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无数生灵敬爱的苦难之主,祂即是受难的化身,祂就是“苦难”的至高代表,孕育“苦难”的母,当直视那种无与伦比的人次,那种来自未来而至的睿达,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庞时,祂的双眸直视着晨伊.....难以言喻的感觉骤然跃起。
这种感觉就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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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就是这种抽象的文学性感觉。
除了如此形容,晨伊无法用其他语言来表达,那些事物都太单薄了。
祂头皮发麻。
“为什么...”
眼前的黑德薇希平静地凝望晨伊。
“哥哥,你要知道,”浑身黑袍的祂,轻声笑道:“不是现在决定未来,而是未来决定现在。”
睿达的话语落入耳中,晨伊渐渐冷静下来。
祂以平淡的目光凝视苦难之主,自己的妹妹,其信徒数次对自己不利,同时亦是推演中无数次毁灭复活镇的元凶。
眼前的黑德薇希是从未来而来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时,
怀抱长剑的黑德薇希,恣仪恬静,柔声道:“何不坐会呢,毕竟我很久没见过你了。”
祂站起身,走上前来,弯下腰挪开了晨伊身边的椅子,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晨伊怔愣住了。
这确实是黑德薇希会做的。
...也是黑德薇希所不能做的。
“你看,生命真如奇迹,”黑德薇希扬起脸,“我本不能触碰,现在却能帮你挪开椅子了。”
晨伊轻轻坐到椅子上,面朝着黑德薇希。
“黑德薇希...”祂张了张嘴,轻声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是你?”
黑德薇希很平静,显而易见不急于回答哥哥的疑问,只是道:“我将要沉睡了,等到我成神的未来降临,才会苏醒。”
祂们之间,没有晨伊一早预想的剑拔弩张的气氛,而是难以阐述的平静氛围,就好像以往在家里一样。
黑德薇希怀念地凝睇祂,毫不避讳地同哥哥的目光交接着,明白这不会在未来出现,仅存在往昔之中。祂眸中的怀念是绝望的。
晨伊也注视着黑德薇希,祂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黑德薇希,明白后者亦是如此,可祂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致使黑德薇希成了苦难之主。
“牺牲受难,这是你的权柄么?”晨伊问道。
“是的,”黑德薇希顿了顿,小声道:“你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可以同你说出全部,我与你不一样,我总不想和你隐瞒。”
实在难以置信,祂或许根本不是苦难之主,晨伊恍然觉得眼前的黑德薇希,依旧是那虔诚乖顺的少女,会同自己撒娇,会埋怨自己。
“那么发生了什么呢?黑德薇希。”晨伊放缓了语气。
“世界是荒谬而不可理喻的。”黑德薇希将怀抱的长剑放平到腿上,碧色的眸子从没离开祂,“复活镇毁灭后,你自然也死了。”
“在那之后呢?”
“千柱云海...你是这么称呼它的,对么?”黑德薇希说道。
晨伊微微颔首。
“在漫长的岁月前,它有另一个名字:圣树之根。”
“圣树之根...”晨伊重复了一遍。
“还记得经书上的传说吗,天国是用枯死的圣树打造的。”黑德薇希继而说道:“我也是很久之后,才将它与那久远的神话联系起来。”
晨伊没有说话。
黑德薇希又说道:“你死之后,我登上了那里,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你曾做过什么。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何如此不虔信,当我去到那里时,一切都铺开到我眼中。”
“我...注定无法拯救复活镇吗?”晨伊轻声问道,祂的口吻,好似在谈一件无关的事。
“命中注定的...我也不会让你去拯救。”黑德薇希抬起长剑的剑柄。
“你要阻止我?”
“我会的。”
祂对妹妹的回答并不觉得不可置信,反而是理所当然。
黑德薇希这会柔声道:“做一位神多奇妙啊,我哪里会撒手?”
晨伊凝视着来自未来的妹妹,平淡地问道:“所以你便要将复活镇毁灭?数次要将我置之于死地?”
“你是我所剩无多的人性,我为何不将你早些剥离呢?”黑德薇希长剑搁在臂弯上,垂下眼睑,“反正你注定要死的,而这世间没有你灵魂的归所。”
黑德薇希无情的话语落下,祂如竖塔一样,于狂风中屹立不倒。
祂继续问道:“那么请你告诉我,为何你没有承继我的拯救,反而是苦难呢?”
“因为在未来,我是苦难之主。”黑德薇希如此回答。
晨伊完全明白了。
也无需黑德薇希再说一次。
如那句话一样,不是现在决定未来,而是未来决定现在。
“如果那时...你早些同我说,你便是...”说到这里,黑德薇希的嗓音停顿了,“不,不会,你一说,我便会死,溘然长逝,你是爱我的。”
晨伊直直凝视着祂。
“你说这世间没有我灵魂的归所,那我死后将会到哪里去?”
“这不是我能回答的问题。”黑德薇希扬了扬好看的指尖,“换一个吧,哥哥。”
然而,晨伊已经没什么好去问的了。
祂从椅子上站起身,黑德薇希明白祂要离开了,将长剑抱在臂弯里,走到祂跟前。
“绝望是种幸福。”黑德薇希柔声道,“你死后,我会赐予过去的我永恒的绝望,让她明白,希望看似触手可及,却是触不可及。所有对你的拯救,都是妄图与妄想。
毕竟,有什么能拯救一位拯救的主呢?”
晨伊凝望黑德薇希,抑或是苦难之主。
祂沉默了,沉默了很久。
黑德薇希静静等待,这是祂的神国,祂知道祂在想什么。
“如果复活镇注定毁灭...”良久,晨伊轻声说。
“你注定会拯救我。”黑德薇希替祂将下半句脱口而出,摇摇头,“正因如此,拯救才是对苦难的背离。你看,你就这样造就了现在的我。”
晨伊无话可说了。
黑德薇希伸出手,臂弯里的长剑自然而然地滑落了,手臂上的黑袍下落,洁白的小臂环住了晨伊的脖颈。
这里是祂的神国。
所以无可置疑地,黑德薇希那娇小的手臂将哥哥的脑袋拢了下来,直到自己正对着晨伊的脸庞。
而后,黑德薇希踮起赤脚,轻轻地吻在祂的额头上。
那分明是个早安吻。
“这是以前所不能为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