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谦听到楚瑄的话,不满地蹙起眉头。
这个少年真的是不懂事,他都已经说此事作罢,他竟然还要提起。
确实事实就摆在眼前,苏长柏和马阳身上都带有伤势,一看就是两伙人打架斗殴导致。
但马阳说的也确实,此事没有证据,他们根本没有办法。
今日狩猎大会虽是天德书院承办,但全徐州城书院的学子都有参加。
评委也都是各位书院的院长以及夫子。
苏长柏和马阳都是天德书院的学子,此事说起来也只算是天德书院内部的矛盾。
他们二人在狩猎大会上斗殴已经够丢人了,苏远谦此时只希望这件事赶紧掀过去,可楚瑄偏要紧咬不放,这让苏远谦心里对楚瑄的不满更甚。
“楚公子,此事没有证据,无需再提。你既要入我书院,那么便要守我书院的规矩,首要的便是听话。”
苏远谦的语气中带上了些许严厉,还隐含威胁。
在他眼中,在答应了楚瑄入读天德书院之后,楚瑄还揪着这件事不放,那就是得寸进尺,不知好歹。
他要是再如此下去,那就别怪自己收回之前的话。
他天德书院,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苏长柏听到苏远谦的话,再看苏远谦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大伯此时已经十分不喜。
他悄咪咪地挪到楚瑄身旁,伸手拽了拽楚瑄的衣袖,低声道:
“楚兄,这件事大伯明显是不想再谈。你也别再说了。等日后有机会,咱们再找回来便是。”
“你若是惹怒了大伯,你去书院念书的事可就泡汤了...”
苏长柏说这些话,可是一心为了楚瑄好。
今日楚瑄不计前嫌,帮了自己,他记这份情。
而且凭他现在跟楚瑄的关系,以及马阳跟楚瑄之间的过节,楚瑄日后入了书院,也必不会再跟马阳有任何交集,定能成为自己的一大助力。
因此苏长柏现在,可是实打实的在为楚瑄考虑。
然而楚瑄听到苏长柏的话,并没有就此作罢,反而高声说道:
“如果入书院的代价是有冤不能说,有屈不能伸,那我看,这天德书院不念也罢。”
楚瑄这段时间费劲心思想要进入天德书院,不过也是因为他家小丫头一句天德书院是徐州城最好的书院,她想要让他们进入天德书院念书。
其实对于他来说,在哪个书院念书都是一样的。
相反从这段时间跟天德书院的人接触下来,他发现天德书院尽是一些趋炎附势,讨好之辈。
权贵子弟在书院享受诸多特权,而寒门子弟只能伏低做小,跟在权贵子弟身后服侍伺候,才能在天德书院拥有立锥之地。
所以当初苏长柏才会对于楚瑄出风头之事诸多不满。
楚瑄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才一直在苏长柏等人面前表现得不卑不亢。
他一身傲骨,又怎么会在此处折腰。
只是今日,恐怕要让小丫头失望了。
楚瑄这么想着,朝着人群中的沈明珠看去。
沈明珠站在原地,早已因为苏远谦的态度怒火中烧、
被人围殴,险些被打断腿的,还是苏远谦的亲侄子,他却为了书院的脸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连个公道都不愿意给自家侄子讨。
别说楚瑄,现在沈明珠都开始怀疑自己,费尽心思想让楚瑄进入天德书院这件事到底对还是不对了。
若是书院是这种风气,楚瑄和沈明渊又是出自寒门,那么日后难免不会在书院受人欺负。
旁人或许不了解,可是在前世看了那么多关于校园霸凌新闻的沈明珠却知道。
这种欺辱足以折断一个人的傲骨,摧毁一个人的意志,甚至放弃自己的生命。
此刻,沈明珠对天德书院以及苏远谦这个书院院长的观感呈断崖式跌落。
苏远谦听到楚瑄的话,脸上的怒气已是显而易见。
这么多年,还从未有学子敢如此下自己的面子,而且还是当着全城的权贵如此评价天德书院。
“没想到楚公子竟是如此铮铮傲骨,看来我天德书院这座小庙,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苏远谦一甩衣袖,直接毫不留情的说道。
苏长柏一听苏远谦这话,顿时急了。
“楚兄,你快跟大伯认个错,就这么错失进书院的机会太可惜了。而且你今日惹怒大伯,日后想要再进书院,怕是难了...”
苏长柏急得都想要替楚瑄去求情,可楚瑄却挺拔如松站在原地,丝毫没有低头的意思。
苏远谦也一脸得意,以为楚瑄听到自己跟进入书院的机会失之交臂,定然会懊悔不已,立刻求饶。
却没想到楚瑄依旧傲骨铮铮地站在原地。
“看来楚公子是看不上我天德书院,既如此,之前的承诺便就此作罢吧。”
苏远谦的话音落下,马阳也一脸得意嚣张的看着他们。
“哎呀呀,楚公子,你说说你。何必为了诬陷我搞得连去书院的机会都弄丢了呢。这人呐,贵在有自知之明,蚂蚁又如何能撼动大树呢”
“要不你跪下跟我磕三个响头,好好认个错。我这边也帮你跟院长说两句好话,说不定还有几分机会呢,哈哈哈...”
马阳嘴上说着帮楚瑄说好话,脸上却是一片看热闹的风凉之色。
“让我堂哥给你磕头,他敢磕,就怕你受不起!”
就在马阳极其嚣张地看着楚瑄等人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娇喝声。
场上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楚瑄也转过头,只见她家小丫头一脸怒容的走了过来,许光宗紧随其后,也是满脸怒气。
“堂哥,抱歉,我实在是忍不了了。”
沈明珠走到楚瑄身边,狠狠瞪了马阳一眼,而后抬头看向看台上的苏远谦。
“你是何人”
苏远谦看着一身布衣,却容貌俏丽的沈明珠,开口问道。
“小女子只是一介布衣,怕是入不了天德书院,院长大人的眼。”
沈明珠不无嘲讽地开口。
今天接二连三被比小辈怼,苏远谦的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开口问道:
“那你上来所谓何事”
他堂堂天德书院的院长,总不能跟一个小女子计较吧。
“自然是为我堂哥要一个公道!”
沈明珠高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