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五日,霁武都没有出过房门,但根据送饭的人回来汇报,霁武不是蹲在火药炉旁边练药,就是钻研古医书,并无半点异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南宫翊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当时他们在破寺庙前看到的那副面孔就是霁武,可是就在转眼间,霁武就从一个杀人狂魔变成了一个济世救人的医生。
这样的转变不是挺而走险,而是自保的上策,正所谓越危险的地方就越是最安全的。
霁武正是深谙这样的道理,他们费尽心思想要查的人就在眼旁,可是却无能为力,这一点才最让他感到挫败。
正当南宫翊思索之际,门外的仆人走了进来。
“公子,霁大夫来了。”
南宫翊敛去脸上的思绪,随意的摆了下手,仆人就退下了。
而后,霁武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进来,眉梢微微上扬,脸上带着些许的喜悦,手里还端着一碗汤药。
“这就是治疗瘟疫的药,你先看一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让那些百姓服下了。”
霁武小心翼翼的将那碗汤要放在了桌子上,徐徐升起的热气在空中飘散,还夹杂着一些苦味,一看就是刚熬出来的。
天凌拿着那根银针放进了药里,这不是普通的针,而是天庭中特有的试毒针,天下百毒都可以一针试探出来,哪怕只是让人感到稍微不适的微小毒药,银针也会变黑。
南宫翊知晓这只不过是多此一举,霁武绝不敢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动手。
天凌此举不过是为了求个安心罢了,正如南宫翊所预料的那样,银针没有发黑。
“霁大夫如此尽心尽力,真是让我们对你感激不尽。”天凌收起银针,略带嘲讽的说道。
霁武仿佛并没有将他的恶意嘲讽放在心里,面色丝毫未动。
“这都是我分内的事。”霁武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南宫翊眼神忽的转向了他身上,带着满满的审视,仿佛要将他的内心看穿一样。
“不知道霁大夫可否记得寺庙与我们二人交手一事?”
南宫翊不紧不慢的问道,语气里一片舒缓,仿佛就是在拉家常一样。
南宫翊抬起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霁武,生怕错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
可是那张面孔仿佛带了一层面具一样,始终固定在了那一个表情上,即使南宫翊用了催眠的干扰,霁武面色始终如常。
“破寺庙?我与你们交手?怎么可能呢,我一直都待在霁家,门都没出半步,你们应该是认错人了。”
霁武微微一笑,浑然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
南宫翊微不可察的中了下眉头,那日与霁武交手的时候,他就熟悉了他身上的气息,那是独属于武者的,每个人身上都是独一无二。
眼前的霁武与那日的霁武分明就是一个人,可他刚才却能够坦然的否认当日之事。
“想来应该是我看错人了,霁大夫去忙吧。”南宫翊淡淡道。
霁武笑着走了出去,就在转身的那一刻,嘴角的笑容全部褪去,眼底流露出一丝凶狠。
“想不到这个霁武这么狡猾,怪不得我们查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查出点蛛丝马迹,看来是他隐蔽的太深了。”天凌忍不住感慨道。
南宫翊飘动的眼眸倏然一定,抬眼向外望去。所有的事情看似毫无头绪,实则已经有了突破口,而突破口就在于真假霁武,若是能够查出那个假霁武,一切便就能够水落石出了。
经过这几日的深思,霁风雪暂时放下了芥蒂,帮着霁武给这些感染瘟疫的百姓服药,仿佛他们之前的仇怨不存在。
一来是为了自保,二来是为了这些百姓。若是霁武的汤药真的能够治疗瘟疫的话,也算是美事一桩。
就在这些百姓服下汤药的第三日,他们脸上的脓包已经消除了一半,身上的疹子也消散了,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便可如正常人一样。
霁武走的前一天,所到之处,听到的皆是百姓对霁武的感谢。
霁风雪隐忍克制着那一股从心底里升起的怒气,他们一定不知道,把他们推入这个万丈深渊的人其实就是眼前这个满脸笑容虚伪到极致的人。她多想把这层虚伪的面皮给撕开,可理智生生的拉扯住了她。
自此,霁武的名声便流传出去了。人尽皆知,霁家的郎中救了这满城的百姓,地方官就此事上报了朝廷,朝廷专门派人分发了一块济世救人的匾额。
这对霁家来说,更是莫大的荣耀。一日,南宫翊刚进城郊的房屋,一群人便围在了门前。他们面色红润,精神饱满,与前些天的样子大相径庭。
南宫翊眉头紧紧的皱起来,这些人的声音聚集起来,一起涌上他的耳膜,恨不得要将他震聋。
天凌见状挡在了南宫翊前面,一脸笑容的看着眼前这群人。
“你们大清早的聚集在这里,所为何事?”
为首的百姓往前走了一步。
“我们现在已经痊愈,也该回家了。数月未见妻儿,也不知道他们平安与否。”
此话一出,在人群中就响起了一片呼声。天凌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身去,询问身后人的意见。南宫翊一言不发,眉角微皱。
天凌见此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各位虽已痊愈,但身上仍然不可避免的潜藏着危险,若你们贸然回家,只怕会把瘟疫传染给你们的家人,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不如先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如果没有复发状况的话,我们肯定把你们平安送到家。”
天凌的一番话让这些百姓哑口无言,他们虽然很想念家人,但是也不愿意把病根传染到他们身上,感染瘟疫的痛苦他们可是亲自尝过的。
这也暂时打消了他们想要回家的念头。
人群熙熙攘攘而来,莫言不语离开,都只不过是顷刻间,更像是他们心血来潮。
“为何不让他们回去?”天凌看着百姓离去的背影,心中很是疑惑。经过这几日的观察,这些百姓早已恢复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