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神京城,玄武门外。
“蹬!蹬!蹬!”
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一名穿着军装,肩上插着令旗的斥候挥舞着马鞭,风尘仆仆的从北方赶来。
“速速闪开!”
“边关急报!十万火急!”
斥候眼睛血红,看到城门口排队进城的人,顿时大喝一声。
闻言,周围的人都急忙避开。
守城的士兵也脸色微变,帮着清理出一条道路。
斥候直接纵马冲进神京城。
并且,即便进了城内,他也没有丝毫的减速,反而是横冲直撞。
“边关急报!速速让开!”
斥候一路大喊,向着皇宫驶去。
中间无论是升斗小民,还是达官显贵,全都急忙避让。
就算因此摔倒也只能认了。
等斥候走后。
所有人都面带惊慌,小声议论起来。
“边关急报,不会北边那些蛮子又打过来了吧?”
“应该没错,那斥候肩上的令旗是北军的令旗。”
“这才刚太平没多久,怎么又打起来了。”
“我看神京城不安全,还是早点逃去南方好。”
……..
仅仅一份边关急报,整个神京城就人心惶惶。
甚至很多人都准备南逃了。
其实,这也怪不了他们。
因为三年前金军南下的入侵的时候,就打到了神京城外,连太上皇都跑了。
后来,虽然金军索要巨额财物后撤走了。
但景德帝为了赔偿金军那些财物,在神京城内大肆搜刮,城内的居民早就怕了。
况且,没准这一次神京城都守不住了。
城内的人可不想沦为北方那些胡虏的奴隶。
因为谁不知道。
北方那些胡虏就是畜生,把中原汉人当作两脚羊。
听说他们出征时带着数万名汉人少女,既能随时随地发泄,还能宰杀烹食,当作口粮。
偏偏燕国势弱,朝廷每次都打败仗,只会屈辱的求和。
他们这些升斗小民,自然也无能无力。
“哎,只盼望朝廷这次能打个胜仗,即便是拦住那些胡虏,别让他们打到神京城也可以。”
这是神京城内每个百姓共同的心愿。
………
与此同时。
在皇宫守将的带领下,斥候将情报呈交给正在垂拱殿处理政务的景德帝。
景德帝看完情报后,勃然大怒。
“吃里扒外的东西!”
“朕信任他,才将五万大军交付给他,让他镇守中山,防范金军。”
“可他倒好,不仅五万大军损失殆尽,连他自己都投降了金军。”
“这个狗东西,朕一定要杀了他!”
景德帝将手中情报拍在桌案上,神色怒到极点。
“陛下息怒!”
皇宫的守将和斥候都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一旁的太监总管邵成章劝道:“陛下,您的龙体才是最重要的,何必为这种小人大动肝火。”
景德帝也明白他再生气都没用。
“去,派人将朝中文武大臣都叫来,就说有重要的军情要商讨。”
景德帝深吸一口气,朝邵成章摆摆手。
“奴才这就派人去。”
邵成章恭敬的行了个礼,顺带把跪在地上的两人也一起带了出去。
景德帝一个人在殿内,脸上又怒又怕。
毕竟,三年前金国十二万大军,分东西两路进攻燕国。
虽然西路六万兵马被挡在太原府外。
可单单是东路六万金国大军,差点就把神京城给攻破了。
然而,这一次金国东路大军足有十万人。
虽然太原府那边还没传来军情,但景德帝心中很清楚,这只是早晚的事。
甚至,进攻太原的人马不一定比十万人少。
“难道朕要当亡国之君吗?”
景德帝呢喃自语,脸上充满了惊恐和无助。
另一边。
朝中文武大臣住的离皇宫都不远。
大约半个时辰后,这些人就全都来到紫宸殿。
很多人都知道之前有斥候带来边关急报的事,因此小声的议论起来。
突然。
“陛下到!”
一声尖锐的嗓音传荡在殿内。
随后,景德帝脸色阴沉的走了进来,坐到皇位上。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多大臣都跪在地上,恭敬的行礼。
“都起来吧!”
景德帝挥了挥手,开门见山道:“刚才真定府守将詹度传来消息。”
“金国大将斡鲁补率领十万精兵南下,中山府守将郭药师中了敌人圈套,五万兵马损失殆尽,连他自己也投降了。”
“金军以郭药师为先锋,又攻克了河间。”
“如今真定府也危在旦夕,诸位爱卿觉得我们现在该怎么应对?”
哗!
听到景德帝的话,朝中大臣骇然色变。
三年前斡鲁补兵临神京城的画面,他们还历历在目,没想到这么快他又打来了。
众多大臣互相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惊惧。
这时候。
当朝宰相张邦昌站了出来,躬身道:“陛下,金军南下,无非是为了劫掠粮食和财物。”
“臣认为,可以派遣一名使者,去金军大帐议和。”
“赔偿他们一些钱财和牛马,他们必然会退军。”
张邦昌是坚定的求和派。
三年前也是他劝景德帝求和,甚至后来还把主战的纪纲给排挤出了朝堂。
如今,朝内大部分人都和张邦昌一个想法。
“陛下,臣认为张相言之有理,如今西南战事胶着,西夏又牵扯住我朝一部分兵力,此时不宜再和金国大战。”
“陛下,臣附议!”
“臣也附议!”
一时间,很多大臣都出来支持张邦昌。
“陛下,臣反对!”
“金军此次大举入侵,明显是图谋甚巨,岂会轻易议和退兵?”
“况且,三年前我朝赔偿金军黄金白银各一千万两,牛马布匹无数。”
“此次若是议和,金军只会要的更多,甚至还会要我们割地赔偿。”
“臣认为,万万不能议和,应该派兵驰援真定。”
已经六十多岁的大将种师道,被景德帝加封的检校少保出言反对议和。
“陛下,臣认为种将军言之有理,此时与金军议和,只会让他们狮子大开口。”
“若是过两年,金军再度南下,到时我朝难道还要继续议和吗?”
同为武将的宁远侯顾偃开站出来支持种师道。
紧接着。
也有其他一些武将认为不应该议和,其中包括镇国公之孙,现袭一等伯的牛继宗。
“陛下,如今我朝百姓已是不堪重负,臣认为现在应该先求和,休养生息。”
“我们可以用钱财、布匹、牛马,甚至是北方一部分土地,与金国缔结盟约。”
“换取今后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和平。”
张邦昌再度站出来说道。
“陛下,张相此乃祸国之言。”
“我朝本就失去燕云十六州这个屏障,若是再失去中山、河间、真定、太原这四个重要关口。”
“以后金军必将长驱直入,中原也再无险可守。”
“如此一来,燕国危矣。”
种师道怒视着张邦昌,大声道:“陛下,您千万不要听信这个奸佞小人之言。”
“我看种将军这话才是祸国之言。”
“三年前,金军六万大军就兵临神京城下,如今不求和,难道指望你们这些武将上阵杀敌吗?”
张邦昌丝毫不恼怒,说出的话却惹得一众武将愤怒不已。
就在众多大臣争吵不休时。
皇位上的景德帝不耐烦的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