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丽云一连扇了好几个耳光，不解气，又撕扯着江澜清。
陈宇身后的两人立刻上前制止，把江澜清和蒋丽云拉开。
“陈警官，”沈博裕忽然开口看着陈宇：“这个女人会判死刑吧？”
“我不是法官，怎么判，要看法院。”陈宇道。
沈博裕转而看着发丝凌乱一直垂眸的江澜清，恶狠狠的：“江澜清，杀人偿命，法院要是不判你死刑，我也会找人弄死你！”
陈宇提醒沈博裕注意言辞，江澜清倏地冷笑，眼底轻蔑地看了沈博裕一瞬，却是对蒋丽云说：“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帮你除掉了你一直妒恨的人。”
冰凉的手铐戴在江澜清的手上，蒋丽云还没来得及出声，人已经被带走。
陈宇对纪然点下头，才转身。
见他要走，沈芳菲想问他胳膊上的伤怎么样，那天他一直护在她身前，手臂上被一颗飞来的子弹擦伤，当时留了不少血。
但见他公事公办，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的样子，又把想问的话吞了回去。
过了好一会儿，沈芳菲握在手中的手机震了一下，她下意识拿起来看。
【胳膊没事。】是陈宇发来的短信，只有简单的四个字。
沈芳菲心生异样，他居然知道她想问什么。
低头，迅速回复消息：【我问了家庭医生，身上有伤不能吃发的东西，葱姜蒜这一类的调料都不要碰，还有不要吃鱼虾海鲜之类的……】
她写了好几条注意事项，看了一遍确定无误才按下发送键。
有史以来，这恐怕是她编辑过的最长的一条短信，也是头一次这样去关心一个外人，不，不是外人，是除父亲和爷爷以外的男人。
消息发送出去便石沉大海，陈宇没有回她。
纪然想起沈儒山来，回身朝卧室去。
推门，沈莲正在捡掉在地毯上的东西，水杯，碗，手帕，靠枕……
她走近，看到沈儒山沉着脸，刚才外面的动静并不小，他一定听到。
“莲姨，您先出去吧，等下再来收拾。”
沈莲应声退出，卧室里只剩下他们祖孙二人。
“外公，”纪然尽量保持面上无恙，轻声慢语：“琳达要出一趟远门，最近照顾不了你，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就算猜到沈儒山听到，她也不想当面直说。
沈儒山抽动几下嘴角，“告诉……她……我不……怪……她……”
纪然没想到沈儒山会没有避忌，他不光听到外面发生的事，似乎也早已知道江澜清都做了什么。
“外公，你，都知道？”
沈儒山有很多话想说，他想说早在自己发病前就已经知道，一次无意，撞见江澜清在打电话，他听到了电话内容，都是关于码头货轮里的那两箱东西，起初以为是警察局打来，后来逐渐听出内容不对劲，因为他听到江澜清说了一句：“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集团没有我的股份，我也不会让他们过的舒心。”
原来，他的枕边人一直惦记着他的财产，想要得到沈氏集团的股份。
沈儒山内心钝痛，他不是小气不想给，而是早就打算好把自己的另一部分资产都给她，就算自己不在这个世上，她也能衣食无忧地过后面的日子。
资产继承书他已经让人做好，想着等沈氏的案子过去后，就拿给她让她签字。
可是，她竟这样无情的算计。
沈儒山有一瞬间想要报案揭发，却又不忍心，舍不得，江澜清从二十几岁就跟着他，跟了他将近十年，她就像是一朵解语花，总是能猜到他的心思，体谅他，陪伴他。
儿女做不到的，她全都做到。
十年，就算没有感情，也有了亲情，他没法将她送进监狱。
沈儒山的眼底有红血丝，纪然也看到他隐忍的心痛，那是一种被背叛却又无法真的憎恨的心痛。
“外公，时间不早，我扶您躺下休息。”她不再追问，因为她知道，任谁都受不了伤疤一次又一次被揭开的痛。
纪然一直在旁边陪着，直到沈儒山睡着起身离开。
回到自己的房间，再不需要面对谁，才觉得好累。
手机在包里响着，好一会儿后，纪然取出来。
看到是陆丰延打来的，她心里才有暖意。
“明天早上我来接你，给你带我亲手做的手抓饼，早餐少吃一点，留点肚子。”陆丰延含笑说着。
纪然窝在单人沙发里，“我明早什么都不吃，只吃你做的。”
“这么给面子？”陆丰延笑，随即又说：“不行，胃会饿坏，还是少垫一些。”
“我还想喝你磨的豆浆，煮的咖啡，如果再有鲜榨果汁更好。”纪然心情好了一些，便起了促狭逗弄他的心思。
“还有吗？”
“还有？这么惯我，会把我惯坏的。”纪然勾着唇角，头靠在沙发背上，耳朵里是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就像此时此刻自己正窝在他的怀里一样。
“我的人，想怎么惯就怎么惯。”
她忽然想到什么，眼底促狭一笑：“真的？我提的要求你都会答应？”
“你这么问，我怎么觉得前方有陷阱呢？”陆丰延说道。
纪然也不否认，“是陷阱，你踩不踩？”
“踩，”陆丰延毫不犹豫，“就算是刀山我也上。”
“我有这么心狠吗，刀山火海的。”纪然微微撅着嘴。
陆丰延不以为意：“你就算是狠心的蛇蝎美人，我也愿意，说吧，还想要什么，明早我带上。”
纪然心想，这可是你自己问的，别怪我，“我还想要一杯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