屠宰场里也跟陆清清走得十分近,而且是摆明了想追她的模样,屠宰场里应该是有不少人都看得出来的。
但凡是用点心,这点事儿就全都能弄得一清二楚。
这个年代要是男女关系混乱,那也是一个大罪名!
陆清清同样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脸上的笑意渐收,变得严肃且认真,“好,这事儿我也记下了,我看看能不能抽空先去跟郭主任打声招呼吧。”
陆清清说的是跟郭仕达打声招呼,其实她心里浮现出来的却是另外一个人的脸——
陆笑。
若是说谁巴不得她过得不好,那头一个是陆明建,第二个就得是陆笑和沈翠柳。
一旦这群人顺藤摸瓜找到了陆笑,那陆笑势必会添油加醋地把事情描绘一番,要是有了陆笑添油加醋的口供,那恐怕这事儿就难办了。
到时候说不定他们还会给陆清清安上一个行贿、在屠宰场走后门的罪名。
谢嘉辞看着陆清清的心思明显深沉起来,伸手揽过她的肩捏了捏,“别担心,会没事的。”
只是这一句话,陆清清的内心就忽然安定了许多。
是啊,之前那些人对付谢嘉辞的时候各种手段都用过了,可是偏偏谢嘉辞像是个泥鳅一样,滑的让人根本抓不住,因此他们才会转调矛头想从她这里打开突破口。
有谢嘉辞在,会没事的,陆清清心里莫名的冒出这样一个念头来。
陆清清想留张大爷在家吃个饭,可是张大爷却执意不吃,说是他在家里吃过了饭才来的,陆清清不愿意违背张大爷的意思,就没强留他。
等张大爷走了之后,谢老太才从屋里一拍大腿:“你这丫头,咋没留下人家吃个便饭再走”
“他从半下午就过来了,一直坐在院子里等你们,中间就喝了半碗水,一口饭都没吃呢!”
陆清清跟谢嘉辞面面相觑,心里又是一阵阵的感动。
张大爷是念着情谊,真的把陆清清当闺女才会来这一趟,而不是图她的任何东西。
陆清清对着谢老太笑笑,“奶奶您别着急,明天我就带上东西去看张大爷,总不能让人家白帮了我们一回呢。”
谢老太赞同地点头,“就该这样,得多给人家带点东西,我瞧着这人就是个热心肠的!”
夜里躺在床上。
陆清清和谢嘉辞之前都是分着被子睡的,直到前天晚上同过房之后,才在谢嘉辞十分不要脸的要求下,将两床被子换成了一个大的双人被。
冬冬也被谢老太带去跟她一起睡觉了,屋子里只有陆清清和谢嘉辞两个人。
十二月的龙广县,夜里寒气已经颇重,陆清清躺在被子里,不自觉地就往谢嘉辞那边靠过去,本能地想靠近暖洋洋的东西。
谢嘉辞看见她靠过来,大手一招就把人揽在了怀里,用下巴蹭了蹭陆清清耳朵脑袋。
陆清清伸出手指,在谢嘉辞胸口前有一下没一下的画着圈,心里还在东琢磨一下,西琢磨一下。
谢嘉辞被陆清清挠得心痒痒,伸手握住陆清清的手指,“睡不着”
陆清清无声地轻轻点头,“睡不着。”
谢嘉辞声音温和,“是担心会被他们使绊子”
“不是,”陆清清果断否定,然后顿了一下,才认真又忐忑地说:“谢嘉辞,我怕我会给你拖后腿呢。”
她不希望那些人到时候拿着她来要挟谢嘉辞,她不希望自己成为谢嘉辞的软肋。
谢嘉辞听以往都大大咧咧的人此刻声音轻柔地说着话,自己的心也跟着柔软了几分,“你不是我的软肋,你是我的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