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宫，一栋耸立入云的阁楼上。
一身宫裙，颜容成熟的缥缈宫主，立身阳台前，眺望着满天星。
晚风拂面，掀起鬓角几缕青丝与裙角，尽显亭亭袅袅的身姿。
“师尊！”
素雪的声音，自缥缈宫主背面传来。
缥缈宫主闻音扭头，便是看见一身素白长裙的素雪，步履轻盈而来。
“回来啦？”
缥缈宫主慈蔼颔首，看向素雪的目光，显得很是温柔。
“嗯……”
素雪微微颔首，来到缥缈宫主身边，道“据探子传回来的消息，秦阳已经进入贤人居啦。”
“很好！”
缥缈宫主颔首微笑，很是欣慰。
“接下来，就看他的造化，能不能拜得贤尊者为师啦。”
素雪挽住缥缈宫主的胳膊，询问道“师尊觉得，他能拜入贤尊者门下吗？”
“或许不难。”
缥缈宫主微微摇头，似乎已经预料到了结局。
“不难？”
素雪娇笑“世传贤尊者收徒，极为苛刻。企图拜师他的，十去九空呀。”
“也或许很难。”
缥缈宫主慈蔼地看着素雪笑道“贤尊者收徒，除了注重资质之外，更注重品性的。十去九空的人，只能证明那些人都心术不正。”
师尊对贤尊者了解颇深呢？
素雪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随即应承道“秦阳的资质，已然无需多言，必然是符合贤尊者的要求的。”
“至于其品性嘛……之前我姑且不敢胡言，但历经此次闫家之事以后，我便可以笃定，他定是贤尊者等待的那人。”
“哦？”
缥缈宫主眉眼微挑。
“贤尊者与秦阳的因果羁绊，深着呢。”素雪故作神秘的一笑。
缥缈宫主见状，无奈摇头。
这个可能，她并不怀疑。
“对了，师尊，这次出去，我还发现一个秘密。”
提及此事，素雪突然醒悟，想到了另一件事情。
“什么秘密？”
缥缈宫主狐疑。
“闫家老太爷似乎有问题……”
素雪肃然道“这一趟出去，我们再次遇到了秦阳折返博古城，将闫家又搅闹了一番。”
“闫家出动涅槃境长老，阻拦不住，被秦阳以重宝打破博古城守护法阵突围而去。如此境况之下，闫家老太爷却未现身，我以为很不合常理。”
闫家心狠手辣，这是近千年立世以来的准则。
人尽皆知，家喻户晓的。
接连两次被人强踏老巢，闫家的人不可能忍得住。
因此，闫家老太爷不曾出面镇压，就显得很异常。
“当真？”
缥缈宫主神色也是严肃了起来“很早之前，就有传闻，闫家老太爷遭受重伤，命悬一线。难不成，这个传闻是真？”
“真的？”
素雪惊喜“若是如此的话，那秦阳就安全啦。只要给他时间成长，闫家注定覆灭。”
闫家老太爷乃是法身境至强者，是闫家底蕴人物。
一旦失去了这位底蕴人物的镇守，他们就休想再威逼贤人居或缥缈宫。
以后的话，他们就没必要再忌惮闫家，秦阳在贤人居也可以安心地留下来，潜心修炼，以期成长。
惊喜之后，素雪又很快狐疑“若是闫家老太爷真的命悬一线，那闫家近段时间以来，为何行事愈发嚣张跋扈？”
这很不符合逻辑。
“你对闫家的了解，并不透彻。恰恰如此，才愈发可以肯定，闫家老太爷的状况很不对劲……”
缥缈宫主闻言，却是肃然摇头“闫家的狠辣，非你能够想象。这个族群的人，不能以常理看待。”
“闫家自扬名以来，无论对外，或是对内，都是以狠辣著称。许是因为祭祀狼妖的原因，他们的生活习性，跟狼群极似。”
“若是闫家老太爷当真重伤难捱，命悬一线的话，闫家只会孤注一掷，拼死一搏，而不是苟延残喘，龟缩不动……”
说到这里，缥缈宫主的脸色愈发严肃“另外，秦阳的那件重宝，明显非比寻常，只怕远胜我们的镇宗或镇族祖器。”
“若是这件重宝被闫家掌握，只需要涅槃境人物催动，就可抗衡法身……”
嘶！
素雪俏脸微变，倒吸凉气。
若是如此的话，闫家很大可能会为了夺得秦阳的重宝，而孤注一掷，铤而走险，以闫家老太爷为代价，力搏贤尊者。
依循师尊的解释，闫家近段时间如此嚣张跋扈，只怕也是为了掩饰老太爷状况不妙的真相？
这样也可以合理解释，闫家此前为了大荒那个莫须有的造化地，而花费大代价也要寻到的原因。
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找到能够取代老太爷，稳定闫家底蕴的出路？
“师尊，这个消息，得尽快传出去！”
意识到这点，素雪肃然提醒。
“嗯……”
缥缈宫主深以为然“为师会立即传讯贤尊者，其他事宜，你且去安排吧。”
“好！”
素雪没有怠慢，转身而去。
……
距离伏龙山数百里之外，从云泽面前遁逃撤离的闫家诸人，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队伍中唯一仅存的涅槃境长老，突然剧烈咳血，浑身肌肤迅速渗透出一条条狰狞可怖的裂痕。
“怎么会这样？”
“这是什么情况？”
“四长老，您没事吧？”
突兀的变故，引得满场闫家强者无不脸色骤变。
即便是惊怒的闫世英，都是慌张了起来。
“咳……”
闫家四长老咳出一口乌黑色的鲜血，苍老的面貌，顿时如同老了十岁的模样。
满头本就不多的白发，更是脱落了不少。
“好强的剑气……”
缓了好一会儿，闫家四长老才平复下气息，发出了感慨万千的叹息“贤人居，果然不容小觑。”
“四叔，这是怎么回事？”
闫世英闻言，搀扶着闫家四长老，紧张询问。
“低估了贤人居啊……”
闫家四长老叹了口气，解释道“贤尊者首徒之前的攻击，在我体内留下了余力。直到此刻，突兀爆发，给予了我沉重一击。”
怎么会？
闫家诸人全都不可思议，骇然听闻。
还可以这样的吗？
“其人感悟的地势，介于虚与实，真与假之间。以至于，我都没有察觉到其中诡异。”
闫家四长老叹息道“直到此刻，我才幡然醒悟，难怪会躲不开他那一剑。他的势早已圆满，能够操纵自如，让自己的攻击也都介于虚实之间，真假难辨。”
正因为这样，所以他无论怎么躲，怎么避，却都始终被牢牢锁定，无法避开。
都是幻觉！
或许，也并非如此？
只怕是更可怖的真与假，虚与实能够随意切换。
那样的话，就更恐怖了。
“他这么强？”
闫世英不敢置信，她之前可没发现。
“涅槃之境，只怕可称无敌。”
闫家四长老肃然的点了点头。
若是他真的可以在虚实真假之间随意切换状态的话，这个评估，只怕都仍然有些低估。
“唰！”
闫世英的脸色，瞬间难看。
“那个小畜生怎么清算？闫家就要这么算了吧？”
闫世英很不甘心，对秦阳恨之入骨。
“此间事情，已经容不得我们做主了。且回去吧，禀明老太爷。”
闫家四长老叹道“老五还被羁押在贤人居呢，除非老太爷亲自出面，否则，闫家未必进得去贤人居。”
一个弟子，都让他铩羽而归。
威震芜湖郡的贤尊者，想都不敢想。
“太爷不是？”
闫世英脸色微沉，闫家太爷如今的状态，只怕不合适出面。
这意味着，她的丧子之仇，没法报了？
“慎言！”
闫家四长老微微摇头，打断了闫世英，深怕后者口无遮拦，将这个消息宣扬出去。
闫家崛起，埋葬了太多枯骨。
霸道远扬的声誉，早已传遍天下。
一旦被人知晓太爷重创，不复巅峰。
闫家会面临什么局面，傻子都想得到的。
“且先回去！”
闫家四长老肃然招呼了声，不再逗留，再度动身，赶回博古城。
其他人都不敢停留，紧步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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