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梓木扶着腰缓缓往前走,面不改色地道:“他从另一个方向走了。”
其实方才她看到了,是洪潇把戚勇给带走了。
洪潇那人做事比蒋栖眠知分寸,顶多恐吓警告一下戚勇,不会真的动手,因而她也就没打算把这件事告诉慕晴。
慕晴不疑有他,转回头,才想起自己此刻还被墨肖元搂着。
墨肖元注意到她冷下去的面色。在她开口前就松开了她,“抱歉。”
他以前很少会对别人怀有愧疚感,更不喜向人低头道歉。
然而,自从和慕晴重逢,“抱歉”、“对不起”几个字在他这里使用的频率似乎越来越高了。
慕晴沉默片刻,把视线移动到一旁波光粼粼的湖面上。
“刚才的事,谢谢你。”
今天风有些大,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
但墨肖元还是捕捉到了。
他抬手,试探性地去牵她的手。
慕晴顿了好一会儿,才甩开了他的手。
尽管最终的结果和以前是一样的,但她在甩开之前的那几秒犹豫,已经足够让墨肖元欣喜。
至少比起之前,算是有些进步了。
......
调养了一段时间,慕晴身体好多了,面色也红润了不少。
那天遇到戚勇以后,她就没怎么出门,担心对方又来缠着自己。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一直都风平浪静,戚勇一直都没出现,慕晴也放松了警惕,接了一个现场翻译的活儿。
在网上接的那些文字稿翻译的活儿虽然也有不少报酬,但活儿也不是每天都有。
空下来的时候她偶尔会给企业做翻译,赚点兼职外快。
夏梓木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本想叫家里的保镖跟着去,被慕晴给拒绝了。
慕晴今天是去给人做现场翻译的,带个保镖过去,终究是不方便。
夏梓木没办法,只能由着她去了。
现场翻译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企业高管对慕晴临场的应变能力以及专业能力给予了高度肯定,加了她的微信,说以后有需要的时候会再合作。
从公司出来,慕晴去公交车站台等车。
最后公交车没等到,却等来了戚勇。
戚勇的手臂脱臼了,用白色的纱布裹胁,挂在脖子上。
额头上也贴着一块纱布,脸上还有几块淤青,瞧着有几分狼狈。
戚勇大步走到慕晴面前,阴着脸道:“慕晴,你排场挺大,我不过是想见你一面,去你家找了你几次你都不肯见我!”
慕晴猜测是墨肖元让人把他拦在门外的,问道:“找我什么事?”
“什么事?你没看到我现在是什么情况吗?”戚勇没好气地说着,“你男人叫人把我给打了,还不给我医药费,让我自己去的医院。
“你男人伤了我,你是不是应该替他赔偿我?”
慕晴毫不犹豫地道:“没钱。”
“你住在那么气派的地方,怎么可能没钱!”戚勇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慕晴,你现在飞黄腾达了,嫁了好人家,就打算不管我们这些亲人了?
“我这伤可是你男人弄的,他这么有钱,赔我百八十万的你都不舍得?信不信我报警抓你们?”
面对他的无理取闹,慕晴表现得很镇定,“随你。”
墨肖元是个看重家族亲缘的人,对慕晴的家人也同样有着恻隐之心。
以前戚丽对她那么过分,他都是最后被逼急了,才对戚丽动了手。
戚勇那天不过是说了她几句,墨肖元根本不可能直接把戚勇打成这样。
戚勇从以前就爱在外面混,前头两年还到处收保护费,慕晴猜测他身上的伤,估计又是他那群狐朋狗友害的。
她这般无所畏惧,将戚勇气得不轻。
但他不可能真的去报警。
毕竟他身上的伤和墨肖元根本就没有关系。
那天洪潇把他带走后,只是口头警告了一下他,并没有真的对他做什么。
他身上的伤,是前几天晚上喝酒骑摩托飙车,不小心撞到人摔的。
被他撞的是一个小女孩,对方伤得严重,现在都还在医院躺着。
对方家长要他赔钱,说他如果拿不出钱补偿,就把他告上法庭。
他这两天到处都借遍了,然而他之前就还欠着一屁股赌债,根本没人敢借他。
走投无路之下,他这才找上了慕晴,想从她这里讹一笔。
谁知慕晴根本就不信他。
今早那家人就他下了最后通牒,说再拿不出钱,明天就要去法院走流程。
他现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眼见嘴上的威胁没用,戚勇一把揪住慕晴的衣领,恨声道:“我让你给我钱,你听到没有?
“我们都是一家人,凭什么你嫁进豪门去享福,我却要像只蟑螂一样只能生活在阴暗的角落?
“你今天要是不把钱给我,你他妈就别想走!”
慕晴担心伤害到肚子里的宝宝,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抓住他的手腕扯了扯,“我没钱!你放开我!”
戚勇骂道:“放你妈的屁!你嫁了这么个有钱的男人,怎么可能没钱?你今天要是不给钱,就别想走!”
他说着,似乎觉得光是抓衣领还不够具有威慑力,干脆改去掐慕晴的脖子,“赶紧把钱给我!不然我现在就弄死你!”
慕晴被他掐得喘不上气,脸涨得通红,使劲拍打着他的胳膊,肩上挎着的包也在这个过程中滑落。
她艰难道:“你放开......”
两人的动静太大,周围的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纷纷让开了些,不敢掺和进来。
就在慕晴快要窒息的时候,一个穿着志愿者马甲的青年从人群中冲出来,一把将戚勇拉开。
戚勇踉跄着后退几步,正要骂人,脸上就狠狠地挨了一拳。
他本就还没站稳,受了这一拳,直接就摔到了地上。
等他缓过劲来,慕晴和刚才打他的人都已经消失了,只有慕晴的包安静地躺在地面上。
戚勇朝地上啐了一口,嘴里骂骂咧咧的。
周围有人拿出手机报警,戚勇怕遇上警察,捡起慕晴的包,灰溜溜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