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然回应的是,“从长计议”四个字。
阮凝香绞着眉,“可从长计议,在这么拖下去,事情只会更糟糕。”
屠三也是赵景然的杀父仇人,他想杀了屠三的心思不比阮凝香少。
当初阮大当家策划的几次暗杀,他也参与过。
甚至在烟雨楼里,屠三搂着姑娘忙碌的时候,他躲在床底下埋伏过。
最后姑娘死了,他侥幸跳窗户逃了,屠三啥事没有。
而且,每一次的暗杀后,屠三的防卫意识也就更强,刺杀也就越难。
赵景然拍了拍阮凝香的肩头,“行了,年纪小小的,别总愁眉苦脸的了,凡事还有我这个当哥的顶着呢。”
今天言子瑜过来又给大当家的配了新药方,他在厨房,将小丫头打发出去,叫她把一种药材碾成沫。
他拿着包药的纸,对着碳火照着,纸上显示出一排秘密小字。
这是他上山以来,和隐匿在云溪城里的“影子”唯一的联系方式。
纸上是宫里的消息,北疆小沈将军战败连丢两城,皇帝急火攻心,再次病重。
言子瑜心头猛得一凛,那她冷宫里的母妃怎么样了?
言子瑜想回去,就得快点解决这里的事,奈何还没熬到冬天到来,南境的其他几个山寨也没解决。
他好不容易才出来,放手一搏,如果无功而返,回去面临的便是更艰难的困境。
言子瑜走神间,小丫头回来了,“姑爷,您看这个样子可以么?”
“行,先放这吧。”
言子瑜将那张纸自然而然地丢进碳火里,纸上的秘密化成了灰烬。
朝小丫头吩咐了两句。
从厨房里出来,就看到正厅,赵景然的手搭在阮凝香的肩头,阮凝香正抬头看着他。
看上去场景十分……碍眼。
言子瑜脚步顿住的一下,眼里阴霾重重,“时候不早,回去了。”
阮凝香回头,“哦,等我去拿一下东西。”
赵景然收回手,戳了戳眉毛。
言子瑜没理他,去了院子里。
夕阳染红了天边的云霞,山涧的树叶被风一吹,又飘落在地,厚厚一层。
阮凝香牵着马往回走,脚下踢着落叶,沙沙的响。
言子瑜盯着她的背影,很纤薄,身后的刀又很重,背在身后看上去很不协调。
那日在云渡桥,他被屠三为难,屠三对他说阮凝香之所以选择成婚,就是怕把她嫁到秃鹰寨去。
说他不过恰巧是那个倒霉蛋而已。
真的只是恰巧他是那个倒霉的人么?
还是她和赵景然合伙,转移屠三针对目标的一个计谋,让屠三对赵景然放松警惕?
“你当初成婚,为何没选择赵景然?”言子瑜不自觉地问了这么一句。
声音不大,伴随着风声和沙沙的树叶声。
阮凝香没听清,“嗯?”
言子瑜盯着她看了一阵,这是回答不上来了么,“没什么。”
“哦。”
山间有各种鸟再叫,还有野鸡的叫声。
阮凝香问他,“你抓过野鸡么?”
“没有。”他逮过老鼠,射过鸟,冷宫里没有野鸡。
阮凝香把马交给了前面的阿珂,她拉着言子瑜,钻进树丛,“你听,咕咕叫的便是野鸡。”
言子瑜扫了一眼牵着他的小手,还没等他抽回,就被阮凝香拉着进了树林。
阮凝香在手腕上拿过一根鹿脊筋丝,在手指上缠绕了几下,便成了一个小弹弓。
捡了几颗石子,朝着野鸡射了过去,野鸡受了惊吓,噗噗翅膀便要飞,还没飞远,又是一个石子朝着它飞的方向射了过去。
野鸡受了惊吓又便掉头。
阮凝香手中石子追着打了几下之后,那只野鸡一头钻进草叶子里,顾头不顾腚的呆在那儿不动了。
又被阮凝香拎了出来,“我们小时候,最喜欢玩的就是上山抓鸡,下河摸鱼了。子瑜,你要不要试试?”
言子瑜盯着她手里的筋丝,犹豫了下拿了过去。
很快俩人又发现了目标。
阮凝香指挥着言子瑜,言子瑜不紧不慢地拿了颗石子,又不紧不慢瞄准,射了出去。
阮凝香心想就这速度,野鸡早就飞跑了。
然而,那颗石子在她眼底划过,径直朝着野鸡的脑袋飞了过去。
野鸡“咕”的一声,不动了。
这么准?
阮凝香质疑地眨了眨眼睛,言子瑜只是淡淡口吻说:“小时候打过鸟。”
“原来读书人小时候也这么皮啊。”
阮凝香跑过去捡野鸡。
没注意到言子瑜变化的神情。
他小时候,打这些是因为饿肚子。
曾经有过一段时间,他们在冷宫里,一天就一顿饭,分量还很少。
有时候,赶上天气不好,连这一顿饭都没得吃。
他母妃眼睛不好使,他就撒个谎,尽量把饭都留给他母妃。
那段时间到处乱串的老鼠都没了,鸟都不敢经过他们冷宫。
直到他父皇病情好转,那些明面欺负他们的人,才收敛了一些。
这次呢?
言子瑜很担心他母妃,他母妃若是有什么,那他现在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阮凝香拎着花尾巴鸡在他面前晃了下,“子瑜,你的比我的那只还肥,我感觉今晚肚子要吃撑了。”
言子瑜翻身上马,“回去了。”
阮凝香骑马追上来。
晚上,阮凝香还是吃多了,她的说辞是,洛姐姐的厨艺太好了。
以至于晚上洗漱完,她的肚子还是撑的。
阮凝香想拿着春雨刀,到外面练上一会儿,不过,一想出了汗,又要麻烦厨房烧水洗澡,就忍了。
她揉了揉肚子,爬上床,就对上了言子瑜微沉的目光,又盯着她肚子在看。
她肚子有什么好看的。
阮凝香被他看的心虚,下一瞬,言子瑜靠过来。
阮凝香还没点准备,硬朗的身体,狂热的吻,便如暴雨疾风而至,猛得袭来。
看起来急切又不得章法。
胡乱地搅着,阮凝香乱了呼吸。