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舒听到他的声音，身体僵了一下。

    随即她态度如常地收起勺子，“外婆，医生说您现在不能吃太多。”

    温肉肉围着兜兜，面对着墙，乖乖趴在小凳子上，拿勺子吃饭。

    温舒拿了外婆吃过的碗筷去洗，她故意磨蹭着不肯回病房，就是不想面对厉铎。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她拿起来一看，厉铎的短信：到楼下车那里等我。

    温舒看着短信，那是下午的时候，厉铎把他的手机号存进去的。

    温舒犹豫了一下，没敢拒绝。

    她洗了碗，送回病房的时候，厉铎已经不在了。

    她让肉肉乖乖吃饭，自己急忙下楼找厉铎。

    银色的宾利隐没在一众车群里，在没有声音的地下车库显得格外低调。

    温舒找到车，忐忑地敲了敲车窗：“厉先生。”

    车窗降下，厉铎阴沉着脸坐在里面，“我让你来等我，人呢？”

    温舒动了动唇，“……对不起。”

    “上车。”

    温舒一惊，“孩子在病房，我不能离开……”

    “我说离开了吗？”

    温舒一愣，她看着厉铎的脸，车窗缓缓升起，车门打开，“上来。”

    温舒深呼吸一口气，还是坐了进去。

    车窗自动出现遮挡帘，驾驶座的自动收起，腾出空间。

    温舒的脸色发白，“厉先生，下午不是……”

    厉铎的手坚定地伸过来，“我可没说还要分一天几次！”

    晚上，温舒带肉肉回去洗澡，小家伙肉滚滚地坐在浴桶里，玩着水里的小鸭子。

    温舒给他洗头，一边洗一边笑着说：“我们肉肉是香喷喷的小朋友……”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玻璃被人砸碎的声音。

    温舒立刻站起来查看，然后她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和男人的嬉笑声。

    院子里的窗户玻璃被人砸碎了。

    温舒故意弄出一点动静，伸手把门后的杀虫剂拿在手里，别在身后朝院子走去。

    “谁在外面？”

    有人男人堵门，温舒知道，外婆就是被他们这样吓出问题来的。

    一只男人的眼睛通过门缝朝里看，“哟，是个美女。美女睡一晚多少钱？”

    温舒慢慢靠近，冷不丁拿出杀虫剂，对着那只眼睛就是一顿疯狂的喷射。

    外面的男人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啊啊啊啊……什么东西，我操——是杀虫剂。”

    “快给老子洗眼睛，快给老子洗眼睛啊！”

    五分钟后，那两个小混混蹲在温舒家院子洗衣水龙头旁边，温舒面无表情地拿水管，对着其中一人的眼睛冲洗。

    两个小混混一个蹲着，一个站着。

    温舒问：“自己去医院，失明了你活该！”

    眼睛通红，勉强能睁开的那小子说：“你也太狠了吧？”

    “这次是杀虫剂，下次就是剧毒农药，你们再敢来闹事，一个都跑不了。”

    温舒狠狠地把水管放回去，“把玻璃钱赔了再走！”

    小混混看着年纪也不大，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我们也不想来，有人给钱让我们来。有钱不赚是王八蛋……”

    “赔钱！”温舒一手拿着杀虫剂，一手伸出来要钱，凶狠道：“一块玻璃三十！”

    小混混怕她又喷杀虫剂，真的掏了三十块钱给她。

    温舒逼着两人到门口，“滚，下次不许再来了。”

    说着，还晃了晃手里的杀虫剂，小混混顿时一溜烟跑了。

    温舒关键关门回屋，温肉肉还乖乖坐在浴桶里了，“舒舒，是谁呀？”

    温舒笑道：“是两个不好好学习的小哥哥，刚刚打碎了咱家的玻璃。”

    “哎呀，坏孩子。玻璃坏掉怎么办呀？”

    “他们赔钱了玻璃钱，明天咱们去买新的。”

    回医院后，在陪护床上带着肉肉睡下，她发了一条短信出去：你言而无信。

    孔雀台公寓，厉铎看到短信是十分钟之后，他盯着那条短信，确认那是温舒发过来的。

    他直接把电话回拨过去。

    幸亏温舒早有准备，把声音调成无声，她拿了电话到门外接听。

    厉铎握着电话，声音懒洋洋的，“什么叫我言而无信？”

    温舒压低声音，“厉先生，你答应过要保证我家人的安全。”

    “所以他们现在不安全吗？”厉铎反问。

    温舒看了看病房，没有开口。

    现在确实是安全的。

    但是……

    “温舒。”厉铎的声音通过话筒，显得有些失真，“你怎么就觉得自己那么值钱，值得我顺着你的心意解决你所有事？”

    温舒抿着唇，没说话。

    “还是说，你以为你的表现已经让我满意了？”

    温舒沉默了几秒，“他们的安全是我最在意的……”

    “但你提的一个要求是让你儿子入学。”

    温舒再次沉默下来，“我知道了，对不起厉先生。”

    厉铎听着她的声音，“你现在过来，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温舒盯着病房里，“对不起厉先生，现在不行。”

    厉铎伸手挂了电话。

    温舒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最终还是回到了病房。

    幼儿园门口的铁门上，贴着一张道歉公告。

    道歉的对象是温舒。

    温舒带着肉肉出现在幼儿园门口，常老师看了她一眼，“你去看一眼吧。”

    温舒走到铁门上贴着的公告，曾经联名要求赶走温行舟的家长们，在联合道歉公告上签了名。

    他们承认在未经核实的情况下，根据视频断章取义，擅自编造谎言，对无辜的人造成了严重的伤害。

    最后，事件的始作俑者给他们的孩子主动转学了。

    温舒想到那个女人的脸，她后退一步，隔着栏杆跟肉肉挥挥手，目送肉肉进教室，她才离开。

    温舒又去找了玩偶店老板。

    老板诧异，“我还以为你已经离开北城了！”

    温舒笑着说：“我的家在北城，不会走的。老板，有活吗？”

    老板说：“两百。厉氏大厦楼下的商铺，有一家果汁店开业，下午一点半有人换班，干不干？”

    温舒点头，“干。”

    果汁店选胡萝卜最合适。

    温舒找到果汁店，穿着胡萝卜站在玩偶店门口蹦跶，吸引小朋友的目光。

    温舒正跟买了果汁的小朋友挥手拜拜，冷不丁头套被人一把拔掉。

    她扭头一看，厉铎举着萝卜缨站在她面前，冷着脸说：“我就知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