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白府。
李璨叮嘱糖球让人盯着郭锦棠之后,便借口乏了要歇息,匆匆回了容想院。
赵晢正在小几前,铺开笔墨,对着名册画着关系图。
听闻脚步声,他抬起眸子顿住笔:“这么快便回来了?”
“赵泽昱。”李璨走到他身旁坐下,眉眼里都是焦急,凤眸湿漉漉的满是担忧:“我方才发现,郭锦棠好像认识扬州知府。
你在这里是事,郭锦棠是知道的。
她会不会已经将你的消息送出去了?”
事关赵晢的安危,她忧心得厉害。
他们两人之间的恩怨,可以放到一边。
无论何时何地,遇上什么样的情形,至少,她是不希望赵晢出任何事的。
“没有。”赵晢搁下笔,握住她细嫩绵软的手宽慰她:“别担心。
那日你与我说过之后,我便让风清安排人去盯着她了。”
“真的?”李璨闻言,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心口:“太好了。”
她说罢了,又嗔怪赵晢:“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害得她这样担心。
“是我疏忽了。”赵晢眸底闪过笑意:“我让人查过了,她父亲也是申州官场上的人,只不过官职不大。
这一回,将她送到白府来,便是指望着用她做敲门砖,帮她父亲攀附上申州知府,以后好青云直上。”
“是攀附上你,才更容易青云直上吧?”李璨撇了撇唇瓣。
郭锦棠来是何意,她第一天就看出来了好吧?
“我怎会被她攀附上?”赵晢正色反问。
“我怎么知道你。”李璨转开目光,她又有些想笑了:“那你的人有没有发现她送消息出去?”
“她派贴身婢女出去送过两回消息,都被截住了。”赵晢并不瞒她。
“当初我第一次见她,就觉得她有问题。”李璨抬起下巴,凤眸中流露出几许得意:“怎么样,我厉害吧?”
“嗯,厉害。”赵晢瞧她可爱,凑过去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李璨小脸一下如傅了一层粉一般,染上了浅浅的红晕。
赵晢也不知哪里学来的招数,总是动不动就亲亲她。
“你怎么发现郭锦棠与扬州知府认得的?我的人也才查到此事。”赵晢语气润泽,眸底含了笑意望着她:“她父亲与扬州知府梁荣瑞有所勾结,梁荣瑞是知道她住进白府的。”
“我发现她认得梁荣瑞的儿子梁佐勋。”李璨也顾不得脸红了,将今日在集市高台所见,细细与他说了。
赵晢皱眉:“这么说来,梁佐勋如今与三表哥交好?”
“嗯,对。”李璨点头:“看样子是才交好不久,三表哥还没有彻底的变坏。
我看郭锦棠焦急的样子,这其中恐怕有什么阴谋。”
“姑娘。”糖果在外头招呼。
“进来。”李璨抬头看外头,下意识将手往回抽。
赵晢却握着她手不肯松开。
“糖果要进来了。”李璨又用力。
“你从前不怕的。”赵晢抬起漆黑的眸子看着她。
“从前……我不是还小吗?”李璨转开了眸子,不与他对视。
从赵晢抄大伯父书房那回事之后,她就从心底里与他疏离了。
即使想好了在扬州就不提也不想帝京的事,但有时候下意识的反应骗还是不了人。
“如今我们定亲了。”赵晢牢牢握住她手:“天经地义。”
糖果进门来,就瞧见殿下牵着姑娘的手,不肯松开。
她不由好笑。
从前都是姑娘黏着殿下的,从定亲之后,姑娘和殿下似乎反着来了。
“什么事?”
李璨抬眸询问。
“姑娘,殿下。”糖球行礼:“是风清派人来了,说那郭姑娘将表三少爷找回来了,眼下去了表三少爷院子,两人正关着门说话呢。”
李璨怔了怔,看向赵晢。
这孤男寡女的,莫不是有什么私情?
可她前几日并未看出来啊?
不过,也可能她眼拙,看不明白。
“继续盯着,听听他们二人说了什么。”赵晢淡淡纷纷。
“是。”糖球领命退了出去。
“你说,他们会不会有什么私情?”李璨小声问赵晢。
“没有。”赵晢摇头。
李璨不解:“你怎么知道?你派人查过了?”
赵晢摇头:“有没有私情,看看便知。”
“怎么看的?”李璨好奇:“你教教我。”
“等你再长大一些,自然就懂了。”赵晢笑着抚了抚她的发丝。
“每次都是这句话。”李璨不满地埋怨:“我都及笄这么久了,还不够大吗?”
赵晢好笑道:“此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李璨撅了撅唇瓣,觑了他一眼,凤眸湿漉漉的含着光,宛如只灵动妩媚的小狐狸。
赵晢禁不住惑,凑过去在她唇瓣上亲了亲。
李璨笑了一下,也亲了亲他。
两人便亲到一处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赵晢抱起她,放到软榻上,细碎的稳沿着她精致的下巴往下,最终停在锁骨处。
“泽昱哥哥,我好热……”李璨眸子比方才更湿,小脸红扑扑的,迷茫且无助的轻扯自个儿的衣领。
她叫赵晢亲得迷迷糊糊的,自个儿也不晓得
赵晢眼尾殷红,额头处青筋隐现,大手握住她小手,克制地移开目光,嗓音暗哑:“乖,一会儿就不热了。”
“唔……”李璨不舒服地动了动。
“别动!”赵晢下了软榻,连着深吸了数口气,才将心头的欲念强压了下去。
“为什么会这样?”
过了片刻,李璨清醒了些,侧眸看他。
她鸦青发丝披散如云,凤眸迷蒙湿润,唇瓣微微红肿,无辜纯真却又仪态万千。
赵晢喉结滚了滚,硬生生转开目光,不再看她:“以后,以后你就知道了。”
“又是以后。”李璨不满,却也没有追问的意思。
赵晢捡起地上方才自她发间掉落的金钗:“你起来,我给你绾上头发。”
“你会绾我如今的发髻?”李璨闻言坐起身来,将信将疑地看他。
“不会。”赵晢道:“不然,还绾双罗髻?”
“也行。”李璨应了,笑着道:“好久不绾双罗髻了,你绾起来我看看。”
赵晢牵着她进了里间,坐在了铜镜前,取了梳妆台上的玉篦,细致地给她绾发。
“赵泽昱。”李璨望着铜镜里的他,忽然唤了一声。
赵晢盯着手里的动作,口中答应:“嗯。”
“咱们总是这样亲亲,会不会有小宝宝啊?”李璨有点紧张地问。
赵晢闻言手中一滑,玉篦掉在了地上。
李璨回眸看他:“我问你呢?”
赵晢俯身捡玉篦,语气淡淡道:“咱们尚未成亲,你觉得我会让你未婚先孕,名誉扫地?”
“你不会。”李璨不假思索地回。
赵晢的人品,她还是信得过的。
赵晢不曾再言语,很快便替她绾起了双罗髻。
李璨对着镜子照了照,笑着道:“你的手艺,还是像从前一样好。
不过我如今不是小孩子了,还梳这样的头发,倒好像学小表妹似的,装小孩子。”
“你也不比她大多少。”赵晢替她理了理额边的碎发。
两人望着铜镜中的彼此,相视一笑。
“姑娘,殿下。”
糖球又在外头敲门。
赵晢牵着李璨,出了里间:“何事?”
“风清来了。”糖球在门外回。
“让他进来。”赵晢吩咐。
李璨松开了他的手。
赵晢侧眸看她。
李璨眨了眨清亮的眸子:“你正经些,等会儿叫风清瞧见了,你的太子威仪何存?”
赵晢倒是不曾再勉强他。
“殿下,姑娘。”风清进来行礼。
“可是听到了郭锦棠与白承斓说了什么?”赵晢撩袍坐下了。
李璨看他一本正经,矜贵清绝,与方才同她在一道时几乎判若两人,不禁抿唇笑了笑。
“是。”风清点头,细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