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茅场晶彦一同走入第23层的研究所，研究所的负责人早已等候在那里，其是一个50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蓄小胡须，神色不热情也不冷淡，看到季星时只有少许的好奇流连，比普通玩家要冷静许多倍。

    倒是跟在他身边的几个年轻研究员，不住地对季星上看下看。

    “这位是原田教授，我们世界著名的生物医学光学专家。”茅场晶彦介绍道：“这位是来自异世界、帮我们攻略神秘之塔的季星先生。”

    “你好。”

    季星与原田教授简单握手，被带到了旁边的一个操作台前。

    操作台上有一被纯黑布料覆盖的托盘，原田教授小心翼翼地把黑布揭开，露出其中的东西。

    一块鲜红的水晶，红得似血。一块纯白的水晶，白得耀眼。

    “这是‘白晶’研究所主要研究的内容，‘红晶’与‘白晶’，它们来自于第52层的沙漠。”茅场晶彦向季星介绍道：“是一种危险的晶石。

    看到‘红晶’的人，如果不在三天之内触碰白晶，就会当场毙命。这种特性，当初是我们在三百余玩家陆陆续续死亡后才探明的东西。”

    季星闭目感知，确实察觉到了细微了不妥，自看到红晶以来，自己的双眼内部似乎就在发生某种诡异的运动，连带气血都有了变化。

    “辐射污染？”

    淡淡的金色光芒在季星的体表升起，也在他体内流窜，那细微的影响变得更加清晰明显。

    身边包括茅场晶彦在内，则都以好奇探究的目光看着季星。

    这就是……圣光念？

    神圣、不可侵犯，没有刻意去释放力量，却也带给人一种巨龙当面的感受，根据推断，眼前的男人大概率具有快速毁灭一座城市的力量，相当于一颗移动的核弹……

    纯粹的科研人员可能不了解，但茅场晶彦是知道的，现实那边对这个强大到违规的男人可谓非常忌惮，乃至于恐惧，无数专家集中起来分析他进入神秘之塔后的一举一动，在还原他的人物肖像与性格。

    半分钟后，季星睁开眼，伸手去触碰白晶，道：“红晶散发的是一种光线辐射，圣光念可以抵御。但我还是摸一下白晶，免得麻烦。”

    “我们的推断也是这样的。”原田教授开口道：“暂时判断它为一种特别的synchrotron光线。”

    “也不一定要局限在已知的三种光源中。”季星看他一眼道：“毕竟这已经不是正常的科学世界了。”

    原田教授一怔：“你对光学有一定的了解？你们的世界对于光的光源分类也是三种，连用词都一样？”

    “世界的物理基础大概会是相同的，只不过未必完全相同。”季星颔首道：“synchrotron发光是指媒介中的光速比真空中的光速小，粒子在媒介中的运动速度超过了媒介中的光速，从而产生了辐射，对吧？”

    “没错。”原田教授的脸上稍微勾起一分笑容，又问道：“你觉得它发射的有可能是第四种光源？”

    “啊，它的影响太大了，只要看到、三天就会死，这超出了我们已知的任何东西。”季星道：“我刚刚怀疑它有‘念污染’，但在我用圣光念确认后，却发现并没有。

    那么产生另外一种推断就不算突兀了——它的粒子的运动速度很可能不止是超越了媒介中的光速，而是真正超过了真空的光速。”

    “你竟然也有这样的想法？”原田教授笑容更甚：“可如果粒子的速度超越光速，那它对于我们来说就应该是一个‘不存在于现在的东西’，我们为什么能够看到它？”

    季星想了想，道：“我所知的，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

    茅场晶彦眼睁睁看着季星和原田教授从红晶聊到速子，从速子聊到天文学，黑洞、虫洞，变成一些对他来说已无法理解的东西。

    他有些措手不及。

    这位异世界的强者竟然还拥有如此丰富的知识储备？能和国内数一数二的原田教授相互讨论？

    虽然听不太懂了，但他能从原田教授几个学生震惊的表情、原田教授越聊越兴奋的样子判断出季星的绝不是在胡乱假设猜想，而且有许多东西与原田教授不谋而合，甚至说能与其互相启迪。

    他怎么也想不到今日陪季星来的第一个研究所会是这样的开展。

    原田教授，你还记得自己‘作为科研工作者，我对两个世界的政治局势不了解，也没发言权。但对方要我们的研究成果给他就好了，何必要带他来研究所参观’的抱怨吗？

    显然是不记得了。

    聊至酣处，原田教授万分遗憾地一拍巴掌：“可惜在这座塔里终究有很多不方便，我觉得和那块白晶相比，红晶才是真正的宝藏，甚至说不定会是人类星际旅行的希望！”

    他连连摇头，又有些惊叹地看向季星：“异世界的强者，我要向你道歉，我有些先入为主地小看你们世界的科研能力了，没想到像我学生一样年轻的你，有这样的见地。”

    季星笑了笑：“光学、天文物理学方面我不算擅长，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会多打扰原田教授几次。”

    “你太谦虚了，随时欢迎。”原田教授点头，拿起一旁的白晶，想了想，期待地看向季星道：“你再来分析一下，这种触摸就能化解红晶辐射的白晶又是什么原理，我们根据它又能收获到什么？”

    “辐射由眼睛开始，逐渐影响整个机体，白晶与它相生相克，自然也是从眼睛开始解决问题。至于原理，原田教授已经了解了？”

    原田教授默了默，摇头道：“就和能成为所有液体原液的那种三原水一样，这里面应该有着当前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呵呵，我刚才在奢望能从你这里得到些思路。”

    “科学解释不了一切东西，神秘之塔的出现本身就是超科学的。”

    季星笑道：“或许很多科研人员会有落差感，但不必钻牛角尖。世间万物，大到宇宙，小到人类，没有几样是有答案的。就像茅场，他设计SAO游戏的时候，会去考虑每一种道具的原理吗？”

    ‘世界’或‘神灵’的设计吗？

    一个一个的超自然现象早已让所有玩家都多少信了点神学。

    而对于季星来说，在这方面就是十分清晰与确定的了，世界有自身的意志，其为一种最基础的最底层的规则，有没有清晰的意识暂且不知，但至少有会自保的本能。

    不说蕴含世界之力的封魔之丝了，只说伴生在不死病附近的‘还魂草’，就是黑暗大陆没有的东西，那是一种对玩家的保护和福利。

    而眼前的红晶与白晶，季星只能确定红晶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很可能与‘火红眼’一族有关，在辐射下良性异变的，也许就是火红眼一族的祖先。但白晶，谁知道呢。

    “我们确实破解不了白晶的全部，甚至一点思路都没有。”这时原田教授也道：“但只通过分析它的成分，我们就有了巨大的收获。

    它的粉末，能够起到巨大的‘明目’功效，对视力有保护作用。根据它所研究出来的‘滴眼液’，在我们世界已经帮助上千名盲人恢复视力，帮助百万人摆脱了近视眼！”

    说到这里，他脸上亦流露出对成果的喜悦，这也是神秘之塔对于现实世界的惊人价值体现之一。

    他带季星去到一旁，给他看一次次实验的记录——这些东西他原本是觉得没必要给季星看的。

    “我们的下一个目标，是给更多人带去光明，让全世界不再有任何一个视力障碍者和近视眼！”

    “伟大的目标。”季星顺口捧了一句，浏览起实验记录和药物的合成方式，那一行一行在常人眼中晦涩难懂的公式，在季星这里瞬间就会清晰原理，并烙印进脑海。

    见季星很快翻页，原田教授脸色倒有些遗憾，看来在生物医学方面，这位异世界的强者了解不多？

    一页又一页，简短的三分钟，季星就把近两年半的实验资料全部记住，忽然道：“原田教授，这个地方，在这种ERA分子的干涉下，你认为患者病变的视锥细胞和视杆细胞都只是得到了修复……确定吗？”

    “当然，你是想说……人又不是冷血脊椎动物，不可能……”

    原田教授下意识回答，话语却忽在中途一滞，沉默几秒钟，猛然带有几分趔趄地冲向隔壁实验室。

    “上松！惠理！快来！”

    “……啊，是，老师！”

    一顿小小的混乱，只留季星和茅场晶彦站在这里，季星笑道：“看来原田教授有了新的思路，迫不及待地验证，我们先去下一处吧，等新的成果出来，我再来这里拜访。”

    很确定……会有新的成果……茅场晶彦深深地看了季星一眼，伸手引道：“季星先生真是令人吃惊，不止实力强大，在科研方面也有一定的建树，甚至随口一句，都能给原田教授带来极大的启示。”

    “嗯，我比较擅长生物医学。”

    “这样吗？”

    两人一起前往25层研究所。

    ……

    “在56层，有一种极其危险的必杀怪物，它们会隐藏在某处，用飘忽诡异的声音问你‘蓝或红’。

    选择红色，玩家会全身鲜血迸溅而亡，选择蓝色，则是身体中血液被抽干，身体变为青蓝。想要不中招，必须在一分钟内找到隐藏在附近的怪物，将其杀死。”

    “伴生在那种怪物旁边，有一种珍贵的‘接续草’，只要忍痛把这种草的汁液涂在断肢边缘，就能完好无损地把断肢‘沾上’，就连神经都会快速完全愈合，哪怕是腰斩的伤势，只要接的及时，也能得到治愈。

    根据它，我们在现实制作出了一种‘接续膏’，没有它那样夸张的效果，但在断肢续接方面的成功率和术后复健效率还是提升了十倍，季星先生既然擅长生物医学，或许在这方面也能给出一些建议。”

    茅场晶彦在说这段话时可以保证自己80%是在客套，所以当一小时后，他看着和季星交流了一小会儿后便面现喜色抓耳挠腮的松平教授，心中有股难言的情绪。

    你这……也太擅长了点？

    ……

    第26层研究所。

    “在神秘之塔58层，有几座神秘的白色小山，无论脚踏还是手触，乃至远远接触沙尘，玩家的耳朵里都会冒出来一根‘白线’。

    遇到这种情况，玩家只能退居二线，并牢牢保护好那根白线，不能有丝毫损伤，更不能有任何的拉拽，因为那是‘脑神经’。损伤者轻则痴傻，重则当场脑死亡。”

    “迄今为止，治疗它的方式只有埃，那山的附近并不伴生有解决它的东西，只在地下有着一种特殊矿石，可以称其为‘反重力矿石’。”

    这是材料学物理学的内容。

    但一个小时后，茅场晶彦依旧看到了负责这处研究所的兵部教授与季星你一言我一语交流的样子。

    结局是二者相谈甚欢，约好接下来一起研究这种新的金属矿石。

    茅场晶彦只能陪站在一边。

    ……

    第30层研究所。

    “在神秘之塔61层，我们遭遇了一种恐怖的怪物，育人兽帕普……”

    一处又一处，一桩又一件。

    天文学、材料学、物理学、通信科学……茅场晶彦一直是世人称赞的天才，但在今天，他见到了一个更恐怖的天才，不，是全才！

    在各个方面，季星都表现出了和享誉盛名的教授们一般无二的才能，最夸张的是生物学方面，他似乎掌握着比所有人都更多的知识！

    因为异世界物种丰富？

    茅场晶彦不明白，他只觉得季星是一个无比夸张和恐怖的男人。

    他没有和教授们说其它教授那里发生的事，于是17个研究所的负责人被季星折服了15个，并都获得了新的研究方向或邀请季星合作。

    仅剩的两个，不是涉及到的方面季星不懂，而是那两人的民族主义极强，不愿与季星交流。

    放在以往，这不算什么，自己人要包容自己人，尤其是这些顶级的科学家，但现在，茅场晶彦觉得这两位恐怕要被换了。

    两日的研究所之行所发生的事很快传到了刀剑神域世界，负责人们亦都觉得如若梦幻。

    说好的我们是科技世界、对面是高武力值世界呢？

    他们一直相信神秘之塔的出现是下一次科技大爆炸的开始，但怎么也没能想到，科技真正爆发的开端，是异世界盟友季星的加入！

    此后，时光如梭，岁月流转。

    4k2，明天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