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自主的,柳轻水又想到了几天前的尴尬。
那天他一直在外面等到了子时才回去,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他们。
虽然人家不一定知道什么,可是他总觉得自己心里虚的慌。
这几天,柳轻水每天晚上都会跟苏念寒见面。
只不过柳轻水现在觉得自己很难定义,他们两个人现在的关系。
苏念寒每次来的时候都是在半夜,只在柳轻水这里睡上一觉。
在苏念寒面前,柳轻水从来就不是一个警惕性高的人,每次柳轻水睁开眼,身边总没有了苏念寒的身影。
他们现在这样的关系算什么?
直到登基大典结束,表面上宾主尽欢,柳轻水期待的刺客袭击没有发生,美女献舞也没有发生。
大厅里的空气浑浊不堪,人人都戴着假面具尔虞我诈,柳轻水嫌烦,本来就没有人注意自己,悄悄的偷溜了出来。
深吸一口气,头一次觉得,皇宫里的空气这么好。
柳轻水毫无目的的漫步,慢慢走到了御花园,湖边,每当看到有幽会出来的小情侣,柳轻水就会默默地走开。
在这个时代,自由恋爱太不容易,想要见个面都是难上加难。
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就不要打扰他们了。
走着走着,柳轻水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依靠在桃树边,微闭着眼,似乎睡着了,几朵调皮的桃花散落在他的睫毛上,眼前一片宁静美好。
苏念寒怎么会在这里?
明明他出来的时候,苏念寒好像还在。
柳轻水悄悄靠近,慢慢蹲下来,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苏念寒,熟悉的眉眼透漏着一丝脆弱,是这双眼睛睁开的时候所看不到的。
柳轻水很想伸出手去,抚平这个人睡着了还微皱着的眉头。
可也只会想想而已。
柳轻水看着熟睡的苏念寒,不自觉的看的痴了,没有发现苏念寒的嘴角微微勾起。
柳轻水站起身来,或许是蹲的太久,起身太急,头居然有些晕眩,手不自觉地扶住树干,一个不小心踩到了苏念寒的衣裳。
苏念寒撕了一声,似乎是被疼醒了。
睁开眼,却一点也不意外看到柳轻水,从容起身,扶住柳轻水,眉眼透着些微笑意,连声音都是轻快的“怎的踩到我了。”
“不好意思,没注意到这里有个人。”
似乎是相信了,苏念寒哦了一声,没有说话,两人静静的站着。
这理由,也就只能骗骗自己了。
半晌后,倒是柳轻水先忍不住了“你怎么在这睡着了?”
“里头太闹腾,吵的我头疼,就出来散步,顺便醒醒脑。”苏念寒淡定地说。
才不会承认自己是看到柳轻水出来,才跟着出来的,要不是误判了方向,没想到柳轻水会转身,他才不会装睡。
气氛又沉默下来,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但又都没有谁有要先走的打算。
这一次倒是苏念寒先开口“你……还好吗?”
柳轻水突然自嘲一笑。
瞧这场景,多么像许久没见的前任见面,然后互相寒暄。
可是苏念寒却以为柳轻水过的并不开心,忙道“我之前每次问你,你总不愿意陪在我身边,如果我在问你一次,我要带你走,你愿意跟我走吗?”
你愿意跟我走吗?
柳轻水突然就被这句话给惊到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苏念寒会在这个时候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怎么走呢?
若是在他刚刚来到这里,他们俩早一些相爱,他们之间没有那么多的误会。
也许他哪都不会去好好的陪在苏念寒身边可是哪里有那么多的如果。
苏念寒还在等着他的回答。
在那么一瞬间,柳轻水突然想明白了。
他们俩会有这么多次的分分合合,或许都是命中注定,就像这一次,苏念寒问她愿不愿意跟他走。
如果她回答愿意,柳轻水想,他们也许会结婚,他们会有一个或者几个可爱的孩子。
可是,没有那么多如果,她现在已经是东泽的一员,她与东泽的纠葛不是一两句话就说的清楚的。
柳轻水沉下心来,试图理智的面对自己的感情,正当柳轻水张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的沉默已经告诉了苏念寒答案,苏念寒不想听到,一把捂住柳轻水的嘴,柳轻水甚至都能感觉到苏念寒的声音带着些颤抖“不用了,我已经知道你的答案了,我明天正午就走,在这之前,你可以随时改变主意。”
说完,苏念寒落荒而逃。
像他们商量好的那样,在登基大典上,兴致正浓时,夏箜桦突然宣布,告诉他们,医鬼的确暂住在东泽皇宫,因着东泽新皇登基,大赦天下,皇上特地亲自前往拜见老前辈,求来一个恩典。
老前辈带着徒弟在东厦暂住期间,每天愿意医治三个病人,这不是无偿服务,这是医治病好并非由老前辈亲自动手,而是老前辈亲自照样出来的徒弟出面。
虽说是个徒弟,可比宫中的御医也只高不低,草药针灸知识得了前辈真传,若有弟子医治不了的病号,老前辈字会出手。
活了大半辈子,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以往,大家为了找到医鬼,治好自己的亲人,就算散尽家财也在所不惜。
如今只是出些诊金,就能得到老前辈的医治,疑难杂症都有希望,这个消息很快就从东泽皇宫传了出去。
只是这样一来,老头子和红绣就不能住在东泽皇宫了。
正午时分,苏念寒在驿站苦苦等候一个永远不会来的人,这个人却正在收拾东西,准备搬去夏箜桦在外的府邸。
夏箜桦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在宫外有一个自己的府邸,大家都知道,如今的老前辈和他的徒弟就住在府邸里。
门口摆了一条长桌,几个下人正摆好架势,说什么想要进去见老前辈,就要在门口排队,预约挂号?
等到自己医治的日子,就带着病号,还有曾经吃过的药渣一起来太子府,说着都跟真的一样。
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太子府,夏箜桦反倒是闲了下来,不耐烦地推开那些大臣们上奏折催他立后的话,好奇心起,带着小太监来了太子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