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媛想了想,点了点头:“娘放心,我能做到的。”
只要能嫁给赵晢,不穿金不带银,那也不是不能忍受。
“你可要打心底里接受接下来都是这样的生活。”王夫人告诫她,又有些心疼:“其实,要不是你自己愿意,我还不想你去东宫受这个罪。
你说,你在爹娘跟前,等这一阵子过去,太子走了。
你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在爹娘跟前的日子,多快活?又何必去受那个罪。”
“如今在爹娘跟前,不也还是过得辛苦吗?”王淑媛皱着眉头道:“我去集市上,都不敢让人知道我是谁家的女儿。
而且爹娘永远都住在这个泥瓦屋里,虽然手里头富可敌国,却不能住的好一些,那又有什么意思?”
“你急什么?”王夫人笑道:“如今,安祖新和韩太永都下了马,孟君德又受了伤,这申州知府的位置不早晚是你爹的?
他现在已经是代理知府了,等到时候,朝廷的任命下来,我们不就可以搬到府衙去住了吗?
那可是天经地义的,光明正大,府衙的房子可不差。”
“对哦。”王淑媛的眼睛亮了:“爹娘住的好一些,以后我也能放心了。
对了娘,孟君德虽然受伤了,但他那个长子孟汉春还在父亲跟前,他会不会察觉什么?”
“你爹做的账目和卷宗,都是天衣无缝的。”王夫人有几许得意:“之前,我们还忧心,那么多的银子,要怎么平账。
毕竟,孟君德是个精明的。
孟汉春那小子倒是不足为惧。
而且,太子此番来的正好,捉拿了安祖新和韩太永,又是你父亲亲自整理卷宗,正好将咱们家所得的那些好处,都算到安祖新和韩太永头上去。
咱们手里的东西,就都是干净的了。
你爹说,等太子走了,将那些东西换一个地方藏着,就彻底的安全了。”
“那太好了。”王淑媛两眼放光:“娘,爹可真是聪明。
申州抓了两大贪官,太子压根就不会再往其他地方想。
谁也想不到,申州这一次天翻地覆,得到好处最大的人,竟然是我爹。”
她说着话,一脸的得意。
王夫人笑了:“那是自然,若你爹不聪明,娘怎么会看得上他?
不寻个聪明的爹,又哪里会有你这么聪明的女儿?”
她说着,笑着点了点王淑媛的额头。
王淑媛也笑了,偎依在她怀中:“娘,您和爹都等着吧,等我去了帝京,便让太子殿下将爹调到帝京去做官。”
“那可不成。”王夫人忙拍了拍她的脑袋阻止她:“你可千万别动这个念头,你爹在申州多好?”
“去帝京不是离我近吗?”王淑媛不解。
“离你近又起什么作用?”王夫人解释道:“帝京那样的地方,是天子脚下,皇亲贵胄不知凡几。大风小说
你爹不过是个小小的知府,去了帝京也施展不开拳脚,反而被那么多人压着。
他在申州却能如鱼得水,天高皇帝远的,这地方富裕,老百姓也好管,又何苦跑到帝京去?
那太子殿下,这么多年也才来了一回。
只要给朝廷上足了赋税,这地方,几十年都不会有人来管一下的。”
王淑媛这才明白过来,点了点头:“娘说的对,是我没有远见了。”
“你呀,以后性子放慢一些,遇到事情多思考,少说话。”王夫人细碎的叮嘱她。
*
李璨回了孟府。
“殿下呢?”她进门,瞧见月明带着几个人站在门口,不由问了一句。
“殿下不是随着姑娘出去了吗?”月明不解。
李璨回头瞧了瞧:“那也该回来了呀。”
她还以为,赵晢会先一步回来。
正说着话呢,赵晢从外头走了进来。
“赵泽昱。”李璨笑嘻嘻的迎了上去,牵住他的手。
赵晢任由她牵着往里走,见她小脸上满是欢喜之意,便问她:“可是有所发现了?”
“那是自然。”李璨挑了挑黛眉,露出得意之色:“也不瞧瞧,是谁亲自出马的。”
赵晢眸底便见了笑意:“说说。”
“你不先夸夸我吗?”李璨仰着皱起的小脸看他。
赵晢便忍不住笑了。
李璨偏头盯着他瞧:“赵泽昱,你笑起来真的太好看了,以后多笑笑吧。”
“嗯。”赵晢点头。
“不对。”李璨又摇头:“就是对我,私底下多笑笑,还是不要对旁人笑。”
赵晢瞧她如此,更是忍俊不禁。
“我跟你说,我今日去的突然,那王淑媛未来得及准备,叫我逮了个正着。”
李璨拉着他的手,将自己所发现的几样破绽,一个一个说给赵晢听。
“这么看来,查王贻远是对的。”赵晢思量着道:“只是不知,他将贪墨来的东西,都藏在了什么地方。”
“这个,就要好好查了,派人盯住他一刻也不离,就不信这个老狐狸不往那处去。”说起正事,李璨小脸上也有了正色。
“嗯。”赵晢颔首:“我让风清派几个人,轮流盯着他。”
“他真的太狡猾了。”李璨扑闪长睫提醒他:“你让他们盯紧一些。”
赵晢颔首:“大部分寻常人,如安祖新、韩太永之辈,做了官,贪墨了银子之后,都穿戴奢华,吃山珍海味,后院也是妻妾成群,还有提携自己家族的人。
而王贻远,却能忍住那些奢华穿戴和山珍海味的诱惑,甚至当真带着妻女一直住在郊外的泥瓦房中。
此人的确不可小觑。”
“王贻远的那个女儿,也很聪明。”李璨接过话道:“我明明听到她在屋子里训斥婢女,那语调颐指气使的。
可她一出来站在我面前,就是之前那副处处可怜的模样了。
还有,我送她的那些东西,她心里肯定是嫌弃的,但却丝毫也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
“有其父必有其女。”赵晢接了一句。
“不过,我觉得,他们这样也没什么意思。”李璨笑起来:“辛辛苦苦,提心吊胆贪墨了那么多的东西,却不能享用,多不值得啊?”
“他们想得是等着我们离开,再慢慢享用。”赵晢牵着她的手,缓步而行:“今日辛苦你了,咱们去瞧舅舅。
晚上,让舅舅将王贻远打发回去,请舅舅好好看一下账,再与安祖新和韩太永所交代的对照一下,便能查出王贻远贪墨了什么。”
“你跟我说什么辛苦。”李璨松开手抱着他手臂,笑嘻嘻道:“要不你背我?”
赵晢闻言,左右瞧了瞧。
李璨便笑起来:“我逗你的,这里人来人往的,我才不叫你背呢。”
赵晢不语,俯身蹲在她跟前,两手抱着她小腿,一下将她背起来。
李璨惊呼了一声,抱着他脖颈小脸枕在他肩头直笑,心里头别提多甜了。
一路上,不少下人瞧着,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捂着唇笑。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人人都知李璨虽然身份尊贵,却对下人们极好,为人也大方。
这孟府的下人,个个都发自心底的喜爱李璨。
但对于赵晢,他们是不敢胡乱言语的。
只觉得这一国储君,气势非凡,凛凛不可犯。
甚至,其中有不少人到如今都不曾瞧清赵晢长什么模样,就因为不敢直视他。
这一会儿眼瞧着谪仙一样的太子殿下,对未来的太子妃这么宠溺疼爱,一时间,人人都是带笑的。
正当此时,王贻远自远处而来。
李璨踢了踢赵晢:“快放我下来,他定然要说你的。”
王贻远最是假正经了,上次,还不让她听赵晢议事呢。
亏她那时候还以为,王贻远真的是个难得的清官呢,却没想到,他其实比谁都贪婪,还特别会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