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耳边就响起墨肖元平缓轻责的声音：“毛手毛脚。”
服务员以为墨肖元在说她，又想道歉。
慕晴却听出他说的是自己，安慰服务员几句，就让她出去了。
她拿起没有立刻用墨肖元递过来的勺子，而是先问了墨肖元一句：“你不用吗？”
墨肖元淡声道：“我不喜欢喝汤。”
慕晴“哦”了一声，就继续安静地进食，没有注意到餐桌上其他人落在她身上那古怪的眼神。
饭吃一半，慕晴还是不太适应这里的环境，想出去透透气，便借口说要上洗手间，离开了。
她走后，餐桌上原本和谐的气氛瞬间严肃起来。
方才慕晴在，这一大家子人照顾她的情绪，都变现得很柔和，这会儿她走了，其他人也就不装了。
沈清第一个开口问：“儿子，你和这位慕小姐是什么关系？”
她儿子虽然没有太严重的洁癖，但也不是那种会把自己的勺子借给别人的男人。
方才墨肖元的动作和语气都极度自然，像是长期一起才能养出来的自然。
要说这两人什么关系都没有，那沈清是肯定不信的。
墨肖元本来也没打算一直瞒着家里的人，便道：“以前在一起过。”
夏梓木问：“那现在呢？”
“计划将来会在一起。”
“那你和沈安安的婚约？”
“如期履行。”
夏梓木沉默。
沈清直接开骂：“渣男！”
墨青林对自己媳妇儿说：“其中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说着，他转头看向墨肖元，“儿子，你仔细说说，你是打算放弃和沈家的婚约还是慕小姐？”
墨肖元坐得笔直，没有任何回避和心虚，“都没打算放弃。”
墨青林没骂人，直接抄起一旁的椅子就准备招呼自己儿子。
沈清呵斥道：“坐下！”
墨青林犹豫几秒，如大棕熊般高大强壮的身体坐回椅子上，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墨肖元。
沈清整理了一下思绪，问墨肖元：“你两个都不打算放弃，是什么意思？”
墨肖元眉眼平静地道：“字面意思。
“墨家和沈家的联姻不过是为了将利益最大化，我和沈安安已经协商过，婚后互不打扰。
“我就算和沈安安结婚了，也不耽误我和慕晴的感情。”
沈清闭了闭眼，“老墨，抄家伙！”
墨青林：“......”
刚刚不是还不让他教训儿子的吗？
夏梓木问道：“你觉得你和沈安安的婚姻不会耽误你和慕晴的感情，你有没有考虑过慕晴的感受？
“她一个女孩子，难道要一辈子没名没分地跟着你？
“就算你愿意，她愿意吗？”
墨肖元嗓音低沉地陈述：“她愿意。”
夏梓木完全不相信他的话，“是她愿意，还是你强迫她自愿的？”
之前白依依过生日，她就隐约察觉到墨肖元对慕晴有些过于强势。
但当时她和慕晴还有墨肖元都不算太熟，更不知道两人之间的过往，也就没说什么。
如今想起来，她这个便宜哥哥对慕晴实在太专横了些。
墨肖元没回答她的问题。
夏梓木明白了她的意思，俏丽的脸上多了几分怒意，“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让慕晴很难受？”
“她会习惯的。”
他说的是慕晴会习惯，也就是说他其实知道慕晴在思想转变之前的这个阶段是痛苦的。
夏梓木沉声道：“你这样慕晴迟早会离开你的。”
墨肖元笃定道：“她跑不了。”
夏梓木从来都不知道这个对她好的哥哥居然还有这样蛮不讲理的一面，有被气到。
陆景灏默默拍了拍她的背，帮她顺气，“别生气，小心动了胎气。”
夏梓木依旧气得不行，忽而注意到陆景灏方才一声不吭地帮她剥了好多虾，默了默，问他：“你擦手了吗？”
就碰她衣服。
陆景灏放在她背上的手默默收回，“抱歉。”
眼见女儿被带偏，沈清再次下场：“肖元，你向来让我省心，这次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
“慕晴是个姑娘，你这样会耽误人家一辈子。
“你要是真喜欢她，就和沈家的人说清楚，把联姻的事推了，好好和慕晴过日子。
“我们家不缺钱，就算不和沈家联姻，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还是小两口的幸福更重要。”
墨肖元态度强硬：“我不会放弃和沈家的联姻。”
他确实不缺钱，但他有野心。
他不甘心止步于此，沈家是他上升路上必须的垫脚石。
沈清耐着性子道：“那就和慕晴断干净，别耽误人家姑娘。”
“不可能。”
沈清怒了，墨青林再次抄起椅子，粗声粗气地骂：“你个龟儿子......”
骂人的话刚出口，包厢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慕晴看清里面的场景，有些懵，“伯父，您这是？”
墨青林安静几秒，慢吞吞地放下椅子，又慢吞吞地坐下去，缓缓开口解释：“坐久了，打儿子活动活动筋骨。”
慕晴：“？”
沈清在桌下踢了他一脚，笑着对慕晴说：“他开玩笑的，你坐下继续吃饭吧。”
慕晴觉得包厢里气氛有些奇怪，但也没多问什么，坐下继续用餐。
吃完晚餐，墨肖元准备送慕晴回家。
沈清拦住他，转而对夏梓木说：“木木，你和时衍顺路送慕小姐回去，我和肖元有话要谈。”
她虽然信奉自由教养孩子，但她儿子的感情观扭曲成这样，她这个当妈的必须说几句。
夏梓木点头，叫上慕晴离开。
陆景灏充当司机，夏梓木和慕晴坐在后座。
不等夏梓木想好该怎么和慕晴开口说她和墨肖元的事，对方就先说话了。
“木木，刚才在包厢里，墨肖元是不是把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告诉你们了？”
慕晴说话时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像是在讨论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
若不是注意到她的手紧紧地抓着衣摆，夏梓木或许会相信她心里也如表面这般平静。
夏梓木点头，“我哥和我们说了。”
闻言，慕晴脸色一白，“包括我在国外进修时和他发生过的那些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