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明远的办事效率倒是蛮高的。

    不到十分钟，珠珠就给李浪发短信，告诉李浪约定的时间跟地点。

    依旧是之前那家旅馆。

    李浪如约来到旅馆门口时，正准备进去，却被一名乞丐一下子抱住了腿：“大爷，大爷，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求你给点儿钱吧。”

    李浪听到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弯腰抓起对方稀疏的头发，让乞丐的脸面向自己。

    乞丐似乎也没料到李浪竟然不踹自己，还抓自己的头发，不禁一愣。

    可待看到李浪的容貌后，乞丐吓得赶紧松开手，颤声道：“李，李先生，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您，我，我错了，我错了。”

    这个乞丐竟然是孙小虎。

    看着孙小虎狼狈的模样，以及眼中对自己无尽的惊恐，李浪蹲下，拿起孙小虎面前的不锈钢碗掂量了两下。

    碗里面除了两张十块钱跟一张五块钱外，大都是硬币。

    李浪这么一掂，硬币撞击着碗壁发出悦耳的声响。

    “孙科长，业务蛮熟练嘛，呵呵，怎么样，这种日子过得还习惯吧？”

    那种感觉，就跟相识已久的老朋友在聊天一样。

    孙小虎眼眸中浮现出浓浓的惧意，挤出一丝微笑：“习惯，习惯，谢谢李先生给我这个机会，我知道自己以前做了太多混蛋事，现在我这副模样，是罪有应得，罪有应得。”

    “知道就好，好好工作啊！”李浪对孙小虎没有半点儿怜悯，不过，还是拿出一百块钱扔到了孙小虎的碗里，然后站起来径直进入了旅馆。

    孙小虎以前是从来不会把这点钱放在眼里的。

    因为，他赚钱太容易了。

    可是，今天看到李浪竟然给了自己一百块，顿时双眼放光，莫名有些激动，伸手要去抓起来。

    这时，旁边突然又窜过来好几个乞丐，对着孙小虎就是一通殴打，还顺势把孙小虎碗里的钱都抢走了。

    李浪进入旅馆后扭头时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他面无表情，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啊。”

    来到约定的客房外。

    敲门。

    珠珠显然早就等着李浪了，赶紧把门打开。

    李浪进入客房的时候，同时将门锁上。

    珠珠直接双膝跪地，跪倒在李浪面前。

    李浪吓了一跳，赶紧抓住自己的裤腰带：“珠珠，你干什么，上次我跟你说了，咱们之间应该是纯洁的。”

    珠珠一愣，刚才酝酿的情绪似乎被李浪的动作给破坏了，赶紧解释道：“李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您瞧不上我，对别的男人我可以假言欢笑，但对您，我绝对不会做出格的事的。我知道我那些姐妹被您派去的人救了，我只是想好好感谢您，李先生，谢谢您能帮我那些姐妹脱离苦海。”

    “原来只是感谢啊，那你别动不动就下跪嘛。”李浪赶紧把珠珠拉了起来，闹了一个大红脸。

    珠珠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忙转移话题问道：“李先生，我没想到冯豆豆竟然也是您的人，您让他转告我，说您有事找我，不知道您……”

    “朱静？”没等珠珠说完，李浪直接开口道。

    珠珠顿时仿佛被点了穴一般，打了一个激灵之后，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但很快，珠珠就恢复了冷静，故意摆出一副淡定的模样，伪装道：“李先生，什么猪静狗静的，我不太明白。”

    “朱静，你不用隐瞒了。”李浪通过珠珠的反应，也终于确定了眼前这个人便是朱静。

    他没有直接拆穿朱静，而是叹了一口气：“珠珠，我不知道你为何会在凤雀楼，我也知道你对我还心存戒备，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曾跟柳一鸣认识，而且还并肩作战过。”

    说这话时，李浪刻意盯着珠珠，在观察珠珠的反应。

    果然，珠珠听到柳一鸣三个字时，浑身的戒备仿佛瞬间破防。

    她想要努力压制着不让眼泪涌出。

    但最终，眼泪还是宛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而下。

    “李，李先生，您，您是一鸣的战友？”珠珠怔怔盯着李浪：“那您知道，他现在还好吗？”

    李浪脸色有些难看，缓缓摇了摇头：“当初我入伍的时候，他已经快退伍了，我虽然跟他相处的时间并不久，但我知道，他是一个忠厚老实的人。而且，他还说过，当初他的父亲给他取一鸣的名字，就是希望他能一鸣惊人。”

    珠珠一个劲点头：“是啊，可是，自从我认识他之后，我不希望他能一鸣惊人，只希望他平安喜乐。原本，我在老家等着他退伍，以为可以跟他过平平淡淡的日子，柴米油盐，三餐四季，一直相扶到老。只可惜，老天似乎不愿意看我太幸福，竟然才让这种幸福持续了几个月，李先生，如果是别人的话，我绝对不会承认我就是朱静的。但您不一样，我看得出来，您是好人，您绝对不会害我。可是，我朱静的身份太过敏感，李先生，我怕自己会伤害到您。”

    李浪拍了拍珠珠的肩膀，摇头笑道：“朱静，我找了你这么久，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苦衷，但我只想问你一些事，有关柳一鸣的事。珠珠，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今天我把你叫出来，还想让你知道一件事，你要有心里准备。”

    珠珠闻言浑身一颤，似乎已料到了什么：“一鸣他，难道……”

    李浪沉重点了点头。

    珠珠再也遏制不住，哇的一声扑进李浪怀里，痛哭了起来。

    李浪叹息一声，轻轻拍打着珠珠的后背，低声安慰道：“哭吧，如果你想哭，就使劲哭吧。虽然我跟柳一鸣相处的时间并不算久，但我们毕竟是战友，曾在一个战壕里待过，他又年长我两岁，以后，你就是我嫂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我绝对没有二话。”

    珠珠这些年经历了太多事。

    她似乎比表面看起来的还要坚强。

    只是哭了一会儿，珠珠就从李浪的肩膀上离开，擦掉眼泪，挤出一丝生硬的微笑道：“李先生，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些，其实，当年一鸣离家的时候，我就预感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但是，我不甘心，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他，今天，你能让我知道这个结果，也算是了却了我一桩夙愿。以后，我也不会再抱着那丝虚无缥缈的幻想苟活着了。”

    看着珠珠突然如此冷静，李浪本想劝两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直接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初柳一鸣究竟为何离家，离家后又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