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舒低垂的眼帘慢慢抬起，她认真地看着面前的钟婉婉。
两人的脸挨得极近，她观察钟婉婉的脸，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她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钟婉婉冷笑，继续挑衅：“温舒，你还不自量力呢？你就没发现，你根本斗不过我吗？”
温舒依旧盯着她。
钟婉婉漫不经心地说，“当初你要是乖乖接受苏姨介绍的老男人，我现在看到你肯定还客客气气，可惜啊，你不知好歹，所以才会一直这么惨。”
温舒当然知道钟婉婉是在学她，学她昨天的样子，想要激怒她，让她动手。
这样，钟婉婉就不必受昨天跟她一样的羞辱。温舒用剩下的招数，怎么可能会上她的当？
“钟小姐，您还是好好想一想，待会儿的调解吧。”
钟婉婉有些恼羞成怒，却又要装着不在乎的样子：“你敢不答应调解吗？你无非就是想要点钱罢了。”
温舒笑了一下，“如果我不要钱呢？”
钟婉婉一窒，随即又道：“你是不是又失业了？我忘了跟你说，我亲自找到那家玩偶店的老板，跟他说你手脚不干净……”
温舒暗暗咬了咬牙，转身就走，但胸腔的愤怒让她步履都不稳。
难怪她从昨天开始，老板就再也没给她打过电话。
温舒愤怒到恨不得撕了钟婉婉，但她现在什么都不能做。
跟这些人打交道，任何时候都要保持清醒，一旦被他们这抓住把柄，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调解室内。
苏影已经到了，厉铎面无表情地坐着，见温舒进来，他冷冷地瞥了一眼。
温舒坐到他们对面，苏影开口：“温小姐，我知道婉婉昨天冲动之下，对你动了手，这事确实是她不对。你有什么条件可以提。”
温舒问：“苏影女士打算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来解决这件事？据我所知，我和钟小姐之间的和解条件非常明确。”
钟婉婉白着脸盯着她。
温舒继续说：“让钟小姐跪地磕个能听得到响的头，这事就算完了。”
苏影气得发抖：“温舒，你不要欺人太甚！”
温舒反驳，“苏女士，这标准可是您继女定的。”
苏影看向钟婉婉，钟婉婉怒道：“你还想让我给你下跪磕头？你也配？！”
厉铎单手撑着头，闭着眼一声不吭。
温舒反问：“所以现在是调解结束了？”
林警官：“……”
苏影开口：“温小姐，我们是真心想要和解，希望你不要得寸进尺。”
“如果我偏要得寸进尺呢？”
苏影咬牙切齿：“温舒，你简直不知好歹！”
温舒站起来要走。
苏影：“你站住！”
温舒视若无睹，钟婉婉一下急了，她怕被厉铎再关一晚。
这时厉铎突然开口：“误工费、精神损失费、医院检查费、后续心理康复费……总共赔偿五万，希望温小姐签下和解书。”
温舒看向厉铎，她刚跟江远朝借了五万，借得越久，人情越大，如果不是逼上梁山，她绝对不会跟江远朝开口。
现在钟家赔她五万……
厉铎知道她在看自己，他慢悠悠地说：“婉婉，转账。”
钟婉婉花多少钱整温舒都在所不惜，但是给她钱，钟婉婉气炸了。
就算给钱，钟婉婉也是拿钱砸在温舒头上，扔在地上，让她弯腰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转账。
她恶狠狠地瞪了温舒一眼，眼神凶狠：你给我等着！
温舒伸手从口袋掏出银行卡，往桌子上一拍，“转吧。”
林警官：“……”
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当事双方都没有意见，他无话可说。
就……感觉调解了个寂寞。
调解完之后，厉铎突然叫住温舒，温舒回头看着他。
厉铎开口：“拿了钱，就两清了，以后别再找婉婉的麻烦。”
温舒看了他一会儿，什么话没说，拿着卡头也不回地离开派出所。
……
银色宾利飞奔在路上。
车辆驶过北城最大的电子市场时，厉铎无意中抬眸，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在路边，正往胸前的t恤上装着什么。
厉铎拧起眉头，这女人还真是能折腾。
司机正打算拐弯，厉铎开口，“前面掉头。”
厉铎盯着温舒的背影，突然想起她跟那个小警察的对话。
厉铎的眉眼不由一跳，这女人不会是想替她外婆做点什么吧？
但，她又一个女人，又能做什么呢？
温舒很清醒，走出的脚步坚定，说出的话清晰，她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她握着电话，一边走一边问：“东城区？好，我现在过去。”
她打车报地址，结果等到了那里，又被通知转移到另外的地方。
温舒接连换了三个地方。
她坐在出租车上，明白为什么外婆那天会那么辛苦，甚至累倒在路上了。
这些人个个都是人精，他们不断更换交易地址，就怕被盯上。
温舒站在公交站台上，来回徘徊了十来分钟，终于有个戴头盔、骑电瓶车的人靠近：“小姐，去苏福路吗？”
温舒反问：“苏福路到吗？”
这是他们在电话里说好的暗号。
温舒看着骑车人的后脑勺，她问：“师傅，东西保真吗？我要是拿去派出所办理业务，不会有问题吧？”
“你放心好了，我们不是办假证，我们是凭关系办的真货，你到时候要是办不了，给你退钱。”
老孙一边说，一边心里冷笑，没想到这年头还能遇到这么好骗的女人。
退钱？等事成了，人睡了，视频拍了，直接扔了现在的电话卡，重新换个地方继续做这生意。
成本低利润高，只要谨慎一点，什么事都没有。
睡女人不是他们的业务，但是有人付他们十万块钱，要求真刀实枪地干，还要拍高清视频。
花钱让他们睡女人，这么好的事，他们能不同意吗？
之前还担心女人会不会很丑，没想到亲眼看到人了，竟然是个大美女。
这一票，真是赚翻了！
电瓶车在一条胡同巷子前停下，周围住户多少本地老人，靠着出租单间过生活。
老孙把车停在路边，带着温舒往里走，“跟我来吧，资料都是齐全的，不过为了防止纠纷，咱必须得当面核数。”
温舒应了一声，沉默地跟在对方后面走着。
一个城中村模式的小院，周围一片污浊，水泥墙斑驳陈旧，像是多年失修。
温舒在院子门口停下，问老孙，“东西呢？”
老孙站在门口，“进来吧，在这里怎么给你？这人来人往的，让人看到多不好？”
温舒抬脚走过去。
老孙说：“东西都在屋里。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啊？”
温舒刚进屋，门被老孙关上。
温舒回头，她看到屋里有三个男人，正满脸猥琐地看着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