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仔细地思考过,张正权等人被牵涉到这个课题里来,是否合适。
因为做人不能太自私,交朋友更是如此。
杨弋风,本来就有自己的课题组,还在写,目前已经达到了财富自由,他完全就不用进到医学这个坑里来熬。
张正权更是如此,他只要混吃等死就好了,有存款的利息,就够他几辈子吃的了。
反倒是自己,因为这个模拟器就只能在医学上使用,自己这辈子除了当医生外,就没其他可以干了。
只是有了它,仍然需要有客观的承载物,才能让自己获得现实世界的认同与认可。
而且只有自己需要这种客观承载物带来的认同!
周成现在知道很多可以改变骨科现状的技术,但仍然只能够慢慢地放来现实世界。
很挑人。
如果不是陆乾州赏识,他现在仍然只是苦哈哈,哪里能够聚集得到这么多人?
就想要把杨弋风拉来魔都,就是千难万难,至于权子这边,周成是不会想到拉他下水的。
可仔细盘算后,周成就觉得,好像也没啥不可以的。
杨弋风来负责实验这一块,仍然不耽误他写,而且动物实验还是要进行手术操作的,这对于杨弋风走出内心的阴影,颇有好处。
给动物做手术的时候,总比给人做手术会心理负担小很多。
张正权本来自己就想进军器械行业,还自己开了公司,那么拉他进场,也算是互帮互助的一种。
至于董于亥这边,完全就是周成投桃报李,之前的董于亥,并没有在得到了关键性的课题后,就把他赶出团队,而是继续让他蹭经验。
现在既然是自己主事的时候,当然也要还一下董于亥的人情啦。
而除了这些同龄人,其他人,周成就不打算再考虑了,如果还需要人手的话,可以去把粟敏和余横拉进来。
罗云老师和刘奕平老师的话,周成觉得,还是自己做自己水平之内的事情吧,指点上级做事,不太厚道,还会让别人觉得自己夜郎自大。
……
“既然这么先说好了,那我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啊。我大概盘算了一下我要做的事情。”
“在我们自己的实验室还没建好之前,我就要先去想办法联系一个动物实验室,然后预订一批动物,然后养着。”
“等到张正权这边的钢板模胚制作好了之后,并且通过了强度等测试之后,就正式可以应用在动物实验室了。”
“这时候再制造动物的骨折,然后我们做手术,差不多是这个样子吧。”
“找实验室、预订动物、等待、制造骨折、手术、收集数据、数据化处理。”杨弋风很快就提取了谈话的要点。
然后杨弋风的话,就让董于亥不由地往杨弋风的全身上下都扫了扫,心里暗道,这个看起来年纪很大的哥们儿,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好像很吊的样子?
**不**,其实最简单的一种方式就是,搜一下这个人名字的简写拼音外加他所在的医院和单位就好了。
作为新时代的研究生,要知道一个人到底有没有实力,还是很容易的。
xan y(湘南大学附属湘南医院),然后,相应的词条就出来了,有不少。
董于亥立刻选择了关联度最高的那一行选项,看清楚了杨弋风发表的文章之后,顿时菊花一紧,开始不自然地左右开始晃动起来。
然后目光颇为复杂地在几个人身上动来动去。
心里盘算周成,专业能力强到离谱,惹不起惹不起。
张正权,富二代,现在在做自己的公司,惹不起惹不起。
看起来最好惹的杨弋风,更难惹了。董于亥盘算了一下,估计自己把这个课题做完了,也最多就是比杨弋风现在做的科研成就高一些,达不到两倍的层次。
可杨弋风还在做新课题啊,而且貌似,杨弋风还达到了财富自由。
所以,其实这里面,最菜的人就是自己。
而自己能够挤牙膏挤出来的10w,只是客气客气,真就只是周成在还自己的人情。
而且,在这个课题里面,张正权负责资金,杨弋风负责实验技术,周成去负责寻找临床实验基地,就只有自己是打酱油的,纯属是拖油瓶。
发现了这个事实后,董于亥的心情就莫名地有点紧张起来。
混吃混喝还混课题,有点不自然啊。
周成就点了点头,回道“是的,我把课题的计划书发给你,到时候也会来和你一起做动物实验的手术。然后我。”
杨弋风抬头,看了周成一眼,笑着说“那不用。”
“你只要把手术流程发给我就可以了,如果连重复手术过程的实力都没有,那我也不好参与进来啊。动物试验,只是走个流程的话,随便找个人都能进行下去。”
杨弋风随口说着。
可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董于亥就觉得杨弋风这是在暗示这种人是他。
但其实,杨弋风连转头的动作都没有。
“那,那行吧。”周成就赶忙改口。
作为目前他接触过的所有人里面,资质最高的杨弋风,肯定是有他的长处。
“那我就要去说服至少一个临床课题组,让他们同意我们的新术式,并且在动物实验结束后,就马上开始临床试验。”
“然后我要做的事情就是,说服,立项,伦理学审批。”
周成整理到这里,就对张正权说“权子,伦理学审批之前,必须要拿到器械的材质检测报告以及各种性能的报告,你这边要尽快地把这些做出来,越早处理完越好。”
做实验,特别是做临床课题,不是那么随随便便做的。
没有经过伦理学会审批的临床试验,说句好听的,只要是懂行的杂志鸟都不会鸟你。
程序或许是一种束缚,但是也绝对是对大众的保护,因为既往发生了太多,因为开辟创新术式造成了灾难**件的事情。
“好。我这边已经在催工程师了,但是,要做新器械,制模需要一点时间的,我已经开了高奖金让人去搞了,也不能把人催死啊。”张正权这边的压力也有点大。
新器械的设计这些,没那么容易达到黄金标准,而且制模的话,也需要非常专业的工程师去设计画图,比例等都要摸索好,要经历一些失败。
然后还要预约检查。
更重要的是,还要做成缩小版本的动物试用款,先把动物试验做完,证明这些钢板能够达到试验的预期。
“所以这么说起来,我还有一段空闲的时间。正好我可以蹭着这个时间,找一套租住的房子去。”杨弋风算了一下,那他还有不少的空闲时间,提前预定动物,只会让动物的大小和体重不符合实验要求。
所以,这段时间,他可以好好地享受一下,没有那种压抑心情的感觉。
然后再看了看,发来的那几个人入狱的照片及监控视频,杨弋风的心态更加安稳,更加平和了不少。
“我可以租一个比较大的套间。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张正权如今对杨弋风,已经没有之前的那种反感了,因为就在今天。
杨弋风给他解释了之前的性格和做事风格形成的原因,张正权就打内心里,佩服杨弋风。
如果换了位,他绝对过不到杨弋风那么好,也做不到杨弋风那么豁达。
杨弋风摇了摇头“肯定是我自己住啊,我反正有一笔存款,我打算去住几天海边的别墅去,好好地享受一下正式工作前的欢乐时光。”
“而且我给你们说啊,我真正沉入到工作中的时候,是最恨摸鱼的。”
“提前讲好,你们可以不来课题组,但是进来了之后,如果喜欢吊儿郎当的话,我是会和你们闹翻的。”
杨弋风一瞬间变得非常严肃,而这样的严肃,是与杨弋风相处过两个月的周成和张正权都没见识过的。
他这一张非常老成的脸,似乎有一种拉力,此刻认真的表情一出,就自然而然地带出来了一种压迫感,这种压迫感,更像是那种教授所散发出来的居高临下的俯视。
不过,周成直勾勾地对着杨弋风看了几眼后,杨弋风才稍微怂了。
因为杨弋风意识到了,比他年长了几岁的周成,是他打不过的,而且还可能是他永远超越不了的。
张正权没理杨弋风,而是转身去问了周成“周成哥,那你有想好从哪里着手吗?”
“魔都这么多家医院。”
“还是从魔都九院吧,毕竟不管怎么样,曾老都是我之前一段时间名义上的导师,我现在需要一个突破口,我想直接去找一下他。”
“但凡曾老不是个特别心眼小的人,应该都会同意我这个小小的请求的,而只要是曾老开了口,我到时候进展肯定会顺利许多。”
“那你打算去哪个科室呢?直接去创伤?”张正权又问。
眉头稍稍一皱,其实按照他的视角看来,曾老这就是坑了周成,要是他是周成的话,可能一辈子都不和曾老来往了。
但是,张正权也知道,自己这么耍脾气,是因为自己有耍脾气的资本。而且,耍了脾气,其实对自己的发展,还会更为不利。
有时候,脸皮厚一点,没什么。
“应该是吧,或者到时候就听一下曾老师的建议。”周成无所谓,反正多问一句,多开以此口,也不会因此少一两块肉。
……
周成去找了曾老,曾老非常热情地接待了周成。
不过,热情归热情,事情已经成了定论,曾老也知道,现在的周成,要想回来,得要周成自己同意,还得桂元平同意,这两个坎,基本上他是一个都很难闯得过的。
当然,现在的这种热情,在周成看来,就只是热闹了。
周成自己也带了很多东西,烟、酒、茶叶、水果,该有的都没有少。
他来是以求人的态度的。
虽然曾老也假装生气,说周成要是带东西就不进去,周成就在门口等着坚持,曾地纬最后还是开了门……
事情谈得也很顺利,而且曾地纬也可能是出于愧疚,也可能是其他原因。
他告诉周成,周成明天就可以去九院的骨科报道,甚至,魔都的其他几家医院,他也愿意给他打个包票,周成只要想过去,随时都可以过去。
只要提前给他打个招呼就可以了。
出曾老家门的时候,周成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还是没有耍脾气的好啊。在华国,但凡是任何一个行业,小瞧任何一个院士的力量,都是不明智的。
而且,这可能还只是曾老的能量的冰山一角。
他不想带自己,可能真的只是他不愿意而已,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能力,没有实力,没有眼界,没有智慧等等一切。
情不情愿,是个人意愿的事情,所以就没必要很执着。
放过自己,放过别人,可能得到的东西更加多一些。
……
日,农历是正月十三。
下午,!
毛雨轩就觉得相当气愤,在接到了医务科的电话后,就打电话给了自己的老师“师父,凭什么啊?凭什么要把我的总住院下了啊?”
“这才是月初啊?我上总住院上了总共已经半年多了,凭什么要下了?我干嘛呢我?”
电话的另外一头,是创伤外科的带组主任,薛修德就劝慰道“雨轩,你别这么着急上火。毛毛躁躁的,发什么脾气呢?”
“你只知道下了你的总住院,为什么不想想只下了你的总住院,不是别人的?因为别人没犯过错误,但你犯了,就是这个理由。”
“告诉了你多少次,让你小心谨慎小心谨慎。”
毛雨轩就说“不是,师父,这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还没完没了了吗?我的会诊记录忘记签名的事情,就能直接把我的总住院下了?”
“不能这么欺负人啊!”
那是毛雨轩刚上总住院的时候,之前他一直都是学术型研究生,后来毕业后规培了一年就直接上了总住院,因为对业务流程颇为不熟练,所以在前面几次的一次急会诊过程中。
因为会诊的病人太多,而且他还没来得及写完,病历本就被其他科室的人收走了,并且把病人都推进了科室里,然后后来发现会诊没签名。
别人也不知道是谁写的啊,就直接当作他没来会诊处理。
这虽然是个误会,后来也解除了,毛雨轩却因此被医务科叫去谈话了好几次,因为这是安全隐患,希望他能够记住。
但若因此,把他总住院下了,毛雨轩想不通。
“我就跟你直说吧,这件事,是曾老安排的,就只找到了你的空子,所以要把你的总住院,临时下掉三个月,让你好好的反思反思。”
“为什么不是别人,就是因为只有你出了纰漏。”
“你大声嚷嚷个什么?”薛修德骂道。
如果毛雨轩这大大咧咧的性子,完全改不掉的话,肯定还会吃亏。他以为之前那件事情,没签名的那个事情,是怎么造成的?
其实就是毛雨轩的嘴臭,才上总住院多久啊,就说这个科室不好,那个科室的业务不正规,那别人听到了,不搞你?
莫说是护士急忙把病历本拿走了,就算是同行拿走的,你自己没写完会诊前,没保护好病人的病历本,就是你的失职。
如果现在毛雨轩因为这件事情,再继续骂骂咧咧的话,曾老虽然不是临床的行政岗位了,也不会去把毛雨轩搞走,但是让他长期搞个四五年的总住院的能量,还是够的。
总住院最后是要经过考核的,这个考核,要过关,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
只能说,要认真起来,你要以主治的水平去过他,不认真起来,你住院医师也能混过去。
毛雨轩此刻坐在了手术室的休息室里,才刚下手术,所以现在连洗手衣和帽子口罩都没脱,听到了这话后,毛雨轩立刻站起来,然后慢慢走进了消防通道里去,找了个角落里坐了下来。
“师父,曾老为什么要针对上我啊?”
“我好像没什么地方得罪了他啊?我这一下三个月总住院,后面就要多推迟半年才能下,算起来我还要多干三个月。”
“这也总不能不讲道理吧。”毛雨轩有点害怕,又有点生气地委屈着。
当然害怕,院士的身份,属于超然的存在。
院长可以走,但是院士不能走,这是每个医院的铁律!
“有时候,错误不论大小,所以才需要事事谨慎啊,雨轩。你想象一下,但凡是当初那个病人死了,你的责任到底有多大呢?”
“如今只是多干三个月的总住院,就当是买了个教训了吧。也不伤筋动骨,一定要好好的记住。”薛修德劝。
毛雨轩叹了一口气,问道“那我的总住院下了,那我的值班,该怎么办?”
“会来一个人顶上。”薛修德回复。
而且很快就给了毛雨轩答桉“你不用去打听了,我已经替你打听过了,曾老就是因为这个人,把你的总住院给下了。你下了总住院之后。”
“这个人还就来我们组当总住院,然后你跟他,当跟班总住院。”
“我!~”
毛雨轩闻言,瞬间就睁大了童孔。
“这种事情,科室里的其他教授都知道,而且同意了吗?”
其他人指的是余主任,也就是科室里的余教授,是科室里的行政主任,薛修德,只是带组的教授而已。
人事权,科室里的人事权,一般都在自己的科室里,就算是其他人,就比如说骨科的大主任,或者是曾老要作其他安排,也是先要和病区主任商议一下。
“这件事,曾老既然打电话到了我这里,肯定就有把握,让余教授不会多说什么。”
“雨轩,你好好做一下心理建设吧,这件事基本就这样定下来了。如果你不同意这个方桉的话,那么就说了,你的总住院先下了,半年之后,就重新开始。”薛修德无奈地捂了捂额头。
官大一级压死人,官大几级,就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那种。
薛修德特别讨厌曾地纬用一种普渡众生的视角,来看他,好像是在可怜他一样。说什么给他找了一个得力的干将。
然后转身把自己的学生给下了。
新来的这个周成,就算是有傲然天下之资,与我又有何关系?
人情你曾地纬占了,我就得挪位置来让位?
你捧人,不能杀我的人啊。
但没办法,曾地纬就是骨科的一言堂,说的话,比大主任还管用,他基本上拥有科室里所有事情的一票否决权,他可以否决行政大主任的一票否决。
“好的,师父!”毛雨轩深吸了一口气。
也知道,自己和自己的老师发脾气,没什么用,只会让他更加难受。
曾地纬如此,不仅仅只是伤害了他一个人,其实受伤最严重的,直接坐塌掉的,是薛修德。不是其他人。
曾老啊曾老,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啊?
明明我老师,对你是最为亲近的,差不多什么事情,不说做到如同刘奕平那般,也不算差啊,好歹,我老师曾经是你的研究生,只是博士实在是您门下没了位置,所以才来了我现在的师爷这里。
算起来,您还是我师爷,您为何要害我?
但为了大局,除了忍让,毛雨轩任何办法都没有。
真的因为一时之气,去辞职了,或者是去和曾老当面硬刚,又能怎样?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和位置而已,而且在那里,没有了自己的老师,没有了曾老,可能自己的地位更加难受和难堪。
因为越是到下级医院,人情关系的影响力,就越大。
毛雨轩自己就是从小地方来的,他深知这一点。
……
而就在毛雨轩和薛修德通电话的时候,骨科三病区的行政主任,余秋化,则是赶紧打电话给了自己组下的总住院,也是自己的学生,曹临。
“曹临,你最近做事跑会诊,最好小心一点,积极一点,千万不要留下任何纰漏之处。”余秋化的语气带着警告。
“啊?”
“为什么?老师,您不是说我。”电话的另外一头,曹临还有些懵逼,不太明白为何自己的老师突然对自己告戒这么一番。
难道是因为自己平日里不够谨慎?
不是啊,平日里,老师不都是说我太过于谨慎了么?
余秋化就道“平时是平时,就在刚刚,曾老打电话问我,愿不愿意接收一个总住院到组里来,我给拒绝了。”
“然后曾老又问了一下薛教授和董教授、邹教授。”
“大家都不同意。”
“最后,只有薛教授那边的毛雨轩,被强行下了总住院,然后让位给了另外一个人。这是曾老找医务科直接找的材料,没进档桉库,但是有记载。”
“曾老已经不管临床和人事五六年了,他这时候突然介入,恐怕是有要事要发生啊。在这个关键的节点,一定不能出现任何的纰漏!”
余秋化从来没有小瞧像曾地纬一样的老院士的能量和实力,他如果真的要动起来,整个科室里,被闹成天翻地覆,绝对不夸张。
而且,魔都九院这块牌子,不缺普通的教授,但是缺院士,多多益善。
“好,我晓得了,老师,您放心吧。”
“我平时做事,一般都是比较慢的,不会有大的纰漏,但还有小瑕疵,我再继续磨一磨。”曹临的身材本就偏胖,可能快起来,他做不到,但是要论起偷懒的话。
曹临是给自己找了很多理由的,比如说,有电梯绝对不爬楼梯,因为作为骨科医生,我们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关节,爬楼梯伤关节。
比如说慢跑也伤关节……
事实是这个样子的,但是,体重超标,其实更加可怕。
“你也不用太慢了,啰嗦,可不是一个外科医生身上该有的品质。”余秋化赶紧劝说。
同时他还隐隐有点后悔,他怎么就可以这么说呢,这么对曹临说话,是不是会起到反作用?
但是,比起副作用,如果曹临被曾老盯上,那后果会更加严重。
科室里的人员是有限的,要把自己的人安排进来的难度,非常大,不仅要自己有能力和实力,而且也要他们卷过其他人,基本上,也就是五年到十年,可以有一个人留得到自己的身边。
毕竟总共,六个科室,二十多个教授,一年招的人就一两个。
总有人要走,总有人会被卷死。
曹临接着问道“老师,你知不知道这次新来代替毛雨轩的人,是什么来头啊?”
总住院,现在科室里总共十八个,接近二十,而每年科室里竞升到主治的名额,至少,被聘请为中级职称的资格,才五个!
除去已经升了主治,还在做总住院的,差不多有十个人还是初级职称,得靠卷。
升了主治之后,还要内卷聘任职称,如果这次来的人,比毛雨轩厉害很多的话,那么,他即将面临的压力,会更加大一些。
个人职称与医院被最终聘任的职称,并不是一回事。
可能你个人拥有副高职称,但是医院不聘请你作为副高职称,你就只是主治!
你可以选择去更下级医院,也可以选择积累到医院承认的底蕴。
“没什么来头,最近才来医院的,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曾老也没多说什么。”
“但肯定与曾老关系匪浅。”
“当年,就连罗云和刘奕平在读书的时候,曾老都没这么大胆子地替他们争过什么东西,这个周成,可能是曾老的旧人吧。”
“曾老在医院里,四十多年,没有刻意安排一个亲信,现在真要装一个进来,即便是要安排一个不低的行政岗位,院长也得稍微给点面子的。”余秋化这么说,也是为了安抚曹临。
让曹临别那么害怕,毕竟这只是曾老的安排之一,不一定有多么恐怖。
“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放心了。”
“小毛真可怜。”曹临在知道了,事情与自己的关系不太大之后,开始可怜起毛雨轩起来。
余秋化冷冷地道“你现在可还没资格可怜毛雨轩,说不定,他比你就更早被聘为中级职称,你的文章写出来没有?你已经有半年没产出了啊。”
开始催促曹临,他现在是越来越懒了,曹临是不是以为,进了医院,就可以开始躺平了?
“在写了。”
“师父,今天晚上……”曹临笑了笑,忙改了话题。
“……”
类似的电话,在骨科三病区,没少发生。
九院里,骨科一病区手外/足踝外科,二病区运动医学,三病区创伤,四病区是关节外科,五病区是骨病。
在得到曾老给来的反馈的时候,周成稍稍愣了愣,然后才回说“曾老师,这样会不会不太合适啊?”
“我其实可以先从一个管床医生做起的。”
曾地纬只是说“没什么不合适的,该是什么样就什么样吧。你明天去三病区,先找余秋化报到,然后直接再去找薛修德报到。”
“然后是这样的,我把你的电话也给了薛修德,让他把你的电话给了毛雨轩。让毛雨轩遇到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就给你打电话。”
“你自己要做好接电话管急诊的准备。”
“应该没问题吧。”
周成赶紧点头“没问题的,曾老师。”
“好,那就这样吧。”曾地纬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周成看着电话,沉默了起来。
他是真的看不明白曾地纬到底想搞什么了,如果在去京都之前,曾地纬愿意为他直接把一个科室里的总住院暂时休假,让他去顶替。
哪里有现在的这么多事,现在,他去了魔都一趟,有了陆乾州在背后之后,曾地纬又开始为他做这么多事。
明明白白着如此势利,真的好么?
但是呢?
周成又觉得奇怪,你说要是曾老真的有什么抱歉的心思吧,他在和周成对话的过程中,没有丝毫的尴尬之处,可谓是把不要脸三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这就让周成很看不懂。
但肯定有一点,曾地纬能够到如今这个地步,绝对不是傻子。
……
周成才挂断曾老的电话,这边都嗨才准备洗个澡的时候。
他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周成接过一看,是陌生的号码,来电显示是魔都。
接通之后,对面的声音格外客气。
“您好,是周成老师吗?我是毛雨轩,以后就是您的跟班总住院了。这是薛教授给我的号码。”毛雨轩的声音颇显客气。
但是,周成听得出来,对方的年纪不大,而且语气里满是气话。
正常的交流过程,不会有谁说我是您跟班总住院这种对话的。
周成就忙回“毛老师你好,你叫我小周就好。我以后。”
可没想到啊,毛雨轩却直接打断了周成的客气“周成老师您说笑了,既然上级进行了安排,那么您就是我们组的总住院医师,我就是跟班总住院医师,遇到了所有的事情,也是要跟你汇报的。”
“然后,薛教授让我打扰一下周老师您,您的执业地点,应该就是魔都九院吧?”
毛雨轩问得非常正式,通过字里行间,周成差不多听明白了,毛雨轩和薛教授,都是要和周成明显地划分清楚界限的意思。
先说明周成是总住院,就要担责任。
再问他的执业地点合不合规矩,就在试探他担得起责任不?
周成也只能一一应对“嗯,之前为了方便工作,就已经更改过了。毛老师,我还是希望,咱们以后可以多多交流,我可能还要多多请教于您。”
“也希望您,多赐教一些规矩。”
毛雨轩递来了战书,周成只能应战,但是,周成的主要战斗对象,不是毛雨轩,所以,他还是希望,能够得到毛雨轩的认可,然后得到薛教授的认可。
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子?
孤木不成林,周成要在临床开展临床课题,肯定是需要其他人的帮忙的,就不可能越过薛教授和毛雨轩。
曾老的安排,周成之前不知道,但是安排了,周成不可能去推脱。
已经定下来的事情,不会去逃避,但该有的客气和人情世故,还是得有。
或许是周成的态度够好,所以毛雨轩也不好伸手打笑脸人“以后和周老师你一起多多学习。”
嘴上这么说着,却是看着周成这单薄的履历,感觉这个世界彷佛变得天方夜谭一样地好笑。
什么时候,医生这个职业,也要开始走二代路线了,人命关天的时刻。
难道到时候曾老要亲自出面,来为周成做总住院跑急会诊的时候,出现的纰漏,扫尾巴吗?
“相互学习。毛老师。”周成再多客套了一下,然后就开始收拾东西。
初来乍到,既然应了总住院的活儿,就要干事情。
毛雨轩打电话来了,也有很多不方便请教的地方,周成打算去科室里当面请教,至少要拿出来自己诚恳的态度。
求学,学规矩也是学。
周成就打包了自己的衣服,再多买了一套洗漱用品,就冲往了科室里。
到了科室,周成一个人都不认识,但是直接赶往了休息室,然后就开始看手机的聊天页面。
之前,周成就主动地通过毛雨轩的电话,添加了他的微信好友,然后还发了信息过去,就是希望能够当面请教一下的事情。
毛雨轩回复了他在科室里,周成再回复“毛老师,我已经到了科室里的休息室。”
“方便在哪里找毛老师您呢?”
虽然啊,明面上,周成现在担任的职务,是毛雨轩的‘更上级’,但是周成还是有数的,毛雨轩是九院本院的人,他只是过客,没必要那么认真。
学习的路上,稍微忍让一点,不会有太多的坏处的。
也或许是周成的态度足够诚恳,就终于是找到了毛雨轩。
毛雨轩,在专用的‘总住院’休息室,其实就是杂物室,是供给他们白天休憩的地方,里面没床,只有桌子和椅子,还有烟灰缸,还有茶杯等等。
晚上睡觉的话,则还是要来休息室里休息的。
周成主动到来后,毛雨轩看到了周成的年纪后,整个人就不好了!
整个人呆若木鸡——
“你?”之前所准备的狠话,都忘记了。
好像是真的不忍心对这么帅气的一个大男孩甩太多的脸色。
周成满脸笑意,主动伸手“毛老师,我是周成,您可以叫我小周或者小成都可以。”
“后面一段时间,主要是跟您学习,或者您就当我是个跟班,替你做事的,也就这个意思了。”
主动让一步,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机会和好感,其实蛮不错,毕竟后面还有要用到毛雨轩的时候呢。
毛雨轩的嘴角扯了扯“那个,那个,你先进来坐吧。”
毛雨轩本来是打算和周成稍微正面和周成对刚,放一下狠话的。但是周成上来,就是一副邻家大男孩的模样。
更加重要的是,周成还如此好学,一开始就非常礼貌,这让他是真的无从下手啊。
“欸,好的,毛老师。”周成一看毛雨轩手足无措的样子,只能说。
模拟世界牛皮,这是稳稳地拿捏准了毛雨轩的个性,他就是喜欢好学、谦虚的人,所以,对他谦虚些,毛雨轩就不会动怒,或许是自己的利益上会受到损害。
但毛雨轩就是这么个人。
模拟器是基于现实的,虽然这样稍微浪费了一次模拟机会,但是真的可以省不少时间啊。
“坐下,一起喝杯茶吧。”毛雨轩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周成,就只能尬聊。
周成也点了点头,然后只是对毛雨轩笑,笑了一会儿之后。
毛雨轩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毛雨轩一接通,就问“骨折了?有血吗?”
“没血的话就不需要特别及时处理啊,科室里的床位满了。”
“你让病人家属去其他地方呗。”
“不是,我不是拒绝病人啊,他这没出血的骨折,完全是可以等啊,是择期手术啊。科室里没床位,医院规定不许加床。”
“那你说我从哪里找床位去?临时固定一个石膏,然后再让病人去外面找住院的地方吗?还是指定一个医院等着投诉?”
“好吧,那我下来,当面给病人解释。”毛雨轩无奈地站了起来,继续着自己总住院的角色。
“急诊科解释不清楚,说病人不理解,我要先下去一下。”
周成闻言,立刻立正站了起来,背着鼓
鼓的双肩包“毛老师,我跟你一起去吧。”
周成这么一说,毛雨轩才想起来!
妈的,这件事应该是你去处理啊,我才是跟着你一起处理的人欸。
毛雨轩然后也立刻学着周成立正起来,故作皮笑肉不笑地说“周老师,对不起,应该是我跟您一起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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