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菌?”
实验室内。
听到徐云提出的这个名字。
裘生顿时微微一愣,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易安居士,李清照?”
徐云轻轻点了点头,侧过身子,表情复杂的呼出了一口气。
纵使他如今两世为人,心态相对平和,对于生离死别之类的事件看的要比寻常人淡一点。
但北宋副本, 依旧是他心中一道无法磨灭的记忆。
副本中的小李被他改变了命运,从一位女词人成为了文理双修的生物学家,发现了多种微生物。
徐云呢,则在副本结算中得到了新种的奖励。
二者之间真的没有什么关联吗?
真正的答案或许无人知晓,但徐云个人认为是否定的。
用小李的名号来命名这个新种,无论是在寓意还是情怀上都是一个很合适的选择。
不过裘生却无法理解徐云心中的想法,他只是单纯的感觉这名字好像还行,便道:
“老徐,这名字还不错,况且它是你发现的新种,爱叫啥就叫啥吧,我没意见。”
徐云朝他点点头,沉吟片刻,又问道:
“对了老裘,你对于那头驴的生发方案有什么想法吗?”
裘生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缓缓摇了摇头,说道:
“我倒是在小说里听说过蝙蝠娘的血能给狗妹生发,但现实咱们可找不到一个穷了一万年的人外娘,所以这点显然是没可能的了。”
“剩下的方法无外乎黑芝麻或者米诺地尔——我的建议是二者双管齐下,反正目前看来这头驴很耐那啥,多半应该不会出事。”
米诺地尔这东西的传播度可能不算很高,但它其实是国际上公认的治疗脱发的主流药物之一, 使用率非常的高。
不过这玩意儿的效果就有些局限了,只能说比安慰剂要好一些,矮子里拔高个吧。
黑芝麻大家应该就要熟悉点了, 和何首乌并称为两大传统的食补生发原料。
说它是一派胡言或者智商税肯定不至于,但效果也相对有限。
不过考虑到目前没有什么特别有效的方法,这两个东西便成为了唯一的选择。
当然了。
生发只是一时之计,更重要的还是要进行配种——总逮着驴兄嘬也不太好嘛。
不过这年头想要找到纯种的本土LP表型母驴的难度准时有些大,因为咱们国内的杂种驴实在是太多了。
上辈子是驴的同学应该都知道。
驴的寿命一般是20年,以人的寿命来计差不多是一百多岁。
也就是说2000年前的本土驴无论公母,差不多都已经死光了。
而国内大幅度引进巴基斯坦驴的时间,恰好也是在01、02年前后,距今正好20年。
这批驴当时下放的最小单位是镇一级的畜牧站,政策还是基层干部下乡推广,配种的覆盖率极高。
因此目前想要找到纯种的本土母驴难度很大,杂交的话又无法激活LP表型,更别提获得那种存在于毛发中的磷酸戊糖途径产物了。
当然了。
国内的物种基因库中肯定保存有本土驴的基因,毕竟兔子们都是老仓鼠了。
但关键是驴兄的性别是♂不是♀,有基因也没法生后代啊......
顺便一提。
国内最大的物种基因库位置在黔省,世界物种基因库总部则建在两个地方:
作物种子库在朗伊尔城,离北极最近的城市。
种子库埋在地底130米,入口是一座光秃秃的楔形建筑,立在一个碎石坡上。
国内去朗伊尔城玩七天只要一万华夏币左右,如果经济条件允许又想去看看北极熊,朗伊尔城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于动物基因库则在乌斯怀亚,离南极最近的城市, 入口绝密。
这两个基因库都是由全球作物多样性信托基金建造的,为的是在地球遇到某些极端情况下可以拥有一个备份。
因此两个基因库每年都可以收到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种子库自然是各种植物,动物库嘛....咳咳。
话题再回归原处。
总而言之。
在没有找到合适的配种母驴之前,驴兄估计得做一段有事没事就被剃毛的绵羊了。
随后徐云又想到了什么,对裘生问道:
“对了老裘,数字媒介的那份文件你看过了么?”
裘生原本表情还挺正常,闻言顿时脸色一苦,用食指指了指自己:
“大哥,你当我是超人是吧?”
“这头还在搞新种...易安菌的研究,那头还得看啥dNA存储技术的可行性综述,你真以为我是食堂的那头驴啊?”
“.......”
面对裘生的一番牢骚,徐云嘿嘿一笑,战术性的挠了挠头,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尴尬。
正如裘生所说。
过去这些天他一直在忙一个螂灭的发售问题,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公司或者田良伟那儿。
待在实验室的时间有点少,因此裘生也确实承担了很大部分的研究任务。
不过数字媒介这事儿他也只是随口一问,这玩意儿就是奖励得到的dNA存储技术。
与吡虫啉和易安菌不同。
目前徐云还没想到它的具体商业用途,技术上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突破的。
因此他倒是不准备把精力往这块上投放太多,如果没有灵光一现的突破,目前的关键点还是在易安菌这块儿。
对了。
奖励?
随着这两个字在脑海中闪过,徐云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当初光环给出的八项奖励中除了神秘消失的国运外,已经有六项完全揭开了面纱——至少可以算是知道该如何入手。
但唯独有一项奖励,徐云一直没有时间进行研究。
那就是......
那张刻录有大量数学公式的软纸片。
随后他在心中盘算了一遍日程表。
发现今天自己还有一大段的空闲时间,正好可以试试研究研究公式。
想到这里。
他不由看向裘生,说道:
“老裘,我这会儿还有些事要去做,你看实验室这边......”
裘生闻言瞥了他一眼,认命似的叹了口气:
“实验室交个我行了吧?孙贼赶紧滚蛋!”
徐云也没和他客气,食指中指并在一起,放在太阳穴边朝前一划:
“那爸爸走就咯!”
裘生没有说话,而是朝他竖了一根中指。
离开实验室后。
徐云一个人安静的走在前往图书馆的路上。
裘生先前在实验室里的一番话,让他忽然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
公司的研发端人手有些不太够了。
目前公司研发端真正的核心人员只有两人,分别是他和裘生。
裘生的能力自不必说,未来科大生化所的扛把子,眼下起码负责一个项目还是绰绰有余的。
至于徐云.....
之前将精力放到商业上主要是因为公司初创,“一个螂灭”也是决定公司基石的关键产品,他必须要随时跟进。
如今随着公司步入正轨,他肯定也会把精力放到研发端上——否则他就不会找顾群青这位海归来做Coo了。
但除此以外。
公司就没多少能用的人了。
剩下的那些研发人员里不是像任永存周佩瑶那样过来混项目的在读生,便是由田良伟推荐过来的毕业研究生。
这些人能力有是有,未来也算是可期。
但就目前来说,他们离负责单个项目还有着不小的差距。
眼下徐云刚经历了两个副本,便有了吡虫啉和易安菌两个商业产品待突破,更别提后头还有个dNA存储技术还要研究。
那第三个、第四个副本呢?
要知道。
这些项目都不是一通到底的大道。
而是有着相当多衍生领域的‘技术树’。
哪怕是其中最简单的吡虫啉,都有着相当广阔的衍生前景。
比如说蟑螂的钠离子通道虽然和老鼠的不一样,但和蚊子却是非常接近的。
如果能研发出对蚊子有效的产品,那市场未必就比灭蟑螂小到哪儿去。
况且作为一家有意成长为参天大树的企业,科研部也必须要有一位大佬坐镇。
诚然。
华盾生科背靠科大,完全可以做到产学研一体。
但产学研归产学研,并不是代表着徐云可以直接从科大那边进行挖人。
你偶尔有些研发任务请科大帮个忙那肯定没啥,但想让某位教授甚至院士直接为你打工?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哪怕是和徐云关系最密切的田良伟也是如此。
因此于情于理。
徐云都要尽快找到一位甚至几位能成为支柱的专家。
但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同样困难重重。
徐云需要的支柱可不是普通的博士或者教授,而是具备院士级能力的超级大佬。
可华夏的院士说多也多,说少也少,更别提生物专业了。
这种情况下,哪能这么轻松的就给你找到一位互相看得上眼的大牛呢?
想到这里。
徐云不由幽幽叹了口气。
所以还是先辛苦一下裘生吧.......
十五分钟后。
徐云抵达图书馆。
刷卡过了门禁后,他先是打了杯水,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坐下。
接着从身上掏出了那张刻录有方程的纸片。
时隔多日。
方程上的内容依旧没变:
4d/B2=4(√(d1d2))2/[2d0]2=√(d1d2)/[d0]=(1-η2)≤1.......
{qjik}K(Z/t)=∑(jik=S)∏(jik=q)(Xi)(wj)(rk);(j=0,1,2,3…;i=0,1,2,3…;k=0,1,2,3…)
{qjik}K(Z/t)=[ xaK(Z±S±N±p),xbK(Z±S±N±p),…,xpK(Z±S±N±p),…}∈{dH}K(Z±S±N±p).......
(1-ηf2)(Z±3)=[{K(Z±3)√d}/{R}]K(Z±m±N±3)=∑(ji=3)(ηa+ηb+ηc)K(Z±N±3);
(1-η2)(Z±(N=5)±3):(K(Z±3)√120)K/[(1/3)K(8+5+3)]K(Z±1)≤1(Z±(N=5)±3);
w(x)=(1-η[xy]2)K(Z±S±N±p)/t{0,2}K(Z±S±N±p)/t{w(x0)}K(Z±S±N±p)/t...........
Le(sx)(Z/t)=[∑(1/C(±S±p)-1{∏xi-1}]-1=∏(1-X(p) p-s)-1。
这是一个由正则化组合系数和解析延拓组成的复合方程组,解起来非常的麻烦。
当时徐云做出的唯一判断,便是最后一道方程的解一定是个比值。
不过今天有了足够的时间,他便又发现了一个情况。
只见他在方程的第三行和第五行边画了两根线,又打了个问号。
表情若有所思:
“似乎.......”
“这张纸片的复合方程组,可以分成三个部分计算?”
众所周知。
正则化理论,最早是为解决不适定问题而提出的。
长期以来人们认为,从实际问题归结出的数学问题总是适定的。
早在20世纪初。
Hadamard便观察到了一个现象:
在一些很一般的情况下,求解线性方程的问题是不适定的。
即使方程存在唯一解,如果方程的右边发生一个任意小的扰动,都会导致方程的解有一个很大的变化。
在这种情况下。
如果最小化方程两边之差的一个范函,并不能获得方程的一个近似解。
到了20世纪60年代。
Tikhonov,Ivanov和Phillips又发现了最小化误差范函的加正则项。
即正则化的范函,而不是仅仅最小化误差范函,就能得到一个不适定的解题的解序列趋向于正确解。
换而言之。
第一部分的方程组,其实是一个描述渐变区域的序列集合。
甚至可能是......
图像?
想到这里。
徐云顿时来了兴趣。
从4d/B2可以判断,这应该是一个涉及到旋转曲面的问题。
第二行的∑(jik=S)∏(jik=q)(Xi)(wj)则可以确定曲面与经线成了某个定角。
既然是定角,那么就可以假设定模型λ=( A , B ,π),以及观测序列o =( o1 , o2 ,..., oT )。
那么就有α1(i)=πibi(o1), i=1,2,...,N
αt+1(i)=[j=1∑Nαt(i)aji]bi(ot+1), i=1,2,...,N
十五分钟后。
看着面前的结果,徐云若有所思:
“极大化的模型参数吗......”
随后他思索片刻,继续在纸上写下了一道公式:
Q(λ,λ)=I∑logπi1P(o,I∣λ)+I∑(t=1∑T??1logaitit+1)P(o,I∣λ)+I∑(t=1∑Tlogbit(ot))P(o,I∣λ)。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投影曲线,并且圆锥对数螺线上任一点的挠率也与该点到轴的距离成反比。
因此可以化简成另一个表达式。
δt(i)=i1i2,...,it??1maxP(it=i,t??1,...,i1,ot,...,o1∣λ), i=1,2,...,N
解着解着,徐云的表情也愈发凝重了起来。
两个小时后。
徐云看着面前的图纸,眉头紧紧的拧成一团:
“好家伙,第一组方程的化解项,居然是一个观测态的方程?”
观测态方程其实是个很奇怪的玩意儿,它在数学中的释义比较复杂,但在物理中的释义却很简单:
它表示着一个时序的非概率模型,指的是状态空间中经过从一个状态到另一个状态的转换的非随机过程。
看到这里。
有些同学是不是感觉很熟悉?
没错。
这是一个定义上与马尔科夫链完全相反的模型,描述的是一种很小区间内的定性可能。
而这种模型,一般只会出现在.......
超级超级小的微观领域。
想到这里。
徐云忽然灵光一闪。
“微观领域,衰变积分?”
只见他飞快的拿起笔,在其中另一张纸上飞快的写下了一行字:
y(xn+1)??y(xn)/h≈f(xn,y(xn))
y(xn+1)=y(xn)+hf(xn,y(xn))
写完这些后。
徐云拿出笔记本,打开了一个定制版的物理软件。
这是科大研究生才能申请的量化计算程序,以高斯做的量化计算为核心基础运行,可以计算一些精度有限的模型,名字叫做极光。
极光中录入了目前已发现的所有微粒的运行轨迹,连接的是科大同辐那边的一台次级服务器。
随后徐云通过mathpix将自己写好的公式识别、传输入内,按下了回车键。
十二秒后。
一个数字出现在了徐云面前:
0。
这个0可不是无一可靠的那个0,而是指系统中没有找出符合这种征值的结果。
“奇怪了......”
看着面前的0,徐云一边转着笔,一边疑惑自语:
“没有符合征值的结果...方程组也没输入错误,难道说我的想法出问题了?”
按照他的思路。
第一部分方程组在化简后出现了一个观测态方程,他便试探性的进行了一次积分化简。
最终他用差商近似导数推导出的周期,最终有些疑似符合光场中微粒的衰减量级。
换而言之.......
似乎符合某种粒子的运行轨迹。
但眼下极光得出的结果,却是一个0?
亦或者说......
这是一个此前没有被发现过的新粒子?
众所周知。
根据目前粒子物理标准模型,我们暂时认为的基本粒子一共有61种,被分成四个部分:
夸克。
轻子。
规范玻色子。
以及Higgs粒子。
当然了。
还有一个未证实的粒子,即“引力子”。
它是假设的粒子,用于传递引力相互作用,此处便不多赘述。
其中构成物质的是费米子,包括夸克和轻子。
夸克可通过强相互作用形成重子和介子,重子中质子和中子可以构成原子核,原子核也是费米子。
同时原子核和电子可以构成原子,进而组成我们看到的世界。
传递相互作用的则是规范玻色子,用于在费米子之间传递相互作用力。
比如光子,便是我们最熟悉的一种规范玻色子。
赋予基本粒子质量的是Higgs粒子——这个细说起来比较复杂,比如虽然基本粒子的质量来自于Higgs粒子,但是宇宙可见质量的主要来源却是强相互作用,属于博士阶段的概念,总之概念上了解一下就行了。
而在另一方面。
这些基础粒子能组成非常多的复合粒子,复合粒子的多少取决于你在说哪个尺度。
如果是在原子这个层面上,这样光是每一种元素和它们的同位素就有n种了。
如果你特指亚原子粒子,那一般考虑的就是介子和重子,以及一些特殊粒子。
比如光子有225种结构,电磁素子有2700种结构等等。
这就好比我们给鸟分出了一种物种,但鸟也可以细分成麻雀、斑鸠、老鹰等一大堆类别。
人类也一样,可以分成非酋欧皇,也可以分成男女秀吉。
想到这里。
徐云稍作沉吟,又在浏览器的书签页点击了几下。
打开了一个明教pdgLive的网站。
这是一个专业收集亚原子粒子信息的网站,上头可以找到大量的亚原子粒子信息。
包括已被实验确认且测量性质的、有实验证明存在的、理论上存在的、新理论预测的等等。
随后徐云切换回极光软件,将y(xn+1)改成了y(xn+2),在此运行。
很快。
软件模拟出了一个结合能数字:
1.26342meV。
“1.26342meV......”
徐云将这个数字记下,与网站上的不变质量谱对照起了质量峰。
目前的隧道显微镜虽然可以‘看到’原子,但这其实是一个比喻的说法。
在科研领域,真正确定新粒子的还是要依靠对撞机以及其他一些设备。
具体的方法说白了很简单,就是一个字:
轰。
用栗子去撞粒子,然后测量散射截面之类的数据做成图表分析就行了。
比如一个对撞过程生成了μ子,μ子会衰变成其他粒子,这样就可以在不变质量谱上发现μ子的质量峰。
这种检测一次的经费都是真正的天文数值,极光的模拟数值显然在精度上不可能与之相比。
因此1.26342meV并不是一个精确值,还需要进行再一次的筛查。
“1.379867meV....太高了.....”
“1.129973meV....这个又太低了.....”
“1.14514meV,还是不够....”
徐云就这样一排排的对比了起来。
眼睛有些发酸,但却丝毫不敢懈怠。
几分钟后。
他忽然目光一凝,紧紧锁定了其中一栏:
“咦?1.26812meV?”
这是他迄今为止发现的最接近极光显数的结合能级,误差只有小数点后两位而已。
看到这。
他立刻挪动鼠标,点开了信息量。
片刻之后。
徐云瞳孔重重一缩,险些就在图书馆里惊呼出声。
只见此时此刻。
他面前的屏幕上,赫然写着一行信息:
粒子名称:
Λ超子(4685)
发现日期:
2022年11月18日。
发现单位:
华夏科技大学,赵政国。
..........
注:
今天居然是个节日,叫做世界铁哥们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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