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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噩梦
    扶余丰璋伸出双手抱住自己,抚摸她的头发,亲吻她的额头和嘴唇,马鞭草的香气扑鼻而来,她平日里最喜欢这种香气。突然,阳光不复存在,乌云遮盖天空、大地裂开,世界起火燃烧。

    “你杀了腹中孩子的父亲,让他没出生就沦为孤儿!”

    扶余丰璋的脸变得憔悴而又忧伤,“你肚子里是我们的孩子!”他一边说话,鲜血一边从嘴角溢出,紧接着锋利的剑锋从胸口透出,滚烫的血液四溅,落在她的脸上。鬼室福信在扶余丰璋身后出现,面目狰狞,声如雷鸣:“妹妹,现在你就是王太后了!”

    “你杀了腹中孩子的父亲,让他没出生就沦为孤儿!”

    她疯狂的挣脱丈夫的怀抱,转身逃走,临走前看到兄长将丈夫的头砍下来,提在手中,扶余丰璋的眼睛暴突出来,宛若胶冻,滑下白皙的面颊。

    “你杀了腹中孩子的父亲,让他没出生就沦为孤儿!”

    她感觉到体内的热气,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她的子宫燃烧。她的儿子生得高大威武,有扶余丰璋一样的高大身材,以及杏仁形状的棕黑色眼睛。

    他对她微笑,朝她伸手拥抱,然而当他张开嘴巴,吐出的却是滔天烈焰。她发现自己在火焰中熊熊燃烧,就好像一只扑火的飞蛾,化为灰烬。

    “你杀了腹中孩子的父亲,让他没出生就沦为孤儿!”

    她最后的感觉是长长久久的痛楚,体内燃烧的熊熊大火和低声细语的群星,覆盖了整个天地。

    “你杀了腹中孩子的父亲,让他没出生就沦为孤儿!”

    她骤然醒来,嘴里有灰烬的味道。

    “不,”她呻吟道,“不要,求求你!”

    “怎么了?”侍女阿澄凑过来,将鬼室芸拥入怀中,就好像拥抱自己的孩子。

    床帐沉浸在黑影中,寂静而封闭。月光从窗口泻入,无数的灰尘在月光中跳动,仿佛无数碎片,鬼室芸的视线跟着它们穿过上方的窗口。

    她心想:那毕竟只是惊梦一场。“救救我,”她小声说,挣扎着想坐起身来。“请给我……”她的喉咙沙哑刺痛,想不起来自己究竟要什么。为什么痛得如此厉害?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好似被撕成碎片,又再重新组合。“我要……”

    “是,我马上拿水来!”侍女阿澄轻轻拍了拍鬼室芸的肩膀,跳下床。床帐里只有一人,鬼室芸想要……某件东西……某个人……到底是什么?

    她知道这很重要,世界上只有这件事最重要。她翻过身,用手肘支撑身体,与纠缠双脚的毛毯搏斗。移动好难好难:整个世界天旋地转。我一定要……

    当阿澄端着水回到床前,鬼室芸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她神志清醒的说:“我想见夫君,立刻!”

    周留城会议室。

    “前天清晨,真岘城失陷了!”

    “真岘城天险之地,怎么会这么容易失陷?”扶余丰璋问道。

    “唐军先猛攻支罗、尹城、大山、沙井等山栅,真岘城守将分兵据守各隘口,抵御唐军。”扶余忠胜的手指在地图上滑动,声音平稳,就好像在讲述一件与自己毫无干系的事情:“却不想被其分兵翻山隐于城下,夜里攀草登城,这才陷落了!”

    “这怎么可能?”扶余丰璋摇了摇头,他曾经出征新罗途径当地,真岘城的险峻给当时的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唐人难道都是一群猴子吗?

    “这已经是事实了!”扶余忠胜摊开双手:“要派兵夺回真岘城吗?”

    “太难了!”扶余丰璋心思烦乱的摇了摇头:“真岘城是天险,唐人夺下千难万难,可以一旦失去了,我们再想攻取只会更难!”

    这时侍女阿澄出现在门口:“殿下!夫人有恙!”

    “什么?”扶余丰璋脸色微变,起身便要出门,但走到门口又顿住脚步,回头看了安培比罗夫一眼,咬了咬牙才转身离开。扶余忠胜在一旁看得清楚,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阿芸,你怎么了?”扶余丰璋冲进门,抓住鬼室芸的双手:“大夫来看过了吗?”

    “已经看过了!”看到丈夫关切的面容,鬼室芸嘴角含笑:“大夫说没什么,应该是动了点胎气,多静养几日便是了!”

    “那便好!”扶余丰璋松了口气,旋即道:“那接下来你就别出屋子了,就在床上静养便是!”

    “那怎么能行!”鬼室芸娇嗔道:“整日躺在床上我还不活活憋死?”

    “是呀,殿下!”一旁的侍女阿澄也插嘴道:“大夫也说了,夫人每日还是要呼吸外间的空气,晒晒太阳,多走几步,这样才对孩子好!”

    “若是如此,我让人搬幅乘舆来,每日抬着阿芸在外头转转,到平坦处扶着乘舆多走几步,如何?”

    听到丈夫待自己如此关切,鬼室芸心中暗喜,含羞点了点头:“你也要保重身体,切莫累坏了身子,我和腹中的孩儿都指望着你呢!”

    听鬼室芸这般说,扶余丰璋不由得想起方才的坏消息,不由得叹了口气,鬼室芸见状,赶忙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坏消息吗?”

    “没什么,刚刚得到消息唐人攻陷了真岘城,所以有些烦恼!”

    “真岘城?那儿岂不是通往新罗的隘口?”

    “你也知道那儿?”扶余丰璋一愣,旋即苦笑道:“算了,我也不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你的,反而让你白白操心!”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夫妻本是一体,岂可以说白白操心!”鬼室芸正想着如何劝慰丈夫,脑子中突然灵光一现:“夫君,你说这会不会是唐人企图逃走呢?”

    “逃走?”扶余丰璋闻言一愣,旋即明白了过来:“你是说唐人这是为了打通逃亡之路?不错,平壤之役后留在泗沘城的唐军已经是孤军,若要脱逃只有两条路,还有一条路则是白村江出海,但这条路他们眼下没有这么多船;一条是前往新罗,然后乘船回国。”

    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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