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东锋和梁静已经来了,客人陆陆续续地到了,大人物还没有登场,大家三三俩俩地在一起聊天。汪东锋和梁静分头跟各桌的客人打招呼,高达山他们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梁静来到高达山这一桌,和张兰兰、何兵、肖心怡、李春梅拥抱,给高宇宽、高平、田琪、简青发红包,跟田牧野、简强、白胜利打了招呼,便笑眯眯地盯着高达山。
高达山分析梁静要给自己出难题,这种场合,无论出什么难题,自己都必须得接着。高达山大度地回应梁静:“你盯着我看什么呀?都把我看毛了。今天是你的主场,给足你面子,有什么要求,说!”
梁静问高达山:“汪东锋是你大哥不?”
高达山回答:“是我大哥啊。”
梁静美滋滋地说:“那我就是你大嫂。”
高达山大方地承认:“你现在确实是我大嫂了。”
梁静得意地笑了,命令高达山:“高达山,从今天开始,你不能叫我名字了,得叫我大嫂。”
高达山笑眯眯地跟梁静理论:“这个事,我得跟你理论清楚。现在,汪东锋叫我老高,我叫汪东锋东锋。如果汪东峰不让我叫他东锋啦,让我叫他大哥,那我就必须得管汪东锋叫大哥,自然得管你叫大嫂。所以呢,你想让我叫你大嫂,你得去做汪东锋的工作,让汪东锋命令我管汪东锋叫大哥。要不然,我还是叫你梁静。”
梁静跟高达山争辩:“你这是狡辩。你跟汪东锋之间怎么称呼,我不管。你今天就得叫我大嫂。”
高达山笑着问梁静:“没有大哥,哪来的大嫂呀?”
梁静指着自己说:“你大嫂就在这站着呢。”
高达山歪着脑袋,坏笑着说:“我说过今天是你的主场,给你面子,我不想说出那两个字来。”
何兵指着高达山训斥:“你敢!”
高达山叹了口气,又摇摇头说:“唉,梁静,你看看你现在的这个样子,你还是我的校友吗?”
梁静挖苦高达山:“你要是觉得修林中学跟你不搭了,你以后大可以跟别人说,你是省实验中学肄业的。因为你,没有省实验中学的毕业证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高宇宽大声地笑了起来。
梁静笑眯眯地看着高宇宽,跟高宇宽商量:“大宽,梁姨今天跟你汪伯伯结婚了,你以后不要叫我梁姨了,叫我伯母,好不好?”
高宇宽摸着脑袋说:“梁姨,我都叫习惯了。”
梁静笑眯眯地劝高宇宽:“改改口挺容易的。”
“梁姨,你看,”高宇宽指着白胜利和李春梅“那是我白叔叔,那是我李姨,”高宇宽指着简强和肖心怡“那是我简叔叔,那是我肖姨。从我记事起,一直这么叫,没有改过口。”
梁静噘着嘴,责备高宇宽:“你原来跟你爸爸是一伙的。”又笑眯眯地跟高平商量:“平平,你叫我伯母,好不好?”
“梁姨,你看,”高平笑眯眯地指着何兵和田牧野“那是我何姨,那是我姨夫。我还叫你梁姨,以后叫我汪伯伯姨夫,好不好?”
“不好!”汪东锋刚好走了过来,微笑着对高平说:“你得继续叫我汪伯伯啊,你如果叫我姨夫,咱俩的距离就拉远了。”
梁静憋着笑责备高平:“你跟你爸爸也是一伙的。”
田琪抱着田牧野的胳膊说:“梁姨,我跟我爸爸也是一伙的。”
简青靠在简强的身上说:“伯母,我跟我爸爸也是一伙的。”
梁静高兴地对简青说:“宝贝,你跟梁伯母也是一伙的。”
高达山又开始挑毛病,掰着手指头对梁静说:“或者叫梁姨,或者叫汪伯母,没有叫梁伯母的。”
梁静美滋滋地说:“我愿意,你管不着。”
建工集团的董事长刘振强和大修市发改委主任唐来东,肩并肩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单位的副职官员,大人物登场了。汪东锋已经迎了上去,张兰兰抓紧时间帮梁静整理裙摆,何兵开始帮梁静补妆。
何兵在梁静的耳边,叮嘱梁静:“今天是你的主场,必须臭美,在那帮人面前端起架子来。”
梁静笑着说:“有两桌是我们集团各单位的领导,知道我整天嘻嘻哈哈的,我也端不起来呀。”
何兵还是叮嘱梁静:“那也得端着点,你现在是领导的夫人。过去吧,最后到我们这桌来敬酒。”
梁静央求何兵:“你们必须帮我坚持到最后,让我心里有底。”
大人们边吃饭边聊天,小孩们都在专心吃饭。田琪、高平、简青已经吃饱了,高宇宽其实也吃饱了,但是高宇宽还在慢慢吃自己喜欢的菜。
张兰兰劝阻高宇宽:“大宽,吃饱了就别再吃了。你到走廊里玩一会儿,就不想吃了。”
田琪走到高宇宽的身边,拉住高宇宽的手说:“大宽,走,跟姐姐去走廊里玩一会儿。”高宇宽看了一眼满桌的宴席,恋恋不舍地跟着田琪到走廊里玩去了。
高平冲着田琪和大宽的背影喊:“等我一会儿。”然后拉着简青的手说:“青青,快走,一会儿田琪姐姐和哥哥跑远了,我俩就追不上了。”高平拉着青青去追田琪和高宇宽。
“我跟着看看去。”白胜利站起来,掏出烟盒给大家看了一眼说:“顺便这个。”
“他早就坐不住了。”李春梅抿着嘴笑了。
“我也抽根烟去。”简强也跟了出去。
刘铁涛走到高达山跟前,微笑着跟高达山打招呼:“高总,你好。”
“刘局长,你好。这是特意从朵泉赶过来的?”高达山站起来,热情地跟刘铁涛握手,客气地跟刘铁涛寒暄。
“东锋结婚,我说什么也得到场祝贺呀。”刘铁涛把手中拎着的塑料袋递给高达山说:“从朵泉带了点儿水果。”
“谢谢!”高达山接过水果袋递给张兰兰,客气地对刘铁涛说:“刘局长,请坐。”又给大家介绍刘铁涛:“这是东锋的中学同学,朵泉县旅游局的刘局长。”
“我是刘铁涛,朵泉县旅游局的副局长。”刘铁涛坐在高达山的旁边,特意介绍自己是副职。
田牧野问刘铁涛:“从朵泉到大修得三个小时吧?”
刘铁涛回答:“对,高速公路上刚好三个小时。”又对身旁的高达山说:“高总,你上次去的时候,高速公路还没有全部修通,那会儿需要四个小时。”
高达山问刘铁涛:“你这是几点从朵泉出来的?”
“早晨七点出发,连出朵泉,带进大修,加起来差不多四个小时,到这快十一点了。”
高达山微笑着说:“辛苦,辛苦。”
“还来了一个同学,我俩换着开车,一点儿也不累。”
田牧野问刘铁涛:“听说朵泉的温泉度假村搞得挺好?”
“这两年,县政府开始重视旅游产业,加快了基础设施建设,给招商引资提供了保障。朵泉温泉度假村已经形成了较大的规模,目前日接待能力达两千名游客。可以泡温泉、住宿、观光、采摘、欣赏地方文化、品尝地方小吃,欢迎各位到朵泉旅游。”
李春梅问刘铁涛:“汪东锋的老家真是有温泉呀?”
“确实有温泉。我们朵泉县的朵泉温泉度假村,离朵泉县城十公里,刚进山区,气候宜人,冬暖夏凉。从山顶上往下看,所有温泉拼在一起,就像一朵盛开的花,这个温泉便有了一个好听的名字,朵泉。”
李春梅又问刘铁涛:“朵泉县的名字也是这么来的?”
“是这么来的。原来只是温泉旁边的村子叫朵泉村,后来修了铁路,虽然火车站离朵泉村有十公里,但是火车站还是起名叫朵泉站,火车站那一带也就称为朵泉了。解放初期,朵泉县的县政府在黑石沟,也是我和东锋读高中的地方。朵泉火车站是朵泉县唯一的火车站,县政府便搬到了火车站附近,逐渐形成了朵泉镇。先有的朵泉村和朵泉火车站,后有的朵泉县和朵泉镇。”
李春梅微笑着说:“找机会去朵泉县看看。”
刘铁涛说:“欢迎啊。”
汪东锋中学同学的那桌客人,都站起来碰杯,是最热闹的一桌。刘铁涛告诉高达山:“宁老师也来了,同学们在给宁老师敬酒。”
高达山高兴地说:“宁县长来了,我过去跟宁县长打个招呼。”
刘铁涛提醒高达山:“宁老师退休了,他喜欢我们叫他宁老师。”
高达山微笑着说:“噢,我知道了。”
高达山跟刘铁涛一起,去了汪东锋中学同学的那桌。
张兰兰打开水果袋看了一眼,又闻了闻,对肖心怡说:“可真香,我刚才就闻到了香瓜味。除了香瓜,还有家桃和李子,我去洗一洗,一会儿给孩子们吃。”
肖心怡说:“二嫂,我跟你一起去洗,洗完了把孩子们喊回来。”
高达山站在宁老师身边,恭恭敬敬地说:“宁老师,您好,我是汪东锋的大学同学高达山。”
宁老师客气地说:“来,来,快坐。”高达山坐在宁老师旁边的座位上。宁老师微笑着说:“刚才在来的路上,铁涛提到了你。你跟东锋在不同的行业里,都干得非常出色,真替你们高兴。”
高达山微笑着说:“宁老师过奖了。我们首先是为了生存去干活,到现在不愁吃穿了,又会生出一些懒惰来,还需要您这样的老师一直督促我们、指导我们。”高达山的话里,既有虚伪又有恭维。
宁老师爽朗地笑了起来,操着江南的口音说:“你说的话,我虽然不太赞同,但是我非常欣慰。”
高达山试着问宁老师:“宁老师是华东人?”
刘铁涛跟高达山解释:“宁老师是上海人,在我们朵泉县工作了近四十年。”
宁老师笑呵呵地说:“是啊,在上海长大,在朵泉工作。我刚才还跟同学们说,现在退休了,也该圆圆我老伴的梦了。我在苏州买了一套房子,钱不够啊,我妹妹和我老伴的哥哥,帮我们拿了一大半的钱。”宁老师说起自己囊中羞涩,买房还需要亲属接济时,竟然一直是乐呵呵的,并没有摇头叹气,这大大出乎了高达山的意料。
宁老师几乎告诉了高达山,宁老师的老伴是苏州人。高达山还是明知故问:“师母是苏州人?”
刘铁涛继续跟高达山解释:“师母也是我们中学的老师,跟宁老师是东方大学的同学,毕业后一起来到朵泉支边。”
宁老师感慨道:“这次回苏州买房,大学同学把我和老伴请到上海,召集了一个同学会。我老伴是唯一一个,在中学当了一辈子老师的同学。我呢,后期从了政,在从政的同学里,我这个副处级干部,是最低级别。”宁老师又爽朗地笑了:“哈哈哈哈。”
高达山也心生感慨,爱情可真伟大,在当时的环境下,一对恋人为了守住他们的爱情,远离上海和苏州,奔赴北方省最落后的贫困县之一朵泉县任教,恩恩爱爱、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无怨无悔,四十年后,终于回到生养自己的地方,虽然不是荣归故里,但是他们内心非常荣光,爱情饱满,桃李满天下。
一股香瓜的香味飘来,梁静一手搂着高宇宽的肩膀,一手牵着简青的小手,嘴里嚼着香瓜美滋滋地走过来。后面跟着汪东锋,汪东锋虽然没有吃香瓜,两只手却分别被田琪和高平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