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阿尔文头点得像啄木鸟。
“应该、应该!要不伤害性实在太大了。”
阿尔文问了个关键问题:“那么平时是谁在管理地牢呢?”
一阵寒风吹过,姜格流下了痛苦的泪水。
阿尔文懂了,他两手紧紧握着姜格的双手,这是一双怎样的手啊!
上面如枯树一干裂,摸起来如同老树皮一般。还不如砂纸滑嫩。
阿尔文感动了,就是这样一双手,平时不仅要拿刀出去在刀头舔血,刀尖上讨生活,还要照顾一干不成器的兄弟,最后,还要照看辛苦绑来的肉票,还要忍受那样的侮辱……这不是自找的吗?——啊,不,这才是真正的男人啊!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然而造化又常常为庸人设计,以时间的流驶,来洗涤旧迹,仅使留下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
这一段伟人的名言从阿尔文心底缓缓升起,阿尔文望着姜格的眼神也带着无限的钦佩与同情。
然后,阿尔文将火把交在姜格手上,一转身,绝尘而去!
走得不带一丝留恋。
姜格赶忙进去看看那个同样无限留恋的少女,然后在对方失望的呼唤下,走得如同风中的残叶。
好不容易来到了大厅。
阿尔文上去就先给还在地上躺着的坦斯一记侧踹。
“啊!”原本好好在那里躺着的坦斯如同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在满地打滚。
阿尔文不解气,上去又是一脚,真是恨不得碾死这个王八蛋。
“妈的,你是何居心,老子的处男身差点就不保了,要不是那女的被绑得那么结实,只怕我今天就要直接被人家洞房了!不是,要不是少爷我心志坚定,不被女色所引诱,今天只怕就要名节不保了!”然后,不管不顾,阿尔文对着这个始作俑者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那真是见者伤心,闻者流泪啊。
一旁的强盗都吓得缩在一边,看向阿尔文的眼里多了十二分的畏惧。
之所以刚刚阿尔文话里不用“美色”而用“女色”,实在是因为他是一个诚实的人,这等有违事实的谎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说到底,阿尔文还是太年轻。
这时,一只温柔的大手搭在了他的肩头。
阿尔文抬头一看,好大一只,猪,野猪,穿在一只手臂粗的长棍上,还在嗤嗤作响,看来已经烤得火候极为到位。
阿尔文一闪身,换个方向,才看到被烤野猪挡住的巨人——是维克多,没错。
维克多就这样地一只手举着野猪,那野猪在他面前都显得小了一号。
维克多另一只手放在阿尔文肩上,认真看着他说:“我知道,你打他是因为他做的一些事情,可是,他毕竟已经这样了,还被绑了起来,没有还手的机会,你不应该这样对待他……”
坦斯泪流满面,可算是来了好人了,连忙不住地向维克多说着感激的话,已经把维克多抬高到了至高神一样的位置。
维克多接着说道:“直接杀了他!”
坦斯石化了:“……”
阿尔文:“……”显然是在认真考虑。
杀一个人,因为他做恶?还是因为自己讨厌他?
一个人究竟要做了什么样的事情,才值得别人要剥夺他的生命呢?
是什么样的标准呢?可以如此精确地衡量一个人的生命?
法律,会不会绝对的公平?
阿尔文忽然陷入了迷茫。
啪。
一只大手拍醒了他。
阿尔文笑了:“算了,我也只是在吓唬吓唬他。并没有想要杀他。”
但是,并不是因为他不该死。
这句话,阿尔文没有说出来。
他忽然想到,这个坦斯,为强盗作眼线,一定让许多人丢了财物与性命。虽然这些事实,自己没有看到,但并不说明它们并不存在。
这世上,到底有没有公正?
阿尔文忙把这些丢到一边。这些问题,现在他想不明白,一定是因为他所处的位置不够的原因。
等将来。有机会的,阿尔文一定要把这些事情都想清楚。
阿尔文忽然怒道:“有烤肉,为什么没有酒!还有,我要调料!”
紧张的众强盗这才明白阿尔文在讲笑话,这才哄堂大笑起来。
于是,有人请来了除了不能动弹的所有人,包括珍妮丝,大家在大厅里面,开心地支起了烧烤架,在下面放上了炭盆,继续烤着野猪,众人围成一团,这样随吃随烤,再喝着抢来的美酒,真是其乐融融啊!
大家欢聚一堂,一条硕大的烤猪腿传来传去,越来越瘦,众人随着香嫩的猪肉下肚,精神都振奋起来,有心大的,不顾今天失去了几个兄弟,已经开始唱起了乡间的下流小调来。
只有米尔医生,还在耐心地劝着强盗们,“有伤的,就不要喝酒了,有伤的,喝酒会伤身的。”
“可是医生”那个今天刚刚接受了米尔医生手术的强盗说,“不喝酒的话,会伤心的啊!”
哈哈!
听到自家兄弟的俏皮话,强盗都笑了起来。
米尔医生也笑了,摇摇头,抢过一个酒壶,也灌了一大口:“是啊,现在这个世道,活着的时候,能多喝一口酒,也是快乐的啊!”
阿尔文不解:“难道,这里的生活并不好过吗?”
强盗们都没有说话。
米尔医生叹了一口气,说道:“这里呀,怎么说呢?其实,论起来,这里的生活倒也快活,只是,这里,野兽,怪物,还有……强盗,让生活多了一些刺激,和不安。”
阿尔文道:“那为什么不向内地搬的,我从撒克城来,那里的生活还可以吧?”
珍妮丝夸张地笑了一下,但连阿尔文也听出了那里面没有一丝的笑意。
米尔医生似笑非笑地点点头:“是啊,那里是没有野兽、强盗,但是,那里有比这些还可怕的东西啊!”
看着阿尔文一脸疑惑的样子,米尔医生笑了:“真是个年轻的少爷啊!我年轻的时时,在很多地方讨过生活,最后,我还是在这里留了下来,虽然不小心来到了这里,我是说这个……城堡。”
看阿尔文好像明白了,米尔医生道:“你说的撒克城,那里环境是比这里好,但那里也有高额的税收,连教堂里,为逝去的亲友点上一支怀念的蜡烛,也是要花钱的,并且,我们也没有那么多钱去在那里置地购产,我们很多人都没有一技之长,那要如何在那里生存呢?你难道不知道吗?一百年前,在那里看天都是要收税的?”
啊!?看天都要收税?
阿尔文大惊。
珍妮丝笑了:“阿尔文少爷,你难道不知道,在墙上多开一扇窗,也是要收税的吗?”
阿尔文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