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时五人凑在一起,长生取出龙脉衍续图谱交给杨开,命他和余一释玄明先行赶往河北道,进入东北密林进行寻找。
由于地支化生的女子无法确认杨开等人的身份和动机,很可能会对杨开等人发起攻击,为了确保三人安全,长生命三人只是进行大概的寻找,到得疑似地点或是见到可疑人物之后不要急于接触,而是在第一时间以灵气信物通知他,等他处理了眼前的事情之后赶过去亲自处理。
“王爷,我呢,我咋办?”大头端着饭碗看向长生。
长生说道,“你尽快将所有能变现的房产处理掉,留下一百万两自用,剩下的银两全部交予户部,户部会拨出五百万两给内务府。”
“然后呢?”大头追问,“我去哪儿跟你们会合?”
长生想了想,出言说道,“沈州吧,就在咱们救下那几个老兵的沈州城外。我这次南下得去两个地方,先去峨山的太平观,然后还得去一趟舒州,大致估算,赶到沈州最快也得七天,七天之内你赶去沈州城外就可以。”
“行,时间来得及。”大头低头扒饭。
“你也不用太着急,”长生说道,“我说的七天是在最顺利的情况下需要七天,路上但凡遇到点儿情况,七天就不够,十天之内你能赶过去就行。”
“放心吧,我有白姑娘,去哪儿都快。”大头说道。
长生又转头看向杨开三人,“你们离开长安之后顺道儿去一趟营州,咱们在那里还有一艘船,船上主要是米粮食物,你们直接知会营州府衙,让他们接手吧,将船只卖掉,用船上的粮食开设粥场,赈济南下的饥民。”
长生说到此处略做停顿,转而继续说道,“营州是河北道诸州南下的必经之路,假皇上先前加征冬粮主要在河北道,你们知会营州官府拦住南下的饥民,让饥民吃饱之后领取干粮回返原籍,自原籍州县领回先前被朝廷加征的冬粮。”
三人点头。
“对了,我先前自海上许诺船老大和船工双倍工钱,”长生说道,“这事儿你们不要忘了,船老大和船工全部给与双倍酬劳,他们跟着咱们九死一生,不能亏待了他们。”
“好。”杨开点头。
长生又道,“还有,河北道多有山贼土匪,这些船工又多是南方人,携带银两千里返乡很容易遇劫遭抢,让营州派出官兵沿途护送,确保他们能够安全返乡。”
“王爷,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您就放……”
不等大头说完,长生就摆手说道,“对咱们来说是小事,对他们来说可是大事,还有,记得告诫护送的官兵,谁敢在途中勒索船工钱财,一律斩首。”
长生言罢,杨开等人再度点头,他们跟着长生的时间也不短了,对于长生的脾性也多有了解,长生每次交代事情都会说的非常详细,这其实是个很好的习惯,可以避免因为交代不清所导致的误解和偏差,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说话太多显得不够深沉,不过长生也从不追求深沉,众人跟了他这么久,就没见过他端拿造作的装逼耍酷。
正事说完,长生开始端碗吃饭,吃饭时也不专心,皇上遭此劫难,短时间内肯定心神不宁,紧张忐忑,自己此番南下办完事情之后就会直接赶往河北道,不会再回长安,皇上回过神来之后见不到自己,心里肯定不踏实。
想到此处,便又命大头在离开长安之前进宫见见皇上,将自己和众人接下来的动向告知皇上,让皇上做到心里有数,这种作法就如同孩子出门要跟大人打个招呼是同样的道理,得让大人知道自己去哪儿了,以免大人无谓担心。
饭后,长生立刻收拾动身,除了少量的干粮,还携带了不少礼品,这些礼物都是上午各部官员拜访时带来的,此番他要赶去峨山见太平道人,做人得懂规矩,去别人家里做客尽量别空手。
大头等人跟在长生身后送长生出门,长生上马之后又想起一事,命大头跑回去拿来一件皇上之前赏赐的玉如意,灌注灵气之后交给大头,“见皇上的时候将玉如意交给他,告诉皇上如果遇到危难就打碎玉如意,我自会有所感知,不管身在何处,在做什么,都会立刻回援救驾。”
“王爷虑事周全。”大头佩服的五体投地。
长生也不耽搁,翻身上马,在大头等人的注视之下骑马离去。
自城里不便策马狂奔,离开长安之后长生才开始抖缰加速,南下的官道有好几条,其中一条就是通往汉中,分别多日,长生很是想念张墨,但到得岔路口却并未选择去往汉中的官道,因为不是很顺路,会多耽搁几日。
午后官道上路人很多,其中不乏骑马骑驴的,长生骑着黑公子绝尘而去,所到之处骂声一片,只道他骑的这么快是赶着投胎,要么就说他赶着奔丧,长生听到了路人的低声谩骂却并未与他们一般见识,毕竟黑公子疾驰而过带起烟尘呛到了人家。
不过他也知道呛到路人并不是路人骂他的主要原因,路人骂他主要是嫉妒他胯下的宝马良驹,毕竟跟黑公子一比,他们所骑的驴马显得拙劣而普通,当拥有了别人没有的好东西,就要做好挨骂的心理准备。
赶路的同时长生也在犯愁,去了太平观怎么跟太平道人开口,鳖宝是一件可以透视地下宝藏的灵物,涉及银钱就必须慎重,一旦处理不好很容易引起误会,尤其是自己曾经答应帮人家渡过天劫,这时候上门要人家的心爱之物有挟恩图报之嫌。
思前想后,最终还是打定主意,也别遮遮掩掩了,直接实话实说,要相信太平道人的心智和胸襟。要知道任何的遮掩和圈绕,本质都是对对方心智的不信任,担心对方不能正确理解。
峨山县位于业洲,离长安很远,长生策马疾行,星夜兼程,一直跑到次日凌晨方才停下休息。
小憩片刻再度上路,到得下半夜丑时方才自一处小河边停了下来,此处已是业洲地界,距峨山已不足六百里。
长生下马解手,洗过手脸之后坐在岸边的沙滩上吃干粮。
黑公子之所以能够马不停蹄的长途奔袭,乃是因为它体内有尸毒,在尸毒的作用下黑公子不容易燥热出汗,但它毕竟是活物,跑的时间长了,体温还是会有所上升,长生吃干粮的时候黑公子便走在河里借着冰冷的河水冷血降温。
吃过干粮,长生拿出李中庸为其打造的画符木盒,取出里面的符纸,逐一加盖法印,他拿到符盒之后一直没抽出时间加盖自己的法印,而画符时不加盖法印,符咒是不得起效的。
就在此时,下游树林里出现了一个黑影,发现黑影的同时,长生也听到了奇怪的声响,拖腔拉调的颇为瘆人。
此时正是深夜,换做旁人定然会被吓的亡魂大冒,但长生却一点也不害怕,实则他并没有看清树林里的黑影是什么,但他却知道不管发出怪声的黑影是什么,都不是自己的对手。
不多时,黑影走出了树林,不是两条腿走路,而是手足并用,与此同时嘴里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到得这时,长生已经能够看清黑影的真容,那是一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饥民,已经饿的走不动了,只能爬,发出的怪声乃是过度饥饿所导致的痛苦呻.吟。
看清来人是个饥民,不等对方靠近,长生便自包袱里取出两个面饼扔了过去,由于夜色太黑,那人便没有看到面饼。
长生抬起左手,催动纯阳灵气,自左手上方生出一团炙热火焰,火焰一起,周围瞬时亮如白昼。
换做旁人,见到这等诡异的情况定然会认为遇到了妖邪鬼魅,免不得被吓的屁滚尿流,但那饥民饿的狠了,全然不知道害怕,借着火光看到近处有两个面饼,连滚带爬的跑了过去,抓拿在手,疯狂咬嚼。
长生收回灵气,叹了口气,人饿的狠了真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连妖邪鬼魅都不怕了,自然也不会怕朝廷和官府,得赶紧想办法给朝廷筹钱,老百姓已经食不果腹了,如果再从他们身上征集军粮,只能逼得百姓群起造反。
长生将符盒里的符纸尽数加盖法印,重新归纳其中并卡于自己左侧小臂。
那个饥民吃过东西,恢复了些许神志,跪在地上冲长生磕头,他真的将长生视为神鬼,磕头的同时嘴里支吾着说些浑话。
长生站立起身,取出一块碎银子走过去塞给了他,“拿着,买些吃的。”
就在饥民接过银子千恩万谢之际,长生突然感觉心中一凛,有人在使用灵气信物召唤他。
长生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生涩深奥的武功秘籍他都能熟记于心,自然不会忘记自己送出了多少灵气信物,截止昨日,他送出且对方不曾使用的灵气信物共有七件,张墨手里有一件带有他灵气的发簪,武田真弓手里有一件带有他灵气的木梳,太平道长手里有一根灵气树枝,杨开余一释玄明三人手里有两块灵气木板,陈立秋也有一根灵气树枝,再有便是昨日委托大头转交皇上的玉如意。
此番的灵气感应来自西南方向六百外,那里正是太平观所在。
这一刻长生心情大好,正发愁登门求取太过冒昧,不曾想太平道人竟然焚烧灵气信物感召邀请,真是想吃蛤蟆来个四条腿儿的。
想到此处,立刻拿起包袱喊了黑公子上岸,转而翻身而上,疾驰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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