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李秋燕被陈家人浸猪笼扔进河中,双肩和头顶阳火皆已熄灭,是宁楠溪用指尖精血才为其复燃两盏阳火。
虽说李秋燕性命已无大碍,但说到底还没有完全恢复,此刻身体虚弱面色惨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妈,你找我有事吗?”李秋燕看着陈书恒母亲低声问道。
昨晚陈书恒母亲差点摔死李秋燕的儿子,不过李秋燕此时依旧是对她十分恭敬。
或许是她知道这件事情自己做得不对,亦或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毕竟她现在已经为陈家延续了香火,也不可能再回到自己的婆家生活。
“陈默过来找你,想问问你书恒落水淹死的事情,孩子先给我抱着,你把他们请进屋吧。”说着陈书恒的母亲便伸过手去准备将孩子接过来。
李秋燕听到这话脸上立刻显露出惊慌神情,刚准备身形后撤,眨眼间脸上却是恢复了平静神色,随后便将怀中的婴儿递给了陈书恒母亲。
看到她这副模样我已经可以确定昨晚宁楠溪的猜测没错,李秋燕的确是装的。
她根本没有忘记浸猪笼的事情,更没有忘记陈书恒母亲当着自己面摔孩子的事情。
她一开始的反应是自然反应,后来回过神来之后她才变换了表情,从而将孩子递给了陈书恒母亲。
她为的就是让陈家人相信她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了,否则的话她在陈家根本无处容身。
陈书恒母亲接过孩子之后看了李秋燕一眼,旋即转身朝着主屋方向走去,见自己婆婆抱着孩子离开之后李秋燕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你们进来吧,我给你们倒杯茶。”
跟随李秋燕进入房间后我和宁楠溪各自搬了一把椅子坐下,此时屋中木桌上还摆放着李秋燕和陈书恒结婚时候的照片,就连被褥和枕头也都是红色的,上面还绣着鸳鸯戏水图。
从这书桌上摆放的照片和床褥枕头来看李秋燕和陈书恒的感情很好,如果说李秋燕早有二心的话绝对不可能将这些东西摆在明面上,因为她不敢。
试想如果你杀人后你还敢将他的东西留在自己身边吗,常言道睹物思人,只要看到这些旧东西必然会勾起回忆。
别说李秋燕是个女人,即便是男人也不可能承受这般折磨。
可既然李秋燕跟陈书恒关系这么好那么李秋燕为何要跟外人私通,她又为何要找赵老三打造倒角铁钩来害陈书恒,这的确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陈大哥喝茶,这位姑娘你也喝茶。”
李秋燕倒好茶水后分别递给我和宁楠溪,从她的言谈举止来看她不像是一个蛇蝎心肠的人,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都十分得体。
不过老话说人心隔肚皮,要想知道她的心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就必须问个清楚。
我接过茶杯喝了一口,随即看着李秋燕问道:“妹子,我今天来除了想看看你和我叔婶之外还有点事情想要问你,这件事情关乎书恒的死因,所以我希望你能够认真对待我们问的每一个问题。”
“书恒的死因?他不是被水淹死的吗,这件事情整个村子都知道,你们为什么还要再来问我?”李秋燕看着我有些不解问道。
“淹死只是死亡原因,可他为什么会被淹死,要知道咱们村的那条河并不深,而且书恒从小水性就很好,小时候一放暑假我们就去河里面游泳,不敢说他有多么精通,但是绝对不可能淹死,所以我们怀疑书恒的死因有蹊跷!”
说着我将手中茶杯放到桌上,双眼紧紧的盯着面前的李秋燕。
“秋燕姐,我是陈默的朋友,我想问问你当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把具体的情况说一下吗,我们在村民口中听到的都是一些残枝末节,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把具体的经过跟我们说一遍。”宁楠溪柔声细语的看着李秋燕说道。
李秋燕双手紧握茶杯低头不语,心中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约莫过了半分钟后她才缓缓抬起头来,言语颤巍道:“这件事情都怪我,前几天我奶水不好,孩子总是饿得哭,孩子哭我这心里也着急上火,可越着急上火就越没奶,后来我娘家妈说喝鲫鱼汤能够下奶,我就寻思让书恒去河里捞点鲫鱼回来,熬点汤喝下奶水。”
“书恒听我说完一口答应下来,然后就划着船去河里给我捞鲫鱼,出事的时候我正在家看孩子,等我跑到河边的时候书恒已经被村民抬到了岸边,当时就已经没气了,这件事情可悔死我了,要不是我不争气没有奶水书恒也不会死。”
说话间李秋燕浑身颤抖,两行清泪夺眶而出,顺着她脸颊坠落在地,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宁楠溪见李秋燕啜泣不止便从口袋中掏出两张纸巾递给她。
李秋燕接过纸巾道声谢,擦干脸上泪水后继续说道:“虽然我心里难受,可事情已经走到这步我也没办法,不过好在我给书恒生了个儿子,能够为他们陈家延续香火,本来以为日子变成这样已经够难的了,可没想到昨天晚上我公公婆婆突然带着陈家的几个侄子闯进我屋里,抢走孩子之后就堵住了我的嘴,然后把我扔进了猪笼里面,要不是你们两个的话恐怕我和我孩子现在早就已经死了,你们两个是我的恩人,谢谢你们了!”
李秋燕说完将手中茶杯放到桌上,紧接着便扑通一声跪倒在我和宁楠溪面前。
眼见李秋燕下跪我连忙上前将其扶起,有些惊慌失措道:“妹子赶紧起来,你这是干什么,书恒生前跟我是好友,我这么做不是应该的吗,你赶紧起来吧。”
在我的劝说下李秋燕的情绪才稍微缓和了一些,过了两三分钟宁楠溪见其情绪已经平复,于是开口问道:“秋燕姐,照你刚才的话来看你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既然如此昨天你醒了之后为什么又说你不记得了呢?”
李秋燕长叹口气,无奈苦笑道:“我要是说我还记得的话这个陈家能够容得下我吗,他们可是想要我命的人,如果知道我记得这件事情他们肯定会对我更加严苛,我和孩子的日子也会更加不好过,所以我才会说我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了,其实我记得清清楚楚,包括我婆婆摔孩子和把我扔进河中的事情,我之所以这样就是想让自己活下去,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说我,但孩子毕竟是无辜的,书恒如今已经死了,我必须要把这孩子拉扯成人,即便是苦点难点我也不可能放弃。”
李秋燕越说越激动,泪水止不住从眼眶流淌出来。
看到她这幅模样我心中也不是滋味,而且我明显感觉到她是真情流露,并非是在做戏给我们看。
如果说眼前一幕当真是演的,那她的演技足以吊打当今所有的演员明星。
听李秋燕说完之后我转头看了一眼宁楠溪,此时宁楠溪双眼泛红,看样子也被李秋燕的讲述所感动。
都说女人是感性动物,如果说李秋燕当真是为了博得同情才演了这么一出戏,一旦宁楠溪深陷其中到时候我要是再想问个清楚就不容易了。
想到此处我直奔主题,从口袋中掏出那枚倒角铁钩,往李秋燕面前一放,沉声问道:“妹子,你认不认识这件东西?”
李秋燕抬手擦拭干净眼角泪水,随即低头朝着我掌心方向看去,当他看到我掌心中的倒角铁钩时脸上显露出一阵疑惑神情,继而不解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我从来没见过。”
听到这话我不禁一愣,据赵老三所言当初还是李秋燕让他锻造的这枚倒角铁钩,如今只过去半月时间李秋燕怎么可能忘得一干二净。
“妹子,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去过铁匠铺,就是赵老三那里。”我心中不甘继续追问道。
李秋燕闻言摇摇头,说她从来没去过铁匠铺,跟赵老三也几乎没说过什么话。
自从她嫁到陈家之后就怀了孕,所以地里的活一直都是她公公婆婆在劳作,生了孩子之后她就一心在家里看孩子,至于这些农具都是他公公出面购买,因此她根本没去过铁匠铺。
见李秋燕说的言之凿凿一时间我也有些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了,赵老三说这倒角铁钩是李秋燕让锻造的,可李秋燕却说她从来没去过铁匠铺,难不成他们之中有人撒了谎?
一番沉思之下我还是觉得李秋燕撒谎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赵老三只是个铁匠,他平日里只管打铁锻造农具,根本不掺和其他家里的事情,再者他撒谎对他来说也没任何好处,他在村中属于小门小户,一旦要是撒谎被人发现的话那么他在村中的地位有可能会受到波动,所以赵老三不可能会撒谎。
事情一时间陷入僵局,对于李秋燕是否去过铁匠铺的事情我们没有任何证据,毕竟村中不比城里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凭借两人空口白牙我根本不能断定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
这倒是有些棘手了,如果说这个倒角铁钩当真是李秋燕让赵老三锻造的,那么她和猴子之间就肯定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当晚猴子曾说是他害了陈书恒,既然这铁钩极有可能是钩翻渔船的凶器,那么这铁钩就必然是李秋燕交给猴子的。
想到此处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昨晚陈家曾说李秋燕和野男人私通,难不成他们口中的野男人就是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