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迟殇并不知道,距离他数公里外,禾白少和郭嘉两人的交谈,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沉浸在了那玄妙无穷的虚空法则中。
虚空本无物,却与现实重叠,这才是修炼者修为高深后,可以穿越虚空的缘故。
随着不断地炼化虚空白金,时迟殇感悟到的虚空法则就越发深厚,而那原先不过初窥皮毛的太虚之法也不断地增强。
慢慢的,也不知究竟是炼化到多少块虚空白金的时候,时迟殇魂体中逐渐浮现出一枚全新的魂印,其构造玄妙,却又透着无尽的虚无缥缈之意。
咔嚓,当第三千块虚空白金在时迟殇意念中彻底消融,那枚魂印彻底凝结完毕,却在某种力量的催动下,悄然被镜照魂印吞没,和灾劫伪丹雷翼一样缩化为一枚符篆,拼接在镜照魂印的一角。
不过时迟殇并未发觉这魂印的变化。
将虚空白金全部炼化后,他的魂体已经化为白金之色,在他吸纳了诸多灵物后,魂体的强度简直让人发指,尤其是炼化了虚空白金后,魂体的重量陡然倍增,几乎压到了魂海海面上不足一米的高度,吓的时迟殇一度以为自己要完蛋了。
而随着完成了《锻魂篇》的第五重,时迟殇的修为也突破到了塑体后期,现在的他只需要足够多的冥河水,就能完成魂体的蜕变,晋升到塑体巅峰。
直至将突破后的功力尽数掌握,时迟殇才有时间观察起那枚最新凝结出的符篆,毫无疑问,这是自己吸纳了足够多的虚空规则后,太虚之法得到升华,才能够在魂体中自行凝结出魂印,只是很可惜,还是和以前一样,被镜照魂印给吞了。
当然了,这个吞并不是坏事,虽然时迟殇并未发觉关键,但是潜意识里,他觉得镜照魂印并非只是简单地吞并这些魂印,而是似乎在增补着其本身。
时迟殇正在思索镜照魂印的问题,忽地心头一动,将意念放在魂海一角的那颗星辰上。
作为变异阴阳定海大法中的关键之一,这颗星辰源于他修炼星芒剑术后吸纳的星辰之力,只不过他这段时间,几乎都在增强日月,对于这颗星辰的关注反倒是不多。
倒不是他不想关注,而是这一路走来,时迟殇从未碰到过一样蕴含星辰之力的灵物,所以哪怕他想要增强这颗星辰,也是无计可施。
可是就在刚刚,他忽然感应到这星辰中散发出些许波动,似是渴望,只是因为那波动太过微弱,时迟殇也不敢保证自己感觉的准确。
正值思索,时迟殇忽地又感应到一次波动,且这次波动正是来源于这颗星辰,准确来说,是星辰中那道罗盘。
感应到是这罗盘散发出的波动,时迟殇面色讶异,他一直没弄清楚这罗盘的来历,只不过因为这东西蕴含星辰之力,所以他才将之炼入星辰。
此刻看到罗盘首次有了动静,时迟殇不知为何居然有了几分欣喜,只是他将这罗盘仔细感应了几遍,除了那仿佛是渴望意思的波动,自己实在是感觉不出半点东西。
渴望?时迟殇托着下巴,暗暗思索半天,仍是满头雾水,忍不住喃喃道,那你倒是告诉我你在渴望什么
不等他这个念头转完,那罗盘又是散发出一次波动,只是这次的波动,却是隐隐朝向时迟殇的魂体。
你要我的魂体?时迟殇先是剑眉一挑,倏地醒悟过来,恍然道,你是想要这太虚之法凝结的符篆?
罗盘中又是一次波动发出,而时迟殇仿佛从中感应到了肯定。
摸了摸鼻子,时迟殇哑然失笑,没想到这罗盘居然会渴望自己这太虚之法凝结出的符篆,看来此物绝非寻常,多半是有器灵在内,只不过根据波动强度来推测,此物要么破损了,要么是被封印了,否则这波动也不会如此微弱。
不过思索片刻,时迟殇还是没将太虚符篆挪出来给罗盘,不管怎么说,自己目前不清楚这罗盘的来历,而太虚符篆又关系自己掌握的太虚之法,一旦有损,会让自己难以发挥太虚之法。
无视了罗盘的波动,时迟殇退出内视,看向不远处正在修炼的马汗血和牛三山,自己到了塑体后期,这两位也终于能够吸纳阴气,开始突破高级鬼将了。
马汗血和牛三山各自的血脉都极为强大,突破高级鬼将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凶险,但是对这两个家伙,时迟殇却是半点担心都没有。
起身抖了抖衣服,时迟殇飞出浮台,找了一阵儿,总算是看到了禾白少的身影。
这家伙也不知是什么胆子,明明就是个普通人,但是身处于这种无数鬼物生活的地方,居然依旧悠闲无比,此时他正拿着单反相机,拍摄着几个身姿妖娆的女鬼。
见他落下,禾白少也不惊讶,仍是继续拍摄,又和几个女鬼说笑了几句,才背着相机走过来,笑道:你怎么来了?
我看你在这儿真的是乐不思蜀啊!时迟殇失笑道,居然还有兴致给女鬼拍写真?
女鬼怎么了?禾白少撇撇嘴,嗤笑道,怎么,也开始搞阶级歧视了?她们生前可也是当地很红的模特,可惜为了找刺激来这里探险,结果被抓进来,再也出不去了,我还答应帮她们联系家里人呢。
时迟殇笑了笑,问道:怎么样,拍摄的差不多了么?
是要走了么?禾白少听出他的意思,笑道,差不多了,就可惜没能拍拍那位谛听,要不然就没遗憾了。
时迟殇表情一囧,没好气道:拜托你,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禾白少嘿嘿一笑,抬手在嘴巴上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时迟殇哑然失笑,他算是拿这位挚友半点办法没有。
半天后,牛三山和马汗血先后突破到了高级鬼将。
等他们适应了修为,时迟殇就将他们收回魂府,带着禾白少和谛听夏侯惇等人告别,最后由夏侯惇将他送出了归墟秘境。
走出归墟秘境,时迟殇顿觉一阵不适,之前在归墟秘境生活了几个月,冷不丁回到人间界,没了那浓郁的阴气,自然很不习惯。
摇了摇头,时迟殇正打算和禾白少离开这里,魂府星辰中罗盘突然传出一股波动,剧烈而频繁,透着浓郁的警告味道。
昨天一天,罗盘连续发出过几十次波动,都是在渴求那太虚符篆,时迟殇以为它还是继续老样子,但是当感应到那股警告的味道,心头却是一凛,下意识停住脚步,转头扫视四周。
数秒后,时迟殇瞳孔微缩,肃然道:老白,等下!
禾白少正摸出手机,闻言愣了愣,诧异道:怎么了?
时迟殇沉吟了下,将马汗血和牛三山放出来,吩咐他们带着禾白少先躲藏起来,自己则抽出邪心剑,疾步走了数百米,纵身跃上一株古树树冠,眺目远望一圈,忽地冷笑道:什么时候,茅山派也学那些偷鸡摸狗的人,在这儿躲躲藏藏了?
沉寂了片刻,待得一人轻喝,数十道身影接连飞出,俱是身穿黄色道袍,脚踏飞剑,悬浮半空,分明都是茅山派的高手。
一位中年道士手持拂尘,冷然道:时迟殇,我派诸位时兄弟,数日前在此处离奇陨落,可是与你有关?
可笑!时迟殇指尖轻轻弹击邪心剑剑锋,嗤笑道,你们的人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者说了,他们多久前死的?
就在一月前,那中年道士目光冷厉,喝道,我们查过了,这段时日只有你在此地出没,哪怕不是你干的,也和你脱不出关系!
时迟殇的意念已经将这些人全部扫过一遍,这些人中最强的就是这中年道士,有融合巅峰的修为,只可惜随着界隙一战,时迟殇对自身战力已经有了极大把握,此刻也是面色不变,冷淡道:那我敢发誓,这些人不是我杀的,你们敢发誓,那些人过来,也与我无关么?
鬼道和道者都注重修炼真灵,平时说谎无妨,但是誓言这种东西却很少有人敢胡乱发,毕竟这关系道心,贸然违背誓言,极容易动摇道心。
此刻听见时迟殇言之凿凿,那中年道士脸上也浮起几分疑惑,心想莫非真的和时迟殇无关不成。
见他不答,时迟殇冷笑道:怎么不敢说话了?你们用阵法封锁了这里,但是想来应该没有连手机都封锁了吧?要不我打个电话,托我炎虎紫剑宗去问问龙组,让他们来做个评判?
中年道士眼角一抽,倘若自己那些师兄弟陨落真的和时迟殇无关,那一旦龙组掺和,此事就难办了,毕竟那些人过来是为了伏击时迟殇的,此事可以私下里讲,可是绝对不能放到台面上,否则极容易引来龙组恶感。
不想时迟殇寥寥数语,却将自己逼得进退维谷,那中年道士对时迟殇的难缠程度有了极大了解,他思索片刻,冷哼道:也罢,既然你执意说和自己无关,那请你先行离开吧,我们要继续搜查此处,不过最好别被我们发现此事和你有关,否则
听见他们还要继续搜查,时迟殇眼底划过一抹冷光,原先横在胸前的邪心剑轻轻一抖,微笑道:你是在威胁我么?
那中年道士一怔,正要开口,时迟殇已经点了点头:嗯,你在威胁我。
时迟殇话音方落,那中年道士陡然面露惶然之色,刚刚祭起一座三层宝塔要护住自身,一抹流水般的月华已经划过他的身躯。
无声无息间,这位融合巅峰的茅山强者身躯瓦解,被无数剑气切割的支离破碎,倒是他的元婴毫发无损,惶恐至极地逃遁入旁边一名茅山弟子的袖中。
宛如瞬移般出现在半空的时迟殇背后一对雷翼轻轻拍打,邪心剑缓缓指向余下的茅山弟子,冷笑道:你们呢?也打算继续威胁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