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梓木放下碗筷,“可能是我之前没说清楚,我觉得我们还是……”
“夏梓木。”陆景灏难得无礼地打断她,“我不会逼你什么,但也希望你不要避我如蛇蝎。”
他英隽的五官依旧如往常一样平静淡漠,说出的话却不容置喙。
夏梓木望着他,心有些乱,没再多言,默默进食。
吃过午餐,夏梓木起身告辞。
陆景灏随她出门,“我送你。”
夏梓木在门口停下脚步,“不用,我开车过来的。”
“肩膀上的伤痊愈了”
“差不多了,等疤掉了就好了。”
她最近在涂去疤痕的药,过段时间应该就看不到痕迹了。
陆景灏颔首,“再见。”
“下次见。”
夏梓木离开云上名邸,回了夏正国住的医院。
抵达医院后,她联系医生做了个全身的体检。
上一世她被胃癌折磨了几个月,那种痛苦的经历她着实不想有第二次。
这一世能防则防,早发现早治疗。
当然,没有的话就是最好的了。
检查结果出来,一切正常。
她把体检报告扔进垃圾桶,回了夏正国的病房。
门口守着的保镖提醒道:“夏小姐,夏森先生过来了。他提前和老先生打了招呼,我们就放他进去了。”
“知道了。”
夏梓木推开房门,夏森果然在里面。
见她来,夏森脸上带着热络的假笑,“木木。”
夏梓木把包放在桌上,“堂叔,你怎么过来了”
“这不过几天就是你爷爷的七十大寿了吗我过来和你爷爷商量看看,这寿宴应该怎么办。”
夏梓木皱眉,“爷爷身体还没好,不适合参加这种大型活动吧”
“我刚刚问过医生了,大伯身体恢复得很不错,没问题的。大伯在医院住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要出院了,给他办寿宴,顺便接风洗尘也不错。”
夏正国也道:“我住了这么久的院,一个人待久了也难受,闹一闹也好,我已经答应了你堂叔了,这事儿他会看着办的。”
夏正国都这么说了,夏梓木便没再多说什么。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寿宴的细节,护工送晚餐过来时,夏森才离开。
夏森走后,夏梓木不放心地道:“爷爷,堂叔这人小心思多,无事献殷勤,我怀疑他可能有别的目的。”
“木木,我知道你堂叔平时做事有些不厚道,但咱们终归是一家人,他这次应该只是简单的关心我。”
夏正国最重的就是亲情,不然当初瑞文起步后,也不可能白白把手里的股份分给旁系那些人。
上一世,也正是因为他的不设防,整个夏家才会被夏森一家人蚕食殆尽。
夏梓木暗暗叹了口气。
罢了,她到时候防着点就是。
离开医院,夏梓木回了自己的公寓。
公寓门口,顾淮西在等她。
她没打算和他打招呼,准备直接上楼。
顾淮西却大步走过来,拦下她,“夏梓木。”
夏梓木绕开他继续前进,顾淮西再次移动脚步,挡住她的去路,“给我两分钟,我想和你谈谈蔓蔓的事。”
颜蔓
夏梓木停下脚步,面容冷峻,“怎么,要秋后算账瑞文和淮风的合作已经全面终止,不知顾少这次要怎么对付我”
她还记得,上次她说要把颜蔓的事曝光时,这个男人对她说的话。
他说:“你要是敢把这些脏水泼到蔓蔓身上,可就不只是撤资这么简单的事了。”
顾淮西也想起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但他今天过来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蔓蔓的事我已经查清了,确实她……是她污蔑了你,还有之前海关的事,也不是你做的。”
他今天跟着夏梓木去了云上名邸后,很快就离开了。
他让杨凡去查了夏梓木微博上那些证据的真实性。
是的,尽管证据都已经摆在面前,颜蔓也已经承认了她的所作所为,可,顾淮西心底还是有一丝顾虑。
夏梓木是个恶女的认知在他这里已经根深蒂固,一天内被全部推翻,他有些难以接受。
现在,他不得不接受。
他自己查了出的结果,和夏梓木微博上的那些都是一样的。
她没有撒谎。
是他一直误会她了。
除了逼他结婚,她未曾做过一件对不起他的事。
夏梓木冷冷地看着他,情绪始终没有任何起伏,“然后呢”
她的问题让顾淮西一愣。
他设想过很多种夏梓木的反应,委屈、惊讶、愤怒……
唯独没想过,她会如此平静。
就好像,他在说的事,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她已经丝毫不在意她在他心目中是怎样的形象。
顾淮西眸色黯然,递给她一个黑色的文件袋,“山南院的别墅我替你买回来了,这里面还有淮风接下来要做的几个项目,我想让瑞文来做,算是我之前撤资的补偿。”
夏梓木没有去接文件袋,决绝道:“不需要。”
“你不先看看这值多少钱”
夏梓木扯了扯唇,笑意不达眼底,“顾少,我像是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吗就算有一百个亿,只要那钱是你给的,我都不屑要。”
她确实缺钱,但她会靠自己的双手去赚。
他的施舍,她不要。
她在他面前跪得已经够久了,她不想再跪了。
顾淮西手指缩紧,文件袋被他捏出弯曲的褶皱,“夏梓木,商人逐利,你何必跟钱过不去把私人感情带到工作中,是商场大忌。”
“我本就不是纯粹的商人,我眼里若只有利益,一年前,我就不会拿五十亿的借款,去换一场本就不可能的感情。”
提起过往,夏梓木坦坦荡荡,顾淮西心里却蓦然一痛。
她带着五十亿嫁进顾家,给顾家降下及时雨。
她是顾家的救命恩人,他却把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让她无端承受了他整整一年的冷暴力……
他沉默良久,再开口,嗓音沙哑干涩,艰难道:“撤资的事,以及过去的种种,我都愿补偿你。你想要什么,可以……”
“不需要。”夏梓木态度决然冷静,“你对不起我的事何止这一件,若全都要补偿——
“你补偿得了吗”
言罢,她绕开他上楼,只剩顾淮西久久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