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现在可以上来写出得到答案的步骤,我可以和你道歉。”
“众所周知,我不是一个为难学生的老师。”
“但同时大家也知道,我绝非会纵容自己学生抄袭她人答案。”
贾文手中惯例拿着那个三角尺,整个人身上有一种极严肃的意味。
一时间,周玉樱哑口无言,她抿抿嘴,低下头,没再说一句。
敛去眼神,贾文长舒一口气。
他缓缓开口,是从前未曾讲过的,推心置腹。
“同学们,我深知你们都是家庭条件优渥,只要想,就可以一辈子躺平的人,但是既然你们已经来到...”
台上人缓缓说着,台下却还有不少心不在焉的。
洛晚清环视一周,脑袋冲苏牧微微歪了一些。
“贾文刚走上这条路的时候肯定也是一腔热血,现在学生都这副样子,他不知道心里得多难受呢。”
“确实。”
感慨之余,苏牧没忘记同洛晚清自夸,“像我这种好学生,真是少之又少哈。”
闻言,洛晚清不禁眉头皱起。
她瞥对方一眼,白眼翻上天。
很快,下课铃声响起,贾文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夹着卷子离开,教室又变成烧开的沸水。
一片嘈杂中,洛晚清做题做的有些眼疼,便抬头起来放松放松。
她目光缓缓落到前面的人身上,只见蘑菇头的女孩此刻正紧紧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趴在桌子上。
几乎是瞬间,洛晚清腾一下子站起来。
周围有四面八方的目光看过来,见洛晚清没做什么,便再次将目光收回去。
周围人敛去眼神,洛晚清这才一个健步冲上去。
只见洛晚清一把扯过苏牧放在桌子上的外套,丢在李翠身上。
“系在腰上。”洛晚清淡淡开口。
就是那一瞬间,洛晚清看清了李翠抬起来的一张脸。
平日里本就粗糙的肌肤,此刻蜡黄着没一丝血色,她嘴唇是一道道沟壑的白,整个人看上去可谓没半点生气。
豆大的汗珠子成群结队在额角往下跑,李翠那张脸像是被水洗过。
洛晚清低眼瞥了下李翠捂着的地方,绷着一张小脸伸出手,替对方将外套系在腰上。
将李翠扶起来,洛晚清语气没半点温度,极平静,“跟我去车库,你不能去医务室,得去医院。”
李翠倒是个有眼力见的,闻言忙不迭点点头,一只手紧紧抓着洛晚清手臂。
一旁林笙苏牧跟着站起来,脸上情绪复杂。
林笙简单收拾了下自己的包,“我陪你们一起去。”
手中人几不可见的抖了下,深知李翠的心思,洛晚清摇摇头,“不用了,我们很快就回来。”
“下节课记得帮我们和体育老师说一声,就说我们身体不舒服去医院了。”
“好。”
林笙平日里虽聒噪,关键时刻却很靠得住。
一旁苏牧盯着洛晚清的单薄身子,皱着眉,直接上前将李翠打横抱起,最后没忘记用外套遮住李翠的屁股。
“你自己也是个女孩子,怎么能把人家送到医院,我和你一起,开车送你们。”
深知自己确实力量不够,洛晚清也没矫情,点点头。
随后,便见苏牧长腿一迈,冲着门口直直走去。
几人穿过各种各样看热闹的目光,抵挡停车场。
将人塞进去,苏牧迅速就走到驾驶座。
一脚油门,车子登时如离弦的箭一般,倏地发出去。
此刻还没到午高峰,路上的车子还算友好。
眼看着李翠身下一点一点沁出血,洛晚清眉头紧皱,声音平和的宽慰。
“再忍忍,很快就到医院了。”
因为洛晚清提前在车上联系过,所以车子一到医院,就看见了门口候着的医生。
见车子停下,那群医生马上便迎上来,接连将李翠接下车。
目送着李翠躺上小车,洛晚清左胸口的大石头才落了一些。
她终于放松几分,不紧不慢走到手术室门口。
刚在走廊上的长椅坐下,便有护士过来。
“洛小姐,你好,请问这位姑娘的家人到场了吗”
“现在病人疑似有大出血的危险,需要家属同意手术签字。”
低眼看着面前的白纸黑字,洛晚清眉头紧皱。
她抬眸,“必须家长签字吗,她家很远,恐怕家长过来,要有些时日。”
“电子版的也可以。”
闻言,洛晚清细细思索几分,随即抬头和眼前人商量道。
“这样,你们先做手术,救人要紧,签字的事情,我们联系她家里人,也需要时间的。”
“这样......”
小护士点点头,“倒是也可以,那麻烦您一会儿到问诊台登记一下。”
“好。”
眼前人离开,洛晚清便摸出手机,将电话直接打给贾文。
电话滴滴几声后,就被对面接起。
洛晚清将手机贴到耳边,开口道。
“老师,是我,林笙应该和您讲了,这节课我们请假的事情。”
“对的,现在人已经进手术室了。”
“好的好的,我们一定注意,老师您那边有没有李翠家里人的联系方式啊”
只见洛晚清讲了半天,对面发过来一串数字。
猜测着应该是对方的号码,洛晚清道谢之后,直接将电话打了过去。
“喂,您好”
洛晚清话音刚落,便是一阵奇怪的方言。
她听不懂,于是眉头紧紧拧起。
洛晚清试图用普通话和对方交涉,对方却一直支支吾吾说着什么。
几分焦急浮上心头,下一秒,一只大手便伸过来,直接拿走手机。
余光中,只见苏牧将手机贴到耳边。
他薄唇轻启,说着方才里电话那边的发言。
眸色一亮,洛晚清没料到苏牧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很快,苏牧说了声什么,便扭头看向她。
“李翠的家里人说,女孩子死了就死了,又不是什么男娃。”
“说是治病要花钱,家里不会给她治病的。”
方才借着电话的漏音,洛晚清听着对方说了一大堆。
她虽然听不懂,却能听得出语气极为不善,大概是一些难听到极点的话。
苏牧告诉她的,应该也是苏牧在润色之后传达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