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不打算用全力吗?”回想方才的战斗,易彬不由心生疑窦。“其实我挺欣赏你的,易彬。”魅影并未主动追击,却仿若不以为意地捻动剑刃:“从你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开始,我就一直在关注你。你展现的战斗力非比寻常,想必这就是你对联盟的价值吧。”
“价值?我不需要这种东西来定义自己!”易彬伸手用力一挥,言辞没有丝毫退却:“我拥有骑士系统,就要尽我的职责,为联盟而战,为人类而战,这就是我全部的诉求!”“原来如此,看来失去记忆的你,终究还是太天真了。”魅影耸了耸肩,吁叹一声:“你真不该来到这里,也本不该被牵连其中。但你既然来了,就说明,有人已经在对你下手了。”
“废话少说,接招吧!”意识到魅影的言下之意直指联盟,易彬连忙将其喝止,随后,他再度举枪射击。光束直逼魅影飞驰而去,但魅影却只是挥拳迎击。相碰时,一阵爆鸣如惊雷作响,即使坚固的甲胄抵御了全部的冲击,delta强悍的输出亦令魅影为之一颤。夺目的辉光将魅影的视线完全遮蔽,消散时分,魅影却眼见易彬从自己的左侧奔袭而至,继而跃身踢击。
“原来如此,这种战法倒确实很符合你的特点。”魅影冷哼一声,便一把拉动身后披风。倏然,易彬的战靴击落其上,但恰如先前的情形,那张看似绵软的披风,却仿若一面坚固的护盾,涟漪状的光纹徐徐扩散,易彬却难以伤其分毫。
“到底要多少次你才会明白,现在的你,已经没有战胜我的力量了!”魅影言罢,便将披风扬振,轻描淡写的动作,却仿若排山倒海,易彬难以招架,只能趔趄退开。但这次,魅影快步来到易彬身前,继而回身旋斩,他的攻势迅疾异常,却在进攻的瞬间刻意收势。斩中易彬的,仅有剑首的方寸金刃,却也令他单膝跪下。
“还没结束!”虽然喘息声愈发沉重,但易彬却没有萌生丝毫退意。然而与北腾拼死相搏造成的伤势,却仍在噬咬着易彬的身体,易彬每一次的进攻,都在强忍着肝胆俱裂的痛楚。“我劝你还是悠着点,对现在的你来说,能够维持delta的变身都是万幸了。”魅影反手持剑,将剑刃贴合在手臂之后。轻声叹息时,尽显嘲讽:“真弄不懂,你就非要让自己死在这里吗?”
“我不管你有什么阴谋,也不管你到底有多强,只要我还能战斗,就一定会阻止你!”易彬一拳捶地,怒喝一声,竭尽全力站起,随后便举起配枪扣动扳机。然而,魅影却没有丝毫惶乱,步履平稳地调整身心,便将袭来的光束逐一躲过。而这时,借助火力的掩护,易彬也已然来到了魅影身前,左手挥握,擒住魅影欲要举剑下劈的右腕,枪口抬起,指向魅影的前额。
然而此时,已被压制的魅影却反而上前一步,抢在易彬射击前的瞬间,一把将他的枪口偏转。光束出膛,却只是在魅影的耳畔飞驰而过,任凭易彬如同用力拖拽,却难以抗拒魅影强大的腕力,再无法将枪口对准他。随即,魅影身形一倾,臂膀弯曲,肘甲前伸,抵住了易彬的咽喉,也贴近了易彬的耳际。
“我们之间没有争斗的必要。因为我们是同样的人。”然而,就在易彬想方设法脱身之时,魅影却以亲和的口吻喃喃低语道:“你没有太多的选择,要么接受自己只是棋子的现实,要么我就只能在一切发生之前,送你上路。”“我再说一遍,我绝不会向你屈服,我是联盟的骑士,我的职责,就是消灭一切对联盟和人类有危险的敌人!”
但显然,这样的言辞全然不会让易彬接受,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也已同样低沉的声音给出了答复:“我不是你的同类,也绝对不会和你成为同伴!”然而,听闻此言,魅影却是一言不发。在他的眼前,浮现出一幕幕已成黑白的画面:那是曾经的自己,将这些话奉若圭臬的自己,也曾对他人做出过这般天真的宣誓。
但后来,一切都变了,自己所信奉的组织,却只是将自己视为一枚用之即弃的棋子。当那个熟悉的人,身着收割者的一袭黑衣,将那柄尖刀刺入自己的胸膛时,他才知道,曾经自己希冀的一切,都是如此可笑。
而如今,当这样的话语再度传入他的耳朵时,余下的只有仇恨,就像是恨当年那个愚昧的自己一般,恨着眼前这个无知的青年,更是恨着他们身后那个粉饰污秽的庞大组织。“是吗,那真是令人遗憾。”突然间,魅影的语气冷若冰霜:“既然我们之间不能成为盟友,我应该也就不必对你手下留情了吧。”
听闻此言,易彬顿觉悚然一惊。而这时,魅影抬起一脚,直踢易彬胸膛。他的力度要比先前大得多,只一击便使易彬连退数步。随后,摆脱了束缚的右手,催动剑刃的刺骨寒光,迅猛地斩向易彬。情急之下,易彬交叉双臂,却见一道暗金炫光在面前闪动,倏然剑落臂甲,传出一阵铿然巨响。凌厉的攻势,即便有甲胄阻挡,易彬却仍然感受到一股肌肤撕裂般的疼痛。
“唔,他的力度,大了很多!”然而,就在易彬紧咬牙关,冥思对策之时,却见那道缠缚着暗金光辉的黑色身影,从自己的身边擦肩而过。他似乎只是经行,并未进攻,但却在来到易彬身后之时,骤然挥剑劈下。火花飞溅间,沉重的一击剑斩,令易彬险些倒下。然而,易彬方才站定,却不料魅影紧接一脚,重重地踢踹在他的背甲。
伴随一圈金色光晕飘忽,易彬闷哼一声,颓然倒地。而当他侧目向后晲视时,却见魅影双手反持醒剑,正欲向自己刺来。“糟了!”易彬心头一紧,顾不得披创之处尚未消解的疼痛,立刻翻过身来,顺势一击勾踢,便将下行的剑刃踢开。
随后,易彬迅速举枪,扣动扳机,然而,魅影将头微微一偏,便避开了那道迎面袭来的光束。不过,借助这瞬时的间隙,易彬立刻站起身来。但就在他向后跃开之时,一道明晃的剑光却也在他的面前闪过。就在易彬起身的瞬时,魅影亦扬剑快斩,若非易彬及时避开,则势必负伤。
“这家伙……也开始认真起来了吗?”易彬深谙,此刻的自己余力将尽,近身搏击或无胜算。因此,他半蹲稳住身形,又将配枪对准了魅影。就在靛蓝色的光束如箭矢般自枪口迸射之时,魅影侧过身去,一把拉动披风。那本足以破灭一切的强劲光束,当轰击在如薄纱般的披风上时,却霎时散佚,只如雨落镜湖,泛动层层浮光。
虽然攻击的余波令魅影一阵震颤,却终究是强弩之末。随后,魅影便以披风为盾,迎着易彬的射击,向他不断逼近。随着距离的缩减,光束命中的响动愈发沉重,却仍然难以遏制魅影的攻势。片刻后,魅影已然近身,一把甩开披风时,便是举剑骤然斩落。幸而,这般进攻亦在易彬的预料之中。当醒剑拖曳暗金剑影迎面而下时,易彬身形挪移,向左规避。
即便躲过攻击,但剑光入目,却令他不由得心生寒意。然而,攻击落空的瞬间,魅影却亦是冷哼一声,随即,下落的剑刃瞬时停滞,反向挥击。易彬连忙曲臂格挡,而当剑刃斫击其上时,碎裂之声顿时响起。“难道说,他的剑能够攻破delta的防御吗?”正当易彬心头一紧时,魅影再度将他一脚踢开,却又扬手一挥,自下而上将醒剑抽斩,火花明灭,自易彬身前的一道斜向的斩痕处纷扬而起,也遮蔽了他连连后撤的身影。
易彬步伐趔趄,直至足下失稳,跌倒在地。当他以蹲姿起身,端详周身伤势时,方才发觉身前已然弥散着屡屡青烟,此刻,光子血管正伴随着易彬的呼吸,间歇地烁动着靛色的黯光。在自己方才用以格挡的臂甲上,已然显现一道剑痕,蛛网一般的裂纹四下蔓延,不时还有电火花跃动而出。
而不知为何,易彬分明感受到,心口有一种如同重物积压般的窒息感,他的气息愈发沉重,四肢渐感空乏,视线也逐渐扑朔,就算是维持蹲姿都显得异常勉强。“快要,坚持不住了吗……可恶,这家伙的攻防都太强了,如果战胜不了他,前辈们……”虽然在竭力支撑着,但在这须臾之间,易彬也是难有对策。
“我给过你机会的。”这时,魅影看似仗剑侍立,不再追击,话语却充斥着冰冷的杀意:“但既然这是你的选择,我就只能成全你了。”话音未落,魅影便拉开醒剑后端的卡盒,抽出卡牌。他的动作很慢,似乎给予这最后一击,于他而言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但不多时,他还是将卡牌刷下了醒剑:“易彬,你本就是不应该存在于世的人,就让我来送你上路吧!”
“mighty!”伴随一阵机械的电子音响起,那面金色的犬首光幕复现,汇入醒剑的金刃。“糟了,如果这招打中的话!”见此情景,吴天崎等人亦倍感骇然。与魅影的交手中,他们深知这一击的强大。然而现在,不仅是强制解除变身后无法再度使用骑士系统,他们还必须保护好芷仪,无力施以援手。
“易彬,快躲开!”尚博睦赶忙向易彬喊道,然而对于易彬而言,此刻闪避都已是奢望。举枪射击,是他现在能做出的唯一的抵御。但是,当那些光束逼近魅影时分,魅影却只是挥动笼络着暗金明光的剑刃,便将其斩击拦截,光束在魅影的身前炸裂,却难以撼动他分毫。手腕轻振,魅影便向着易彬奔袭而去,途中利刃挥动,又将易彬的几次射击逐一拦截。
须臾间,那个鬼魅一般的身影,已然来到了易彬的面前。“再见了,易彬!”言毕的瞬间,魅影便从易彬身边擦肩而过。而这时,醒剑便已扫过易彬的身躯。随着剑刃镀抹的最后一丝剑光随风散去时,易彬的身前便骤现一道金光频现的斩痕。“啊!”一阵凄婉的闷哼响起,易彬身形颤动,随后便颓然倒下。斩击带来的剧痛,此刻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消散,而他眼前的景象,也随之变得迷蒙。
“易彬!易彬!”在众人的眼中,承伤倒下的易彬已是一动不动,delta的甲胄并未解体,却也不见半点生气。虽然他们拼命呼喊,但却始终得不到任何回应。“别喊了,他已经听不到了。”而这时,魅影耸动肩膀,半蹲在易彬身边,语气颇限不以为意:“我很清楚你的状态,你的伤势根本就不足以支撑这样的战斗,再加上中了我的mighty G
avity,必死无疑。”
“魅影!你这个混蛋!”友人亡命于眼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悲恸与愤慨,令在场众人都欲上前拼死一战。“我本不想做这种事的,是他自己不识时务,我才只能杀了他。”魅影不屑地轻哼一声,随后,他站起身,向着吴天崎等人缓步而去:“说实话,我现在的心情非常差,所以,该怎么处决你们呢?”此时,吴天崎他们也拿出了各自的骑士系统,即便知道此时变身亦是必死无疑,但他们也全无畏惧。“大不了,就一起死!”此刻,便是他们心中不约而同的执念。
“我,会死吗……会死在这种地方吗……”易彬本想竭力催动身体,但眼前的景象却早已遁入黑暗。在自己的身边,仿佛一片无际的沼泽,将自己逐渐吞噬,动弹不得,自己的四肢,似乎都已经不复存在。接下来,似乎只能等待自己那已然微薄的意思,消散殆尽。这样濒死的感觉,对易彬而言,已经不是第一次的体验了。但现在,恐怕再没有人能来援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