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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僧侣与魔界姐妹(三)
    湍急的浊流,于落差的地势激起一帘黄浪,像一匹脱缰扑腾的野马,正侵蚀着沿岸的土壤。

    一路上,可以见到凌乱一片的小树枝和发烂的叶子,全部堆积在这河道边,其中不缺乏一些陆上动物受潮后的尸骸。

    “这几天下暴雨,砍伐的森林剩下的东西几乎都被洪水带到这条河里了,然后一些河谷低洼的地区,涨高的水位也早已经泛滥成灾。”

    “有许多无家可归的动物,被卷进这洪水里,它们最后的结果,可能就像你眼前见到的那样了。”

    在我注视着这些犹如天灾景象的时候,虚这般向我说明道。

    “南无三,原来是这样啊。”听完后,我心中不由为此受到感触,嘴里开始念诵起佛号,为这些逝去的生灵祈祷超度。

    小妖怪们手里捧着未成熟的庄稼,他们的队伍浩浩荡荡,在我身边周围随处可见,有些心情愉悦的孩子他们走起路来也很是轻快,甚至在蹦蹦跳跳。

    开始上山了,绕着几圈山腰走,到达另一座山,这段时间十分的漫长,我路过所见的都是满目萧条,土黄的荒山野岭,然后不知不觉,已经从早上走到了傍晚。

    半边的夜空,已是星罗棋布,一抹橙红的夕阳也已经开始落下天际,渐渐消失。

    正当我以为,大家会因为夜晚来临,而不得不暂时停下行程,要找附近休息时,一束金光突然在前方闪耀着,犹如刺破这片黑暗的一把利剑,直指前方的道路。

    “啵噜~!”那道金色的光芒,突然发出了一声叫声,顿时让我意识到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就快到了,看见前面的巨大森林了吗?”

    我循着虚用手指的方向望去,她继续说道:“那里就是司掌着丰收和祭祀的山兽神,被人类侵占所剩的最后的净土了,但是住在新建造山城里的人类已经发现这里,而且还准备占领这里。”

    我沉默不语,她们对我表现的过于安静的态度,也没有感到什么不满,最后,我们保持这样的状态,终于到达了山兽神的森林。

    巨大森林的入口,有一头双尾白狼,和一只红色山猪守护着。

    “原来是你们回来了,那些孩子,没有谁被人类抓去吧?”

    双尾白狼用它那重叠的声音,听起来犹如一尊灵兽,墨绿的目光虽然可怖幽森,但是还是发声询问了下眼前的魔界姐妹,然后转眼看向小妖怪们。

    小妖怪们猛地摇了摇头,似乎十分畏惧害怕它,双尾白狼见壮,鼻子哼气地发出了一阵低吼声。

    “算了,看在他们都平安无事地带来这些信仰之力,是为了拯救山兽神大人,你就饶过他们吧,老伙计。”

    红色山猪的语气严肃而且温柔,它更像是这里一位年老的长辈,劝告了下身旁的双尾白狼,希望它不要随便动怒。

    “老家伙,如果我看见你对人类也这么温柔!我第一个就吃了你!”

    “……?老伙计,你又吓我。”

    闻言,红色山猪不开心地扬了扬蹄子,然后颓然丧气地埋怨道。

    “姐姐,姐姐,那两个看上去,用烤的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呢。”

    无对着姐姐虚,一脸呆呆的,心情有些小兴奋激动,含着食指流口水,对姐姐如此“聪明”地建议道。

    “妹妹,你这样会让神兽大人不高兴的。”

    虚温柔无比地摸了摸下,自己可爱妹妹的脑袋,一边劝告让她放弃这种想法。

    这时,双尾白狼开口提醒道。

    “好了,你们快进来吧,今晚山兽神大人的污秽又变得更加严重了,虽然山兽神大人不会邪魔化,但是一旦人类破坏这里最后的净土,山兽神大人的力量就会暴乱,会连同这里与人类一起毁灭!”

    “你们带来的这位,想必就是圣白莲大人吧……圣白莲大人,您的事迹,在我们妖怪灵兽这边,都传闻说您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大圣人。”

    听到这位守护森林的双尾白狼,突然这般赞誉我,我不由感到一阵惊讶,急忙礼貌解释,刚才的那夸张评价。

    “不不不!贫僧,只是一直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罢了,佛曰:众生平等。妖怪们在贫僧眼里,他们的生命也与人类一样可贵,值得尊敬罢了。”

    “不愧是修行得道的大僧人,圣白莲大人真是一位慈悲为怀的大圣人啊。”双尾白狼似乎一开始就对我心存不错的好感,如此感慨地说道。

    “老伙计,听说最近山城那边的人类,他们似乎准备了什么新武器,明天还是后天,就要来攻击这里了。”红色山猪忽然发出疑问道。

    “嗯,听说了,好像是能让人类在天空飞行的机械工具,我们这里是上千年就存在的古森林,就算人类会飞,在这森林里他们也没有什么威胁我们的手段吧。”

    “不知道,我们这森林里,可没有会飞的妖怪灵兽,去对付来自天上的人类啊,他们会放有毒的弓矢,我们同伴如果受伤也就无可奈何了,虽然他们还没有卑鄙到会放火烧森林,但是他们的很多手段还是非常可怕的。”

    双尾白狼和红色山猪面面相觑,它们很担心明天人类会用什么方法,伤害这座森林里的生命攻击这里。

    然后,在两位守护灵兽的带领下,我们前往了森林的深处地带。

    到处是长满青苔的苍天古树,仿佛是隐匿人世的仙境,这里有一潭清澈见底的水湖,无数的萤火虫在半空中飞舞,里面还有一团黑影蛰伏其中。

    那大概就是山兽神,它在水湖的中央,一块露天的土地上,星星的光辉洒落在湖面,折射出梦幻般的幽亮光影,它的身影渐渐显现清晰映入了我的眼帘。

    这是一位身体似羊,面似蟒蛇,脚似牛蹄的山兽神。两位守护灵兽,以及小妖怪们纷纷跪拜在湖边,山兽神从陆地踏上湖面,一步步向他们走来。

    小妖怪们从怀里高举他们手中的庄稼,山兽神接近这些庄稼,用鼻子轻轻触碰,嫩绿的庄稼瞬间丰满成熟了。

    回应并实现人们期待,收获其中信仰,是司掌丰收和祭祀的山兽神的任务天职。

    “噶哈——!”山兽神突然昂首,望着天上的一轮月亮,似乎产生共鸣发出叫声。

    山兽神的身体似乎在开始透明并且不断膨胀,转眼间,它便成为了一尊黑色的巨大影子,却浑身散发着洁白无瑕,淡淡的光芒颗粒,全部飘向远空,然后犹如泡沫突然消失。

    “那是山兽神大人正在祭祀净化自己,为了人类不断吸取自然精灵的愤怒,平息自然精灵的怨恨。”

    森林的守护灵兽之一,一位巨大的红色山猪走近我,向我这般解释道。

    “每晚山兽神大人都要进行这样的仪式,不过人类他们丝毫没有在意这些,即使他们知道山兽神为他们镇压这些污秽,他们的恶行还行日益增长,山兽神大人已经快要承受不住这些污秽了。”

    “圣白莲大人,请你用你的佛法,帮助山兽神大人净化它的污秽吧。”

    原来如此……闻言,我算是明白了这一切,山兽神大人这漆黑的巨大影子,就是污秽的集合体,而那些白色的光芒颗粒,就是山兽神正在进行仪式而产生的净化现象吧。

    “贫僧会尽自己所能,帮助山兽神大人净化这些污秽的。”

    我盘膝坐下,闭上双目念起清心净欲,除邪祛祸的经文,手里拿着一串佛珠,一个个拨动着,这样的过程大概要持续一整晚吧。

    然后,像这样的净化,还需要每天晚上都做一次,直到山兽神大人的污秽彻底净化完成,小妖怪和守护灵兽才会放心吧。

    但是……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啊,关键还是人类那边的问题。

    想到这些的我,内心不由感到深沉的无奈,然后发出一声无力地叹息。

    这样下去,山兽神迟早会消失的,然后,灵兽便会邪魔化袭击人类,妖怪们也因为憎恶而反抗人类,冲突的事情不断发生,这样下去只会让所有的一切事情变得更加严重,然后发生许多无法挽回的后果。

    夜晚的古森林静谧安详,蟋虫到处鸣叫,但是,这些声音能令人很是心情平静,我也彻夜的一遍遍念诵着经文,不知疲倦。

    第二天,黎明的太阳光照射这个世界,山兽神已经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回到水湖中央的陆地,然后消失了。

    早晨,魔界使者姐妹从森林里摘回来了野果,并且分了一些给我,不过,我的心思却一直在想其他事情。

    能让人类飞行的工具?今天,亦或者明天,人类就要来进攻这座森林吗?想到这些的我,既感到好奇,又很是心情不安。

    居住在新建山城里的人类,究竟是一群怎样的敌人?我又能不能阻止两边的战火,这边的灵兽们,被人类侵占已经失去了无数家园,再退一步,它们就无家可归了啊。

    另一边,几十里外的一座山城城寨,城寨建造在临近河流的一个小山顶上,此时,里面的寨主,正在广场上集合组织男性的村民们,开始大义凛然地进行宣言,他们准备前往古森林发起一场侵略战役。

    “这次有神子大人提供的新武器!我们一定能够轻松获胜!而且,这次务必猎取将山兽神的头献给京城的天皇陛下!我们的城寨发展,一旦得到天皇陛下的鼎力支持,往后将会变得无比繁荣兴盛!”

    中年年纪的寨主拔出武士刀,直指天际,目光威严肃穆地大声喊道。

    “城中的百姓们!随本城主一起,为了我们山城城寨发展的繁荣富贵!为了我们的子孙日后能过得幸福生活,举起你们的武器,战斗吧!”

    “吼哦哦——!”士兵们斗志昂扬,而巨大的城门不一会儿敞开了。

    他们跟随着骑马的寨主,和守卫武士一起,整齐的脚步声势浩大,发出撼动天地的响声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