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族老闻言顿时面色为之一变,神色之间带着几分惊疑不定颤声道:“族长,您这是……”
陈渊哈哈大笑道:“我说了,不管是谁想要对付我们陈家,都要付出代价。”
族老看着陈渊那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稍稍沉吟了一番道:“若是闹大了的话,这天下之大,怕是真的没有我们陈家容身之所了。”
陈渊只是看了几位族老一眼冷笑一声道:“你们不会以为李桓会放过我们陈家吧,在李桓决定对我们陈家动手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注定我们陈家难逃一劫,看看那些被李桓给盯上的人最终一个个都落得什么下场吧。”
听得陈渊这么一说,就算是有人心存侥幸,可是这会儿也不禁为之沉默,实在是李桓的凶名太盛了。
就算是昔日身为阁老的谢迁一族被李桓给盯上,最后也落得一个身死族灭的下场,至于说他们陈家,虽然说出了贵为左都御史的陈文良,但是相比之下,仍然是比不得贵为阁老的谢迁啊。
谢家都落得一个抄家灭族的下场,他们陈家也不会比谢家好到哪里去。
至于说李桓要以什么由头对付他们陈家,就算是他们自己都清楚,只要李桓想要对付他们,甚至都不用给他们陈家扣什么帽子,单凭他们陈家这么些年所做下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便足够让他们陈家上下死上几次了。
陈渊冲着几位族老摆了摆手道:“赶紧走,否则的话,陈家就真的要就此覆灭了。”
目送几位族老带着几名家族核心子弟匆匆离去,偏僻的院子当中只剩下那十几道身影。
这些人皆是陈家所蓄养的死士,对于陈家可谓是忠心耿耿,一人上前向着陈渊道:“族长,公子那里……”
陈渊的目光投向远处依然传来喊杀声的陈家府邸,不用说这会儿自己的儿子正带人同锦衣卫的人厮杀,否则的话,他们怕也不能从容离开府邸。
陈渊眯着眼睛冷冷的道:“不急,等咱们的人赶来了再说。”
陈家不愧是盘踞扬州数十年的豪门,哪怕陈家只是崛起数十年,但是数十年之间扎根下来,其底蕴真的不差。
尤其是陈家涉及私盐这一行当,手下最不缺的可以说就是敢打敢杀的亡命之徒。
若是没有一支厉害的护卫队的话,陈家就算是单凭官面上的关系也不可能插手到私盐的走私贩卖当中去。
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为钱卖命之人,尤其是像陈家这样经营着私盐走私产业的家族,所蓄养的亡命之徒绝非是一般的家族可比。
当年李桓前往福建查案,地方上的那些豪族甚至随随便便就能够拉起数千奴仆家丁冲击钦差行辕。
要知道那些豪族之中许多都是海商出身,能够拉起一群海上求生的亡命之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如果说东南沿海能够拉起一支武装人马的话当属海商,那么放眼大明内陆的话,有着这般的能力和实力的,盐商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团体了。
就如同海商需要同海上的海寇搏命逐利,盐商同样也要面临着莫大的凶险,同样也要以命相搏方才能够保住盐利。
陈家做为扬州最大的盐商豪族,这些年所掌控的武装人马又岂是区区数十名死士那么简单。
也就是林平之、陈耀他们一行人来的突然,再加上陈文良下狱的消息尚未传开,就算是陈家也是刚刚收到消息没有多久,陈家并没有来得及做出太多的防备。
否则的话,在锦衣卫冲进陈家拿人的时候,林平之他们所面临的就不止是陈龙带领的数十名死士那么简单了。
不过陈渊这位陈家的掌舵人也不是没有一点的防备,在陈渊得到京师的示警的消息的时候,陈渊本能的防了一手。
陈家许多人并不知道,陈渊悄悄的将一支专门走私私盐的护卫召回了扬州城,并且将之安置在了陈家的一处别院当中。
当然这不是说陈渊事先预知京师会派人来捉拿他们陈家的人,而是他一直以来做事的本能让他下意识的做了这般的安排。
现在陈渊却是对自己下意识的举动很是自得,如果说不是他事先将一支护卫抽调回来的话,这会儿就算是他再如何的愤怒,如何的想要搞事情,若是手下没有可用之人的话,怕也只能如丧家之犬一般被锦衣卫所追杀。
如果说不是陈家蓄养了那些死士的话,没有陈龙带着那些死士挡住锦衣卫的人,或许这会儿他们陈家的核心族人就要被锦衣卫给一锅端了。
心中闪过这些思绪,陈渊一边在手下人的帮忙下将一件明显是精心打造过的甲胄穿在身上。
四十许的陈渊身形魁梧,一身修为不弱,如今披甲在身,当真是平添了几分杀伐悍勇之气。
大手轻轻的抚摸着手中一杆长矛,陈渊语调森森的道:“陈某已经十几年不曾杀人了,今日却是又要大开杀戒了。”
一名陈渊的心腹看着披甲执矛的陈渊,眼中闪过几分回忆以及振奋之色道:“族长威风不下当年,老奴忽然就想起了当年同老爷一夜屠尽小李村那些不识抬举的盐户,火烧黑水帮的快意往事。”
听得手下心腹提及昔日自己辉煌的过去,陈渊脸上泛着异样的光彩,目光扫过身边十几名心腹手下沉声道:“今日锦衣卫登门拿人,我陈家大难临头,诸位可敢随我杀尽那些朝廷鹰犬?”
顿时一众心腹手下尽皆齐声道:“愿为族长效死!”
这些人对于陈渊并无二心,一者是他们本就与陈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陈家若是败亡,他们这些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家眷亲人的安危更是掌握在陈家人的手中,别看锦衣卫捉拿陈家之人,可是陈家那么多人,可不是一时半刻之间便能够尽数拿下的。
若然他们有谁敢反水,只怕他们的那些亲眷第一时间就会被陈家的人给屠戮一空。至于说陈家的那些人做不做得出这种事来,做为陈渊的心腹,陈家这么些年所制造的灭门惨案数不胜数,陈家何曾犹豫过。
盏茶功夫,就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队杀气腾腾的人马鱼贯而入,足足有近百人之多。
先前领命而去的心腹向着陈渊道:“老爷,人已带到。”
陈渊的目光落在那上百凶神恶煞一般的护卫身上,这些人全都是见过血,杀过人的亡命之徒,都是被他们陈家拿金银美色喂饱了的,纵然是让这些人去冲击官府,这些人也未必会皱一皱眉头。
所以说陈渊只是看着一众人沉声道:“所有人随我去杀人!”
说完陈渊转身就走,而一众人则是面露凶光,甚至隐隐的有兴奋之色闪过,毫不迟疑的紧随陈渊而去。
与此同时陈府之中,林平之一刀劈下,直接将陈龙的一条手臂斩落下来,伴随着陈龙受创,几名锦衣卫立刻扑上去将陈龙给死死的捆绑了起来。
耷拉着一只胳膊,浑身浴血的祝昌看着身旁凄惨无比的寥寥几名手下,再看那偌大的院子之中,伏尸一片,一阵风吹过,血腥之气扑面而来,祝昌不由的一阵后怕。
不过看了被擒住的陈龙一眼,祝昌连忙向着林平之道:“大人无恙吧!”
林平之看了祝昌一眼道:“祝千户却是辛苦了,伤势如何?”
祝昌看了看自己那受伤的臂膀,努力挤出几分笑容道:“只是一点伤,并无大碍!”
这会儿一身鲜血的毛庆带着几名锦衣卫从后院匆匆而来,脸上带着几分凝重之色向着林平之摇头道:“大人,后院发现密道,陈家的人怕是已经从密道逃了。”
林平之皱了皱眉头,这是他第一次主持这么这么大的事情,本来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甚至就连陈家可能会出现反抗都预料到了,为了防止人马不足,林平之更是借着李桓的威势迫使祝昌这位扬州锦衣卫千户抽调了地方上的锦衣卫协助。
只是林平之怎么也没有想到陈家府中除了那些悍不畏死的奴仆之外,竟然还有一支数十人披坚执锐的死士。
正是这数十名披甲死士硬生生的将他们给拦了下来,相比之下锦衣卫竟只能凭借人数上的优势来厮杀。
毛庆低声道:“大人,陈家的人绝对逃不远,是不是前去知府衙门,去见扬州知府,请对方配合封锁城门,派出人马大索全城,捉拿陈家之人?”
因为失血过多,面色苍白的陈龙这会儿突然之间哈哈大笑道:“狗贼,就凭你们也想抓我陈家的人,简直是妄想,这扬州衙门上上下下哪一个没有得过我们陈家的好处……”
祝昌闻言不由的面色一变,看向陈龙的目光恨不得将陈龙给生生掐死了。
陈家是完了,可是也别牵连其他人啊。
但是看陈龙这架势,根本就是破罐子破摔,他们陈家不好过,也不想让其他人好过啊。
注意到祝昌的神色变化,林平之忽然之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淡淡的瞥了陈龙一眼向着祝昌道:“祝千户,命人带上陈龙,咱们一同去知府衙门。”
陈龙闻言不禁愣了一下,愕然的看着林平之,似乎是有些搞不明白,自己都说着扬州府的官场上上下下与他们陈家关系密切,为什么林平之还要带自己前去知府衙门。
祝昌回神过来,忙点头道:“我这就带大人去知府衙门。”
很快数十名锦衣卫便如潮涌一般退出了陈府,只是相比来的时候,一众锦衣卫不单单是人数上少了大半,就连许多人身上也满是鲜血以及伤痕。
陈府这边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是瞒不住,尤其是先前锦衣卫围住陈府,已经是惊动了许多人。
可以说扬州城中,但凡是有点影响力的家族或者势力都关注着陈家这边的举动。
不知多少人都在暗暗猜测,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好端端的,为什么锦衣卫就将陈家给围了起来呢。
陈家在扬州城的影响力那可是无人可比,结果这堪称扬州第一家族的陈家竟然就这么被锦衣卫给盯上了。
京师之中所发生的事情尚未传开,京师到江南更是迢迢千里,哪怕是有大运河,消息传播的速度也不可能那么快。
正因为如此,除了极个别的人之外,还真的没有人知晓锦衣卫为什么会包围了陈家。
本以为可能是一场闹剧,毕竟陈家那也算的上是手眼通天了,有那位左都御史在,陈家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可是当锦衣卫强行闯入陈府的时候,不知让多少人惊呆了,然而真正劲爆的却是陈府之中随即传出的喊杀声。
如果说先前不少人都是在看陈家的热闹的话,但是当陈府之中传出喊杀声的时候,一些机敏之人差点吓得瘫坐于地。
似乎是被陈家的疯狂给吓到了,本来派出人盯着陈府这边动静的人如避蛇蝎一般连忙将人给撤了回去,那反应仿佛是生怕沾上一丝干系被陈家给牵连了。
当然也有一些人没有将眼线撤回,就那么一直盯着陈家的动静。
知府衙门
扬州府乃是江南大府,扬州城更是重城,能够坐上扬州知府的自然也不是一般人。
此刻身为扬州知府的许林正同几名官员端坐于厅堂之中,一个个面色沉凝,气氛极其压抑。
忽然之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就见一名差役走进厅堂之中,向着许林等人道:“诸位大人,那位京城来的林千户带人杀入了陈府……”
差役话音落下,一名官员便忍不住手一抖,茶杯跌落于地颤声道:“这……这怎么可能,我陈家素来奉公守法……”
显然这人乃是陈家的族人,有陈文良那位朝廷重臣在,想要在扬州府衙门安插自家人还真的不是什么难事。
其余几人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陈锐,陈家行事是什么德行,扬州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也亏得这陈锐说得出陈家奉公守法的话来。
一声轻咳,许林没有去看陈锐的反应,而是皱了皱眉头,看着那差役道:“陈家如何了?”
那差役面色微微一变,咕噜咽了口水颤声道:“回大人,双方似乎厮杀起来了,小的偷偷寻了高处观望,只见陈府之中有许多人披甲执锐同锦衣卫的人拼杀,祝千户带去的人死了好多……”
“什么!”
哗啦一下,水杯坠地碎了一片,几名官员惊的直接站了起来,脸上满是骇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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