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里后,霁风雪才发觉刚才说的有些多了,她本是无心利用阿香,却不想霁武竟如此阴狠毒辣,竟然想置阿香于死地,因为自己的一个巧妙布局,差点就让阿香遭遇毒手。
霁风雪心里面存了几分愧疚,所以刚才才尽力保下她的命。
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若是阿香真的能悔过自新,那她也不算是做了一件错事。
霁风雪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最害怕的就是把无辜的人牵扯入内。
可这场斗争,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霁风雪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的东西收拾,她来时便只带了几件衣服,走时更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不过是想趁着这个空隙,能够喘口气,仔细思索一下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她躺在床榻上闭眼深思,忽而一道白色的光影飞过,霁风雪猛的睁开了眼睛,只见一只白鸽停留在桌子上,细长的腿上还绑着一封信。
霁风雪抬眼望去,见四下无人。便打开了那封信,只见信上写着,阿香家人已死,留作人证。
霁风雪略微沉思了一下,便明白信上的意思了。不用想也知道是霁武下的手,而且是明目张胆。其作用无非就是为了杀鸡儆猴,以此来威胁阿香罢了。
霁风雪忽然生出几分无力感,她原本以为经过昨日之事,霁武能够有所收敛,却没想到他更是变本加厉。若是如此下去,只怕霁武连大长老都不会放在眼里,整个霁家又有谁可以压制他呢?
霁风雪不敢想象,若是霁家掌控在这样的人手里,那将会是一场怎样的灾难呢。
霁风雪压下心里复杂的心情,起身去找阿香,走至门前,却不敢推门而入。
从昨天她就能看出来,阿香宁愿搭上自己的命,也要救下家人。霁风雪忽然有些自责,她总感觉成为了间接的帮凶。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阿香,更不愿意看到她面如死灰的神情。霁风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打开了屋门。
正当她思虑该如何开口的时候,就看到阿香一脸绝望的坐在床前,低着头,散落的头发遮住了她脸上的情绪。
霁风雪陡然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阿香像是已经知道了。很快,这种不安的感觉就得到了证实。
霁风雪往前走了一步,就听到了阿香呢喃的声音。
“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放过我呢?为什么呢?”
阿香一遍遍的重复着这句话,霁风雪无意间瞥向了桌子上的玉佩,上面还粘着鲜血,经过一夜的时间,鲜血已经凝结成了一颗血珠。在阳光的照射下,还能反射出淡淡的红光。
霁风雪一下子便明了,霁武杀了人就是为了警告阿香,必定会在第一时间内告知她。
而桌子上的玉佩,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阿香家人的。
霁风雪看着阿香一脸绝望的样子,不知如何安慰。失去至亲的痛苦,不是她所能体会的。
阿香猛的抬起头,眼睛里带着一股死灰般的绝望,她愣愣的看着前面。
“我早该知道的,他不会放过我的,我怎么还会心存希冀。要是昨日我死了,他就不会对我的家人下手了。”阿香一脸懊悔。
一股钻心的疼痛穿过霁风雪的心间,霁武祸害了那么多人却能安然无恙的活着,而这些受害者却永远活在痛苦里。
霁风雪轻轻揽过她的肩膀,千言万语都压在她的心底,她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字。
阿香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的涌下,连带着肩膀都颤抖。
“从你开始要为他做事的时候,你与你的家人就深深的和他绑在了一起,一旦你威胁到他的地位,他就会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我本以为昨日能够保下你的家人,却不想他下手这么快。”
一股无力感从霁风雪的心里油然而生,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霁武杀了我爹,我娘孤苦一人,我又常年不在她身边,她该怎么活?霁武就是想让我永远背负着这股罪孽感活下去,痛不欲生,活着都不如死了。”
阿香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她终生出不得草屋,唯愿家人平安无虞,可现在这个小小的期望也实现不了了。阿香拿起玉佩,紧紧的攥在手里,感受着最后的余温。
霁风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本就不会安慰人的她此刻更显得沉默不语。
阿香猛的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往门外走去,她所有的清醒与理智在此刻已经全部瓦解。
“我要杀了他。”阿香愤恨的喊了一句。霁风雪隐隐升气一股不安的感觉,连忙追出去。
“阿香,你冷静一些。你杀不了霁武的,难道还想赔上你自己的命吗?想想你娘,她还在等着你回家。”
听到此话,阿香才冷静了一些,她瘫坐在地上,眼睛空洞无神,大概这是她活下去的唯一支撑了。
阿香用手捂住眼睛,眼泪顺着指缝流出,流到嘴边,咸涩的滋味在指尖蔓延开。
“阿香,霁武作恶多端,只要他被绳之以法,你就可以过平静的生活。”阿香愣了一瞬,她还能等到那一天吗?
“不可能的,他是济世救人的医师,谁敢治他的罪?”阿香略带嘲讽的说道。
霁风雪默了默,这话要是放在以前,她不会否认。但今时不同往日,有南宫翊和天凌在,霁武一定会受到相应的惩罚。他们现在只是缺少证据而已。
“抬头三尺有神明,你若愿意帮我,我便是倾尽全力也会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到时你就可以回家跟你娘团聚,也不必在困于草屋战战兢兢的过一生。”
这一番话无疑让阿香很心动,她从未有过安宁的生活,以前是没有想过,但并不代表她不向往普通人的生活。
阿香抬起眼睛,原本黯淡无光的眸子里多了一丝光彩。
“那我应该怎么做呢?”阿香略带希冀的问道。
“你知道霁武多少秘密?”阿香略微沉思了片刻。
“我只知瘟疫一事是他利用酒楼的舞女一手造成的,其他的我就一概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